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幫你
我蹙眉,先是對她的用詞不滿,說道:“許穆森又不是貨品,由你讓來讓去?”然後才切入正題:“首先,你在許穆森麵前那套說辭,說是我將你推倒導致流產的,我否認做過這樣的事,其次,你說我誣陷你,我也否認,畢竟我看到的才是事實,口說無憑。”
蘇安安悲戚地笑:“難道這世上沒有天理了嗎?”她抓住許穆森的手:“難道你們有錢人就可以隻手遮天嗎?”
許穆森緩緩坐在床邊,隻是喃喃地喚了句:“小安。”
我能感受到他的無力,那種無力就像我離開薛成愷離開美國時萬分不舍卻必須頭也不回的那種無力。
我同情他,我也想幫他,可我得讓他看清楚蘇安安的真麵目,於是我將目光移向許穆森:“你是聰明人,我也許不用說的太多。”
許穆森抬眼,眸子裏的光色複雜的像是宇宙黑洞,分辨不清絲毫,隻是一團沉寂的黑。
正在這時,廖冰手裏拿著資料袋走進了病房,先是跟趙書記問了好,然後走到我身旁說道:“小陳總,這是蘇小姐的檢驗報告單,還有,恰好這間是特護病房,有安裝攝像頭,安保部門那邊已經把影像資料拷給我了,就在筆記本裏,可以清楚還原蘇小姐出事的畫麵。”
廖冰的聲音不大,足夠讓在場所有人聽清。
趙書記滿意地朝我笑了笑,我知道她是想誇讚我做事滴水不漏,畢竟商業爭鬥比這些要慘烈黑暗的多,所以處理蘇安安這些小心思我並未覺得有多難辦。
於是朝趙書記回了個淺笑,輕聲問道:“伯母,您看這事接下來如何處理?”
蘇安安顯然開始害怕,眸子來回晃動,淚光混著不明情緒的眼光看向她的家人。
此時那對年輕夫婦會意的起身,氣勢洶洶的走到我們麵前,男子開口說道:“你們要說什麽我妹妹肯定沒辦法辯解!你們擺明了仗勢欺人我們能怎麽辦?大不了我就去上訪辦,問問書記兒子和我妹這事到底該怎麽處理!”
趙書記眼光一沉:“你威脅我?”
蘇安安也急忙開口叫了句:“哥!”
我自是見不慣趙書記被威脅的,於是拿過廖冰遞給我的資料袋和電腦,挪了步子站在趙書記身前:“不要張口閉口我們欺負人,這個社會講求證據,你們不就是要替蘇安安討回公道嗎,我們一起看看檢查報告,再看看這閉路電視的錄像,不就知道孰是孰非了嗎?我們人都在這裏,還怕賴你不成?”
蘇安安的哥哥眼光一閃,投向病床上的蘇安安,此時房間氣氛降到冰點,哭泣的婦人也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起了身。
正值我將報告單拿出來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許穆森說了話,他的聲音沉靜而沙啞,像是疲憊不堪的誇父,仍舊對太陽抱著孜孜不倦的希望。
他說:“媽,這次是安安的錯。”
他看向我:“你受委屈了。”
蘇安安緊緊地抓住許穆森的胳膊,咬著唇不言不語隻顧搖頭。
“我愛安安,我對不起她,我來負責。”
趙書記收斂了表情,說道:“好,從今天起,停止你在穆森集團的一切職位事物以及一切經濟來源,兒子,我來教你如何識人!”
說完這話,趙書記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著許穆森,心裏是說不出來的辛酸,看戲的陳蘇巧見boss都走了,也上來拽著我的袖子欲離開。
我抬腳的前一秒,還是忍不住對許穆森說道:“婚禮還有一個多星期,我還是會履行我的承諾,退婚。”
許穆森深深地看著我,終是扯開了一個悲憫又蒼白的笑:“謝謝你,西西。”
一場鬧劇在午夜才落幕,趙書記執意要送我回去,我隻得讓陳蘇巧獨自開車回去。
我與趙書記並排坐在後座上,司機將車窗開了一條細縫,春夜的風緩緩灌入,沁人心脾。
趙書記率先開了口,她說:“我們穆森,在遇見這個女孩子之前,不是這樣的。”
我抿嘴微笑:“聽父親說過,穆森勤奮上進,是金融界的奇才,很會做生意。”
趙書記轉頭看向我,笑容溫暖又深邃:“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你也看得出那個蘇安安不懷好心吧?”
我點頭,並不遮掩:“伯母,我無意介入他們的感情,但蘇安安配不上穆森。”
趙書記頷首,目光甚是和藹:“那女孩曾向我開口五百萬,就願意離開穆森。”
我瞠目。
趙書記繼續說:“你猜她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穆森的?”
我不解地搖頭。
“這個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我專門派人查了那個女孩兒,她似乎不止穆森一個男人。”
我詫然:“我隻是覺得她心懷不軌,但沒看出來還這麽……”
趙書記揚唇一笑:“下作?”
我緩緩點頭,這詞不好聽,但確實貼切。
趙書記又道:“穆森的性子綿軟堅毅又倔強,認定的事情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所以這次,我們得幫他。”
我蹙眉:“我們?”
她握住我的手,目光裏波動著溫熱的暖意:“你是我挑上的準兒媳,所以你得跟我一起幫穆森!”
我在心裏躊躇,我既已答應許穆森退婚,此時又怎樣答應趙書記,可再轉念一想,蘇安安人品確實欠佳,如真如趙書記所說她不止許穆森一個男人,那我又怎樣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如此深情專一的男人受傷害?
我想我一定是太善良了。
於是我點了點頭,算是和趙書記達成了合作共識。
“好的伯母,我會聽您的。”
4月11日那一整天都過得驚心動魄,以至於我回到家連洗臉的精力都沒有,倒頭便睡。
一直到翌日東方魚肚白微微亮起,我被天光晃得睜開了眼睛。
我翻出手機,發現七點不到就收到了廖冰的工作提醒微信。
我以為是像往常一樣寫著需要參加的部門會議或是定項研討任務,誰知道屏幕上赫然出現的幾個大字讓我渾身一個機靈。
“小陳總,按照陳總要求,您開始為期半月的休假。”
我眨了眨眼睛,不甚敢相信,但再看看日曆,離結婚還有四天,讓我休息也不足為奇。
隻是這短短四天,要麽給父親一個完美的退婚解釋,要麽讓許穆森從蘇安安的愛情陷阱離抽身出來然後乖乖嫁給我,哦,不,乖乖娶我,這真的有點趕。
於是我不打算繼續睡回籠覺,而是換上輕薄一些的運動衣,準備去晨跑,讓自己頭腦風暴一下,好蹦出來幾個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