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初遇
“喬木是為了給你去買你愛吃的什麽鬼玩意,才會出的車禍!”他指著我忿恨地責罵。
我在媽媽的懷裏咬著唇不敢哭出聲,回憶落到哥哥出事的前一晚。
國際長途接通後,那邊是嘈雜的音樂聲。
“哥,你又在夜店啊?”
我早上剛起床,一邊刷牙一邊給陳喬木,我的哥哥打電話。
“是啊丫頭,應酬呢。”
他聲音聽起來應該沒醉,於是我吐了吐口中的漱口水說道:“我昨晚做夢都想吃西門外那家手工餅幹,奶香味的,寄來美國會不會碎?”
喬木哈哈笑了一陣:“你就知道吃,也不想我們,好好好,我明天去給你買,碎了你就吃餅幹渣。”
我嘿嘿一笑,撒了個嬌:“那哥哥你少喝點酒,喝醉了別亂搞,好生地給我找個嫂嫂。”
就是美國的一個白天,不到入睡時,我便接到了噩耗。
一輛水泥罐車在二環上毫無預兆的側翻,剛剛好砸中的那輛黑色瑪莎拉蒂就是哥哥的車。
我在飛機上幾乎要哭暈過去,我也內疚,甚至用自己的命換能幹的哥哥回來,寧願死去的是我。
可媽媽握著我的手說:“小西,你別理你爸爸,不怪你,你要好好的,媽媽現在隻剩下你了,你要堅強,喬木最寵的就是你,你得替他活下去!”
我哀戚地看著她,嘴唇都咬破了還不自知,我點點頭,喉嚨像是被什麽卡住了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得替哥哥活下去!
我得替陳喬木活下去!
發不出聲音的我隻得點頭,點到脖子酸疼,然後趴在媽媽肩膀上隱聲抽泣。
皎潔的月亮懸在天上,幽幽的月華覆蓋了整個山莊。
我抹去了眼角欲落未落的淚,收啟回憶,緩了緩神準備重新回到宴會大廳。
就當我轉身時,才發現身後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陌生男子。
身高在186左右,穿著寶藍色修身西裝,黑色長褲,一雙眼睛跟我父親似的沉靜深邃,五官精致又漂亮,隻是看我的表情不怎麽友善,我有點尷尬,不知道剛剛自己偷哭的時候他有沒有看到。
我提了提唇角,想著寒暄幾句:“你衣服顏色跟我裙子一樣誒,嘿嘿。”
我見他不作聲,隻是蹙著眉盯著我,看得我渾身不舒服,於是傻笑了幾下指了指內廳:“我爸叫我,我進去了。”
我剛拔腳走出兩步,誰知那男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肘,開了口:“你就是陳喬西?”
在剛剛服務生準確知道我的身份後,我已經對今晚客人知道來的唯一年輕女性叫陳喬西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點頭微笑:“是的,你好。”
“你不能嫁給我!”
我一愣,半晌沒緩過神。
他繼續說道:“希望你配合,拒絕兩家聯姻。”
我蹙眉,半天沒琢磨出這人到底是誰,今天不就是來相個親嘛,該不會就這麽草草地訂了婚?
相親?
誒,不對,他就是許穆森!
知曉了他的身份後,再打量著他的神色,我的小脾氣突然就上來了,我甩開他,說道:“誰說要跟你們家聯姻!有病!”
他平整了眉頭:“那最好。”
我翻了個白眼,拿著手包回到宴會廳。
此時燈光已通亮,穿著得體的服務生領著大家入二樓的內廳入座。
坐在主位的是穿著C家套裝,一頭幹練短發的趙書記,也是許穆森的母親,她噙著恰到好處的笑跟身邊的人輕聲交談。
她的左側是許言,右側便是我的父親。
依次又落座了一些我都曾見過的人,要麽是商賈中的商賈,要麽是政界的要員。
我被安排坐在了許穆森的旁邊,他的氣場有些冷漠和排斥,於是我也表現的更加冷漠和排斥。
也不知道誰說了句:“陳家小姐跟許公子今天穿的情侶裝,很般配啊!”
於是長輩們連聲稱是。
我已經練就了在外絕不掉臉的絕技,哪怕內心一萬個不願意也是提唇跟各位叔叔伯伯點頭微笑。
但許穆森就有性格的多,餘光瞟去,他全程盯著麵前可以映得出影子的餐碟,一臉不知誰欠了他錢的表情。
“是叫喬西吧?”開口的是許穆森的媽媽,X市市委副書記。
我忙起身,雙臂放在身前點頭,擺出練好的笑,乖巧地答道:“趙阿姨好,我就是陳喬西。”
女人眯著眼笑道:“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然後又望向左側:“是吧,老許。”
許言道:“而且很能幹,回國五年,替老陳幹了不少的業務。”
遂又望向右側:“陳總有福氣呀。”
父親謙遜的搖搖頭:“過獎了,過獎了。”
女人最後將目光投向我,揚了揚手:“傻姑娘,別站著了,快坐下,餓壞了吧,讓穆森照顧著你吃東西,我們大人可顧不上你們了。”
說完我幹幹的笑了笑,欠身坐下,轉頭望向許穆森說道:“初次見麵,我是陳喬西,請多關照。”
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足足有半分鍾,許穆森都毫無反應,全桌的人都在看著我們,氣氛一度降到冰點,很尷尬。
我又見不得尷尬的場麵,於是急中生智的起身,搶過路過我身邊服務生手中的茶壺,討喜地說道:“我來給各位叔叔伯伯添茶。”
在我嘴甜討巧的攻勢下,大家很快也就忘了剛才那不悅的一幕。
添完一圈茶水冷盤已經上桌,我長籲一口氣剛剛落座,便聽到身邊傳來幾聲冷笑。
我回頭,看見許穆森連眼皮都不抬地說道:“挺會來事兒的嘛。”
我詫然,詫然的是那麽好的兩個長輩怎麽生出了這麽沒有禮貌的兒子,於是我不想理他,準備吃點東西,畢竟餓了一天。
“你答應我的事,別忘了。”
我放下筷子,沒好氣道:“我爸可舍不得把我嫁給你這種人。”
他動了動唇:“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