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開始變了
“路博士,你嚐嚐這個,好吃不?”
陳蘇巧遞給路思傑一塊曲奇。
“謝謝美女,我不吃甜食。”路思傑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明亮又幹淨。
“那你吃這個,這個好吃!”陳蘇巧又從抽屜裏拿出一袋零食。
路思傑看了看陳蘇巧熱絡又鍥而不舍的眼神,遲疑了些許,還是伸手接過,笑得燦爛:“謝謝你啦老板。”
陳蘇巧嬌嗔的笑:“你渴不渴?我給你做杯奶茶吧?”
說完又自顧自地道:“哦,對,你不吃甜食,那還是給你煮杯咖啡吧。”
我終於是坐不住,十分不滿地說道:“誒,陳蘇巧,你能不能不要那麽重色輕友,我要喝蘇打水!”
陳蘇巧這才轉過頭來,諂笑著對我說:“我肯定是先要招呼路博士啊,這可是路博士第一次來我店裏呢。”
說完便屁顛屁顛地跑走。
陳蘇巧一走,路思傑就將手上的零食放下,挪了屁股坐到我身邊,偏著頭上下打量我:“你怎麽了?心事重重的?”
我並不看他,也沒興致好好說話:“沒什麽。”
路思傑幹脆蹲在我麵前,像是沒長大的孩子一樣鼓著眼睛看我:“你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我硬生生對上他的視線而後厭惡的轉過頭:“那你都知道我不高興,還一直問,煩不煩?”
路思傑複又坐回沙發上,一副束手無策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好陳蘇巧回來的及時,我實在沒性子跟路思傑說那麽多,方才隻是為了逃脫,現下心裏煩躁不已。
我想到我不告而別了這麽久,許穆森連一個電話都沒打來,更是惱怒,一股火氣竄上心頭,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陳蘇巧忙給我拿來了水關切道:“西西,你怎麽感冒還沒好啊?”
我擺手示意沒事,路思傑也緊張兮兮地湊上來:“你一天脾氣看著挺大的,身體怎麽這麽弱啊?”
我白了他一眼:“脾氣大就不能感冒了嗎?”
路思傑委屈巴巴地道:“你怎麽對我這麽凶啊。”
陳蘇巧也一副護犢子的樣貌:“對啊,你幹嘛對路博士那麽凶啊,我看,八九不離十是許穆森把你惹了吧?”
我一下被看穿,著實有些丟了麵子,於是佯裝鎮定,說道:“怎麽會,我跟許穆森就是名義上的夫妻,我跟他都不熟,我怎麽會跟一個不熟的人生氣,我才沒那個精力。”
陳蘇巧聳著鼻子說:“好,好,我們小陳總一向刀槍不入,是個盔甲英雄。”
我不理她,倒是路思傑笑得前仰後合:“什麽刀槍不入盔甲英雄的,我看就是一個病怏怏的小女孩,脆弱孤獨還易怒。”
我慍怒的瞅著路思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小女孩了?你又是哪隻眼睛看見我脆弱孤獨?”
路思傑站起身,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比劃了比劃,邪笑著說:“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我也氣鼓鼓的起身,提高了音調:“路思傑!”
路思傑忙求饒:“好了我的姑奶奶,不管誰把你惹了你就往我身上撒氣吧,我當你出氣筒還不行麽?”
我抱著胳膊冷冷地道:“這還差不多。”
路思傑明眸皓齒,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所以笑起來,牙齒更顯白淨,他伸出胳膊,遞到我麵前:“喏,給你咬一口,發泄發泄。”
我一怔,態度終於是軟了下來:“我,我不要。”
陳蘇巧倒是尖叫著一把抱住路思傑的胳膊:“那怎麽行,你全身上下都是寶誒,破皮我都會心疼,況且你還要為祖國做貢獻,為和諧社會添磚加瓦。”
路思傑一臉尷尬,生硬地將陳蘇巧的手拂開,口上說著:“好的,好的,我為祖國做貢獻。”
看著他們二人雙簧似的表演,我終於心情算是順暢了一些,輕輕笑了笑:“找點事情幹,我要無聊死了。”
陳蘇巧詫異不已:“我已經五年多沒聽你說過無聊兩個字了。”
路思傑也忙接上:“五年,為什麽?”
陳蘇巧衝他擠了擠眼睛:“我們小陳總的故事有點長,你要想聽你天天來找我我給你講。”
路思傑不假思索地道:“好!”
然後便將手機掏出來:“這樣吧,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去看電影?”
“好呀好呀!”陳蘇巧興高采烈。
“不去。”我興味索然。
路思傑又說:“那去幹點別的,喬西,你想做什麽?”
我沉沉地想了想,垂了眼眸,卻說道:“我想回家。”
“回你媽家?”陳蘇巧問。
我搖頭:“回蔚山。”
陳蘇巧走到我身邊,這才收斂了玩味的笑容,有些擔心地看著我:“西西,你有心事?”
我看了一眼陳蘇巧,喃喃地道:“沒事,我最近可能在家裏悶得慌,腦子有些亂。”
她捏了捏我的肩膀:“你不想說我不逼你,你想說的時候隨時來找我。”
我感激的衝她笑笑:“謝謝你。”
陳蘇巧又恢複一副俏皮模樣,撞了撞我的肩膀:“是不是感覺,有我真好?”
我忍不住輕笑:“是啊,是啊,有你真好。”
一旁的路思傑見我笑了起來,也厚著臉皮湊過來,露出大白牙:“是不是感覺,有我也挺好?”
我不想理睬,陳蘇巧倒是嬌媚的笑:“是啊是啊,有路博士最好!”
正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起來了,我幾乎是第一時間將電話拿了出來,握在手裏,猶豫了許久,走到店外,才接了起來。
“西西。”
我沒開口,電話那頭便急切的喚了我的名字。
“店員說,你走了,我猜想你是看見我和小安了。”
他淡淡地說,聽不出半分情感。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你聽我解釋。”
我不作答,隻是默默地聽。
“你現在在哪裏,我來接你。”
我頓了頓,才緩緩張口:“不用了。”
覺得太簡短我又補充道:“不用解釋,也不用來接我。”
他的口氣裏全是不容推辭的霸道:“你必須得聽,我必須來接你。”
“西西。”
他又喚了我聲,我才開口道:“我在陳蘇巧的店裏。”
“那好,你等著我,我來接你。”
此刻已是五月初,X城的初夏之際。
太陽在西南方像是向日葵般的盛放,街上的男女穿的越來越清涼。
我握著手機站在店外,與我一個玻璃之隔的人行道上走過一對手拉手的小情侶,他們看起來簡單又幸福,男孩彎著眼睛笑,眼角的魚尾紋似乎都是愛情的模樣。
我以前曾開玩笑地跟廖冰說,我每次站在商城頂樓往下看,那些人頭攢動的地方在我眼裏全都是人民幣。
可我現在再去看,我開始羨慕那些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的男女,我的眼裏不再是堆積商業帝國必不可少的冰冷的貨幣。
陳喬西,開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