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誌氣
班恩地下城的法師塔中，擔任法師塔之主的莫提邁學士將一個蒙著天鵝絨的水晶球放置於黃金的支架上，對著進入法師塔的林淩說道：“年輕的奧術法師，我能給予你的忠告隻一條，不要去嚐試殺死一個不存在的生物。”
“什麽？”林淩不明白莫提邁學士的意思，他是為了詢問如何消滅魅魔莎莉爾才來到了法師塔，然而法師塔之主莫提邁學士給予他的忠告，怎麽聽上去和神棍的胡言亂語一樣，沒什麽參考價值。
“但你也不必為此遺憾，零。”莫提邁學士說著掀開了水晶球上的天鵝絨，一隻龍眼在水晶球中睜開，從中綻放出的光輝形成班恩地下城的全貌，展現在莫提邁學士與林淩的麵前。
光輝中，一條如同北鬥七星一樣排列的法術陣列發出絢爛的光澤。
“魅魔莎莉爾，猶如古神克蘇爾一樣。班恩地下城的城主之座，便是我們所站立的這個地方，最初是作為古神克蘇爾的束縛牢籠所建造。”莫提邁學士說著一揮手，截取了城主之座的俯瞰圖，林淩頓時發現，城主之座那王冠一般的造型，其實如同一個禁錮環一般，套住了大地的脈絡。
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給大香蕉套上羊眼圈。
“古神克蘇爾無數次會從這裏複活，但隻要這座建築還在，我們便能無數次毀滅它的身軀，但我們無法毀滅它的意誌，古神克蘇爾與大地的關係和硬幣的正反兩麵一樣，你不可能擊穿我們腳底踩著的大地。”莫提邁學士將天鵝絨重新蓋上水晶球，他取下掛在牆上的連帽披肩套在身上，拿起一柄法杖後，對林淩說道，“魅魔莎莉爾也是如此，通過巫術匕首，她和鴉後的關係已然變得密不可分，除非你能消滅整個卓爾族群。不然，就算殺死她再多次，但隻要有一個卓爾活著，鴉後便能無數次重生。”
“那麽我要怎麽樣處理她？”林淩總覺得莫提邁學士話中有話，明明是一個15級NPC，卻比那些翻他一倍等級的NPC還會忽悠、還會打馬虎眼。
“意誌也需要要形體進行承載，但相比那件事，古神克蘇爾蘇醒的最後一個障礙，已經被踢開了。”莫提邁學士轉過頭，他的目光穿透了破碎的牆壁，落在城主之座那亂哄哄的內院中。
原本應該寂靜無聲的城主之座內院，現在卻吵吵鬧鬧，和屠宰場一樣。
發生於中央之塔頂端領主之巢內的戰鬥，並沒有波及到下方的那些普通NPC。
他們吵鬧的原因，無非是內院中出現了古神克蘇爾的深淵觸須。
深淵觸須：25級變異惡魔；生命值3000/3000。
一條條像是章魚觸手一般的深紫色觸須頂開泥土，朝周圍噴射著劇毒的粘液。
守衛城主之座的NPC大多隻有12－14級，怎麽可能是25級的深淵觸須的對手。
深淵觸須如同地龍一般，在土裏鑽進鑽出，它時不時會卷起一個單位拉入地下絞碎成渣滓，用他們的屍體孵化出更多深淵觸須。
那些NPC們無論怎樣反抗，都逃不過被殺死的命運。
“祭品。”
被神秘的力量牽引到半空的本大爺，大笑地注視著屠宰場的一樣城主之座內院。
死得NPC越多，深淵觸須吞噬的血肉越多，給予古神克蘇爾的力量就越強大，掉落的“古神之血”純度也越高。
在本大爺的計劃中，這些NPC都是獻給古神克蘇爾的祭品，他等待著古神克蘇爾蘇醒的那一刻。隻有那樣，救贖者卡洛斯才會使用神聖幻象召喚出英雄聯盟方的奇跡建築：“黎明鍾樓”的幻象，為在場所有單位增加一個名為“史詩氣概”的增益狀態，讓他們即便越級挑戰古神克蘇爾，也不會受到攻擊和防禦上的懲罰。
這就是本大爺最為依仗的底牌！
“響徹起來，鍾聲！”
聆聽到內院傳出的慘叫聲，與魅魔莎莉爾戰鬥中的救贖者卡洛斯果然使用神聖幻象，召喚出“黎明鍾樓”的幻象，敲響了那口泰坦大鍾。
鐺、鐺、鐺！
悠揚的鍾聲回蕩在班恩地下城中，一道乳白色的聖光墜入聖殿，發散出無數粒子一般的光輝穿過所有英雄聯盟方單位的身體，給予了他們史詩氣概。
係統提示：你受到“史詩氣概”的影響，對於高於你等級的敵人進行攻擊或防禦時，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聽見係統提示的林淩微微抿起了嘴角，好戲要開始了。
“出來吧，古神克蘇爾，我通過血祭召喚你，而你，必須給予我與你約定好的祝福！”本大爺取出一把造型酷似巫術匕首的短劍，對準了自己的心口，“然後，蛛魔之刺會給予我超越你的力量！給予我殺死你的力量，這才是這個任務的真正目標！”
地麵高高隆起，泥土在上升的過程中產生固化，逐漸形成一條握著手斧的粗壯胳膊。禁錮住大地脈絡的城主之座立即散發出麻痹的光輝，將古神克蘇爾的複生限製於城主之座的內院。
“守衛聖殿！”
渾身浴血的救贖者卡洛斯用雙手錘將魅魔莎莉爾擊回領主之巢，元素法師奧傑的元素飛彈緊跟在魅魔莎莉爾的身上炸開，將她炸得體無完膚。
錫金騎士維克劈出了他的重劍，卻隻劈中了一個虛影。
