91 甜蜜小記
人一直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
越是在意越是小心翼翼,反之就是另一番光景。
稱兄道弟,互相麻煩,互相損。
開的起玩笑,也不怕一不小心傷害了對方。
這些都是友情。
就如同女為悅己者容一樣,陳蘇巧見路思傑的模樣和見我全然不同。
而我對許穆森也是這般,想要以最美好的樣子與他日日相伴。
也不想給他帶來任何生活上的負擔。
可現在我成了一個半殘疾人士,既不能為他而悅容,更加得時時給他帶來生活上的負擔。
近期狀態與我最初的想法大相徑庭,我用了好幾個小時說服自己。
陳蘇巧說我愛的負擔太重,我卻嗤之以鼻,不知道是誰化個眉毛都要化上半個多小時,更何況其他。
這些天著實將許穆森從頭到尾麻煩了個便。
比如我一睜眼,便會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腦袋蹭他的脖頸,呢喃要水喝。
用許穆森的話來說,若不是我此番出了事故,以我倆這慢熱的性子,不知道同睡一張床要到什麽時候。
栗子將我往常住的屋子裏收拾的幹幹淨淨,連床品都收了起來。
她說是許穆森交代的,害怕我病好了又要分居。
我當下沒說話,隻是頷首甜笑,但入夜後,我嬌羞的抵著他的胳膊說道:“從前分房睡是因為我們本是協議結婚…….”
許穆森眯著眼睛未等我說完便漫不經心的打斷我:“好不容易爬上你的床,別想再讓我下去。”
我耳根一陣滾燙,扭捏著說:“不正經。”
卻不料擰了一下受傷的腿,一陣痛感鑽心,我倒吸一口涼氣,許穆森繼續眯著眼睛不看我,但伸出右臂將我攬進懷裏。
我被他的體溫罩在懷裏,昏昏欲睡也不忘囑咐:“別碰到我的石膏腿。”
許穆森用濃重的鼻音說:“先測體溫,再睡覺。”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隻要不用做檢查打點滴,許穆森都會蹭到我身邊一齊睡覺。
早上自覺的給我倒上一杯溫水,然後梳洗一番去叫Robert醫生的助手來監視我。
臨出門還會叮囑從德國趕來的金發碧眼的小姑娘,重複許多遍然後圈出我的活動範圍。
“不能去前院,不能去後院,更不能去二樓,隻能在會客室,書房,餐廳,臥室來回溜達,廚房也不能去…..”
我有些委屈:“廚房就在一層,為什麽不能去!”
他平靜地看著我:“你要少吃高膽固醇的東西,我讓王姨把你愛吃的肉腸全扔了。”
我十分心疼:“多浪費啊!那麽多大肉腸!墨西哥的,美國的,還有哈爾濱的大紅腸!”
他點了點頭:“所以,你也不用去了。”
我耷拉著眼皮,悶悶不樂,繼續聽他給栗子叮囑:“飲食清淡,戒茶戒甜點,還有,讓王姨注意一下,醫生說最近太太傷口愈合的不錯,發物千萬不能吃。”
栗子捂嘴偷笑,許穆森冷著臉問她:“什麽這麽好笑?”
栗子搖搖頭,說道:“先生對太太真的是十萬分的寵愛,老看電視劇男主角把女主角捧在手心裏,先生簡直是現實版一號男主!”
我癟癟嘴:“男一號都死的早。”
許穆森看向我:“你在嘟嘟囔囔什麽呢?”
我忙揚起臉,掛上笑容:“你上班要遲到了!今天要預審提案你忘了嗎?快去吧快去吧,早高峰堵車呢!”
許穆森正經的點點頭,然後說道:“電視也少看點。”
我隻覺得苦大仇深:“怎麽不能看電視了?”
他理了理襯衣領口:“我說栗子。”
栗子也學著我苦大仇深:“先生我在誇你。”
他說:“太太說了,男一死得早。”
我身子一怔,笑容僵在嘴角。
他見我這番模樣,又溫溫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你乖乖聽話,我今天就就帶你想見的人來見你。”
我疑惑:“你是說?”
我盯著他眼睛,半晌恍悟道:“李耀坤?”
他點點頭:“今天的預審提案合作方是你們邁集團,參會的就是李耀坤,下午我直接將他帶回來。”
我等了近一個周,早都不耐煩,但礙於許穆森下的禁令,我又催不得提不得。
“對了,穆森。”
我挪了挪身子,挪向床邊:“廖冰的父親堅持不辦葬禮,將骨灰帶回他們家鄉了?”
許穆森點點頭:“說是廖冰母親的意思。”
我沉吟:“我知道廖冰的賬號,我再給她私人賬戶轉一筆錢吧。”
許穆森穿上西裝外套,手臂上搭著一件格子大衣:“我已經給他父親了,前天轉了兩百萬,應當足夠了。”
我愣了愣,而後暖暖的一笑:“你考慮的很全麵。”
他寵溺的笑:“所以我讓你盡管麻煩我,我一定比他們都做得好。”
我蹙蹙眉:“你怎麽又提…..”
他將笑容注入些邪氣:“前男友一直都是大敵。”
我鬱鬱:“那我也沒睡覺的時候叫前男友的名字啊。”
許穆森一愣,而後笑的更開:“我都說了,我那是故意的,我趕在你發布會前夕回到上海,一下飛機就趕到酒店,誰知道你胡亂說話還要開著門……”
我不明所以:“什麽跟什麽啊?”
他搖搖頭:“好了不說了,再說我真要遲到了,你乖乖的,下午見。”
我仍舊雲裏霧裏,直到他走後我還在苦思冥想。
……
“剛才開會那幾個經理抽煙,我就把門開著通了通風,我知道小陳總你聞不得煙味,估計是風把門吹著關上了.……”
忽然一陣醍醐灌頂,原來在發布會前夕,套房的門那一聲響不是風吹的,是門外偷聽我和廖冰聊天的許穆森關上的。
可,他既然從美國回來,彼時我們又在鬧別扭,為何不入門還偷偷又返回美國?
“…….可感情不一樣,這樣誠惶誠恐,小心翼翼,不過就是怕感情用事,做出不理性的決斷,不如就讓他放一放,放到各自都不在乎了,想通了,就在一起了。”
“那如果想不明白呢?”
“那就不在一起,也沒什麽所謂………”
想到這裏,我算全是明白了。
我低頭輕輕的笑,心裏卻如同被蜜糖厚實的塗了好幾遍,甜的發膩。
他恐是聽了一半我說的話,便生氣了,故意做出關門的動靜走了。
誰知我後知後覺現在才反應過來。
許穆森是吃醋了,故意氣我……
我這樣想想著,抿唇笑的愈發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