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上海行
婚後我與許穆森的生活並沒有多大改變,我倆都以工作為借口,偶爾才回到蔚山的莊園小住一兩天。
這幾日我忙著給利生集團提供新的報告以及方案,免不得再親自去幾趟上海。
此番許穆森恰好也有項目去上海,我們二人便約好一同前去。
利生集團大樓在浦東新區,許穆森要在徐匯區辦事,所以我們也隻是一起坐了飛機到機場,而後便揮手說再見。
當我再次坐到利生集團薛成愷辦公室的時候,我整個人是有些緊張的。
既怕他刻意刁難我,也怕見到他不知道眼神往哪裏擺。
於是這個五月初的早晨,我等的很是忐忑。
薛成愷的秘書給我端來一杯熱牛奶,我感激的笑笑,正值此時,門外便傳來腳步聲,我為了以示禮貌便起身站的很直,誰料想來的不僅僅是薛成愷,還有一個長相清秀,將頭發挽成發髻的女人,挽著他的胳膊徐徐而來。
我愣了愣,便意會上前打了招呼:“薛總好,薛太太好。”
薛成愷麵不改色的朝我點了點頭,便坐回辦公座椅上,薛太太倒是個很識大體的上海女人,她操著吳儂軟語腔調的普通話,將眼睛彎成了一抹新月,淺笑著伸出手:“久仰陳總大名,叫我思瀅就好。”
我這才恍悟,又補了句:“您就是路思傑的姐姐吧。”
路思瀅點頭:“是的,我常聽我弟弟提起你,既然來都來了,不如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恰好思傑這幾天也回來了。”
我抿唇微笑,並不好拒絕,於是隻得硬著頭皮應了這樁宴請。
我與薛成愷談論公事的時候,路思瀅一直靜靜地坐在旁邊翻看雜誌,偶爾瞅見薛成愷麵前的水杯沒水了,便輕步上前去給他添些咖啡或是茶水,也會給我帶上一杯,我卻從未喝過。
一個上午我們溝通的格外暢快,與我預期中的刁難完全不一樣。
於是在一個議題結束後,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外,正在抽煙的薛成愷身邊,問道:“這次的方案,你真的很滿意?”
薛成愷左手插在褲兜,右手將煙灰彈在一側的垃圾桶裏:“第一次的方案就不錯,這次的更好。”
我蹙眉:“那你當時將我的方案貶得一文不值,還讓我去結什麽婚……”
我語氣中帶著抱怨,薛成愷仍舊沒有看我,而是換了話題:“新婚禮物收到了麽?”
我想起那個讓我猝不及防而後淚奔的小熊鑰匙扣,自是心酸的點了點頭。
也許舊愛重逢的默契就是不提過往,於是我扯了一抹淺笑道:“你太太看起來溫柔又賢惠,你真是好福氣。”
薛成愷點頭:“思瀅為我付出很多,是個好姑娘。”
我笑:“薛總事業婚姻兩豐收,堪稱人生贏家。”
他這才看了我一眼,眼中朦朧有霧氣:“你還是太兒戲。”
我知道他想說什麽,隻得將眼光移開:“我隻是工作太認真,如若你當初不刁難我,我…..”
“我已經後悔了。”他不等我說完,便搶言道:“我已經後悔了,喬西。”
我的心髒一緊,更是不敢看他,恰好此時路思瀅探出身來微笑道:“兩位大忙人,已經是午飯時間了,我們去吃些什麽吧?”
薛成愷掐滅煙頭步入辦公室,我也跟著進去,聽到他說:“差點忘了,孕婦可不能餓肚子。”
薛成愷攙著路思瀅的胳膊,小心翼翼,細致溫柔。
我著實是有些羨慕的,薛成愷還是這樣會疼人。
“薛太太有身孕了?”我擠出一絲笑:“看來這次我忘記帶紅包了。”
路思瀅低頭,臉上是一抹嬌羞:“三個月了,剛剛查出來的,陳總客氣了,到時候孩子出生請你喝滿月酒。”
我點頭。
午飯是在利生集團的員工餐廳解決的。
菜色不錯,營養搭配,不愧是世界級的大公司。
薛成愷一直照顧路思瀅吃飯,吃青菜,喝湯,全程與我無交流。
我也隻得悻悻的吃完午飯,時不時瞟向眼前的恩愛夫妻。
此時氣氛尷尬,幸好一個電話讓我解脫了出來。
電話是許穆森打來的,大意是下午忙完了可以一起吃個晚飯,畢竟是夫妻,他也不放心我一個人在上海,畢竟此番廖秘書被派往內蒙沒有閑暇陪我過來。
我答應了路思瀅吃完飯,就剛好將許穆森邀過來,他說他開車來接我,我微笑著應好。
下午是跟整個組開會,路思瀅一直待在許穆森的辦公室。
一番討論下來,方案終於敲定,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再次回到薛成愷辦公室時,路思瀅正拿著抹布擦拭著書架。
薛成愷快步走上前去,語氣略帶責備:“不是說了不讓你過於勞累。”
路思瀅甜笑:“我看你珍藏的幾本書都落了灰塵,擦一擦,不勞神的。”
薛成愷將抹布收走,扶著路思瀅坐到沙發上:“忙完了,我們去吃飯吧。”
路思瀅道:“思傑已經在餐廳點好菜了,你們忙了一天,肯定是餓了。”
我驚歎路思瀅的細致與溫婉,也自愧在這一點我確實不算是個賢妻良母。
許穆森按時到樓下接我,開了一輛略微浮誇的蘭博基尼,薛成愷夫婦走在前麵,我們二人跟在後麵。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許穆森聊天:“上海你也有產業?”
許穆森道:“產業不多,但有一個二手超跑俱樂部,生意不錯。”
我笑:“你還喜歡這個,我一直以為你很文氣。”
許穆森猛地轟了一腳油門,嚇得我抓緊扶手,他卻壞笑了起來:“上學那會兒,我玩重金屬搖滾。”
我瞠目:“你真是有趣。”
薛成愷回頭看我一眼:“你呢?”
我仔細思索了半天,除了音樂還真是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特長:“恰好我學音樂,恰好我也喜歡搖滾。”
許穆森目露不可思議,道:“你也很有趣。”
我悻悻地道:“我以前有個願望,就是玩遍全世界所有的遊樂場,吃遍全世界所有的便利店。”
許穆森蹙眉:“為什麽是便利店?”
我娓娓道來:“十六歲那年,我跟朋友去日本呆了十天,從東京、富士山、名古屋、京都玩到大阪,吃了十天便利店裏好吃的各種飯團和便當。”
他看著我的側臉,徐徐地道:“所以你以前並沒有規劃著成為一個女強人。”
我蹙眉:“我很懶的,從來沒有。”
“那為什麽現在接管邁集團?”他問。
我答得輕鬆:“因為哥哥走了啊,隻剩我了。”
許穆森怔怔地道:“對不起。”
我擺擺手:“沒關係,事情都過去五年了,我沒那麽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