完好無損的魅魔莎莉爾從她一分鍾前的位置露出了身形，她尖叫著發出女妖之嚎，震碎領主之巢的牆壁，飛入半空。
“古神克蘇爾。”魅魔莎莉爾盯了一眼逐漸形成一個人形的泥塑偶像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與莫提邁學士同行的林淩，默不做聲地拍打身後殘缺的蝠翼衝入溶洞的上方，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變身為一頭蝙蝠，與許許多多的蝙蝠一同倒掛在巨大的鍾乳石柱中，看著混戰成一團的班恩地下城。
城內的各個地方升出了深淵觸須，幾個從側門繞入城內的璀璨巔峰的玩家們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深淵觸須一擊秒殺。
泥塑偶像顯露出一張長著觸須一般絡腮的醜臉，它昏暗的目光掃過停留在城垣上的一幹NPC，看也沒看與聖殿合二為一的黎明鍾樓幻象，而是對懸浮在半空的本大爺發出了心靈的訊息：“是你，喚醒了我？”
“沒錯，是我。”本大爺張狂地看著古神克蘇爾，40級的聖者，四十萬的生命值，古神克蘇爾果然和想象中得一樣強大，這樣強大的個體掉落出的裝備，一定會是史詩級的吧？那個古神之血！
“說出你的願望吧，渺小的人類，克蘇爾從來說一不二。”古神克蘇爾問道。
“願望？我的願望是提升屬性，提升20點所有屬性！”本大爺說出了他事先精心準備的願望，20點全屬性的提升相當於穿上一件40級的史詩裝備屬性，古神克蘇爾絕對不會答應提升某個單項屬性100點這種貪婪的要求，但它不會拒絕為每個屬性提升20點這種“小”要求。
這也是《永恒》的控製係統為了防止出現逆天角色設置的控製閥，玩家很難打破這樣的控製閥，隻能使用他們的聰明才智避免觸發。
“20點全屬性？僅僅於此？”古神克蘇爾和本大爺想象中的一樣，沒有為這個要求生氣發怒。
“當然！”本大爺炫耀似地看了一眼林淩，20點的全屬性，有了這個屬性增加後，看你還和我怎麽打，零！
林淩注意到了本大爺的目光，雖然他無法聽到本大爺和古神克蘇爾之間的交流，但想來本大爺提出的要求無非是增加一些屬性，從古神克蘇爾這個狀態來看，40級的聖者，撐死為每個屬性提升50點。
50點單一屬性的增加，快比得上一套博學者套裝增加的總屬性了，確實強大。
不過，本大爺不會如願以償得。
林淩看著氣喘籲籲的隊友們，對為首的草莓鼻微微一笑道：“記得我們對付鐵甲暴龍的配合嗎？”
“記得。”草莓鼻不解地看著林淩，對付那個控製鐵甲暴龍的血族法師時，他們分別用衝鋒與火焰之翼躍上鐵甲暴龍的額頭，才對那個血族法師做出了攻擊。
隻是本大爺怎麽看都他們的頭上，火焰之翼還好說，他該怎麽衝鋒呢？
但林淩早為草莓鼻想妥了辦法，他之前可是用蛛行術爬過城主之座內的全部三座高塔，實地考察過了一番。
林淩對草莓鼻用出新掌握的蛛行術，他指著聖殿道：“你用蛛行術爬到最高點，然後跳一下，再用衝鋒。”
“我會配合猛擊一起使用。”
草莓鼻弄得了林淩的意思，在身體下落的一瞬間用衝鋒拉近自身與敵人的距離，確實是戰士常用的衝鋒方法。他像是一頭大號的蜘蛛般趴上聖殿的外牆，往高側跑去。
“其他人留著聽命，記住，NPC動手後你們才動手，不要把仇恨拉到自己的身上。”林淩取出占卜寶珠，在隊伍頻道內對眾人說道，“我們可能死上一回，不過不用擔心，史詩氣概不會讓我們的死亡損失經驗值，醉無酒你和守望禪師注意及時對我們用救贖，不然我們的屍體可能會被深淵觸須拖入地下，到時候就不利了。”
“明白。”
隊伍中唯二擁有複活神術的醉無酒和守望禪師凝重地點了點頭。愛恨糾葛更是對林淩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至多隻敢在職業導師的麵前擊殺刺刀，而林淩竟然敢於在40級的敵對BOSS麵前擊殺任務人，還要帶著其他人一起幹這事，並安排好了退路。
這何止是膽大妄為？
“盜賊，要是有璀璨巔峰的人上來，你知道該怎麽做嗎？”林淩最不放心的，就是隊伍裏的這個不穩定因素。
愛恨糾葛強的時候很強，弱得時候也弱得和菜鳥一樣，發揮不怎麽穩定。
“給他們悶棍！”
愛恨糾葛卷起外套的袖管，一副想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林淩滿意地回過頭，沒錯，愛恨糾葛隻要用悶棍限製他們的行動就好，其他得等自己複活來幹。
他仰起頭，凝重地看著懸浮於天際的本大爺，沉聲道：“那麽，就讓他們這些用真金白銀堆砌出來的富二代、讓獨占甜蜜、奧爾胡斯與璀璨巔峰那些靠大廠家大公會大俱樂部扶持的職業玩家，看看我們這些一般人的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