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我愛他

  出軌風波自然是引起了一陣子騷動,但在許穆森的保護下算是不了了之。


  我還有些如夢初醒,想著怎麽著網絡上應當有些惡言惡語,但卻並沒有。


  隻是在事發後的第三天,我在集團總部門口,遇見了薛成愷的太太,路思瀅。


  我與她隻有一麵之緣,還是在上海,此番她出現在X城,我還是略微有些驚訝的。


  她穿著寬鬆的淺色套裙,頭發精致的挽在腦後,江南女人溫婉巧秀的狀態在她身上顯露的十分得宜。


  她遠遠地望著我笑,我想,她一定是來找我的。


  我叫來司機,訂了相對僻靜一點的餐廳,特別選了淮揚菜,想著應當對她的胃口。


  餐廳裝的古香古色,小隔間旁是一個轉動的水車。


  小橋流水人家,環境恬靜舒適。


  我與她麵對麵坐著,良久她才開了口,聲音細軟,帶著一股弄弄的上海腔調:“陳小姐,此番貿然來拜訪,實在不好意思。”


  我搖頭淺笑:“沒事。”


  她躊躇地喝了一小口茶水,是白桃烏龍,口感淡雅,就像路思瀅這跟人一樣,輕輕柔柔的。


  “陳小姐,前幾天網上的新聞我也看見了。”


  她此話一出,我便知道來意,於是忙道:“那都是子虛烏有,薛太太您別相信,我跟薛總隻有工作上的往來,再無其他。”


  路思瀅笑的有些苦澀,聲細如蠅:“這我肯定是知道的,我來找陳小姐您,也是下了極大的勇氣,我信任您和成愷,隻是有些事情,擱在我心裏不說,我覺得對您不太公平。”


  她的口氣極為禮貌,又很誠懇。


  我曾見過這樣性格的女人,是蘇安安,隻不過蘇安安是刻意塑造這樣的形象,而路思瀅,我看得出來,她是骨子裏的溫婉柔弱。


  我不禁有些內疚,也不知道這負罪感從何而來,於是禮貌的起身給她添了茶水,說道:“別這麽客氣,有什麽就和我說,不礙事。”


  她彎著眼睛笑了笑,說道:“你知道的,我沒你那麽有本事,隻能在家裏做做家務,也幫不上成愷什麽忙,也怨不得他對我不溫不火的。”


  我蹙眉,想起上次薛成愷護住路思瀅的畫麵,不禁疑惑道:“你應當還在孕中……”


  立即將她麵前的茶杯拿了過來:“聽說懷孕不能喝茶!”


  她微笑著拿過去:“無妨,那都是老人家的思想,適當喝茶還挺好的。”


  我繼續蹙眉,揣測方才她那一番話:“你說薛成愷對你不溫不火的?”


  她隻是笑,也不說話。


  我奇怪道:“可上次我見她照顧你的十分妥帖啊?”


  她輕輕地垂了睫毛:“我那日也很訝異,最後猜想,是做給你看的罷了。”


  她說這話雲淡風輕,看不出半分傷心和埋怨,還沒等我想好接下來的說辭,她又開了口:“倒是許先生,看得出來,他很疼愛你。”


  提起許穆森,我自當是十分欣喜的,於是有些害羞,笑道:“疼愛是疼愛的,就是過於疼愛了些。”


  說完這話,我覺著有些炫耀的成分在裏麵,又忙改口道:“不過有些方麵對我十分嚴厲的,比如穿衣,吃飯,就連睡覺時間都會卡的我很嚴。”


  我說的十分嚴肅,路思瀅倒是甜笑著道:“看來是真的十分疼愛你了,能做到事無巨細的男人不多了,陳小姐好福氣。”


  我思付著又是失言了,於是喝了一口水,不再提許穆森。


  路思瀅倒也不介意,緩緩開口道:“我這次來,是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著話,她從隨身的包留拿出一個相冊,我還在心裏譏笑這都什麽年頭了,還有人用相冊這麽古老的玩意,不都是電子相冊記錄點點滴滴?


  可當路思瀅將相冊打開時我卻傻了眼,因為她翻動的每一張照片,都是我與薛成愷彼時在美國的合照。


  第一次去遊樂園過萬聖節,我將自己打扮成小惡魔,鼓著臉站在薛成愷的身前。


  第一次吃到火雞腿,我與他一個咬著頭一個咬著尾。


  第一次全A完成期末,他給我送了一隻大熊,歡欣的笑。


  第一次春假,我們和朋友去遊輪,穿著正裝,擺起了當年十分流行緋聞女孩劇照的pose。


  許多的第一次,他都將照片洗了出來,用傳統守舊的方式,保存了這麽久。


  那一刻,我想起了他在我新婚當日拖陳蘇巧帶來的新婚禮物,心中不僅酸楚一番。


  路思瀅也看到了我麵上微妙的表情變化,聲音綿軟的傳到我耳朵裏:“新聞出來的當晚,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裏,看這本相冊,看了一夜…….”


  我抬頭,對上路思瀅溫潤如水的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倒是灑脫,竟對我沒有一絲恨意,像是跟老朋友敘舊一般,語氣緩緩:“我早都知道,他放不下那個在美國他愛了很多年的女孩子,我那時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女孩子,見到你後,我居然很是釋懷。”


  她笑的時候,唇邊有淺淺的梨渦:“你優秀,獨立,又這麽年輕美麗,讓人找不出停止愛你的理由。”


  我聽到這一番誇讚,心裏卻十分心疼眼前這個,懷著身孕的女人,張了張口,確是:“那你為什麽要嫁給他?”


  是啊,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心猿意馬,為什麽還要嫁給他?


  “因為我得為他療傷,我愛他。”


  我不理解,卻見到路思瀅眼角閃過一道晶瑩的光,可她依舊是淺淺的笑:“我遇見他時,他坐在奧蘭多出港的遊輪甲板上哭,我那時覺得一個大男人,大白天的哭的淚流滿麵挺罕見,所以就走上前去問了一句。”


  “他隻說了一句話,我便下定決心跟著他了。”


  “他說,我女朋友告訴我,最愛從這裏出港去巴哈馬看粉色沙灘和無邊際的夕陽。”


  路思瀅,翻了翻手中得到相冊,將其中一張照片用兩個指頭撚出來:“就是這張,你們站在甲板上,你笑的很開心。”


  我的眼光落在照片上。


  那是皇家遊輪,出海價格不高,許多留學生都會選擇去坐。


  我第一次出海,興奮的在甲板上手舞足蹈。


  薛成愷怕我掉下去,單手護住我,然後自拍了這一張照片。


  我穿著粉色的裹胸長裙,戴著墨鏡,漏出一排白牙,哪怕看不到目光,也能感受到我的心情。


  薛成愷也一樣,笑容像是奧蘭多港口溫暖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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