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飛蛾撲火式的愛情
慕容芷凝繞過炎躍軒，把叱雲思遠拉到床前：“叱雲將軍，你快來看看，采桑她……她的意識被喚醒了。采桑，你的思遠來了，你快衝他眨眨眼。”
叱雲思遠跪在床前的踏板上，拉著采桑枯瘦的手腕：“采桑……這是真的嗎？你真的醒過來了？我這是在做夢嗎？”
采桑輕微地轉動著眼珠，又眨了眨眼。
炎躍軒擠上前，委屈地拉著慕容芷凝的衣袖：“凝兒，朕看到采桑好轉，也感到由衷的高興，可你為何不願和朕分享你的喜悅？”
慕容芷凝滿臉的冰霜：“本宮能和你分享的，隻有痛苦和冷漠！”
炎躍軒拉著慕容芷凝往外走：“凝兒，你天天守著采桑太辛苦了，朕陪你去外麵透透氣，讓叱雲思遠陪采桑單獨說說悄悄話吧！”
慕容芷凝冷漠地甩開炎躍軒的手：“本宮說過了，請你不要拉拉扯扯的，本宮和你之間，沒這麽熟絡！”她率先出了垂楊殿的門，沿回廊往前院走。
炎躍軒一臉沮喪地跟在慕容芷凝身後：“凝兒，朕真是左右為難！朕活著，怕你痛苦，朕若死了，又怕你傷心！”
慕容芷凝的背影顯得格外的清冷：“痛苦和傷心，本宮一時也分不清，哪一種更難熬！管他呢，本宮真的不在乎。”
炎躍軒的聲音透著淒涼：“凝兒，我倆真的回不了頭了嗎？”
慕容芷凝憑欄看著院子裏的梧桐樹：“你看那棵梧桐樹，枝葉已凋落，就像我倆的感情。炎躍軒，我倆遇到一起，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這個錯誤讓我倆都痛苦萬分，你還希望將這個錯誤要繼續下去嗎？”
炎躍軒搖著頭：“可是，來年春天，這棵梧桐樹依然會枝繁葉茂的。凝兒，朕不會放棄的，朕願意用生命來證明對你的愛……如果有一天朕不能陪你了，請你忘了朕，堅強地活下去。”
慕容芷凝極力忍著眼裏的淚水：“自從本宮對愛情絕了念想，生命於本宮而言，就再也沒有了意義。本宮一生都在向命運妥協，就連生死，也不能由自己決定。本宮連自己的生命都滿不在乎，又豈會在意別人的性命？炎躍軒，本宮可以把《秦大帝秘要》默給你，但你拿著它，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炎躍軒眼裏充滿了不被理解的痛苦：“凝兒，朕和你一樣，已將書裏的內容銘刻於心，朕要的不是那本書。”
慕容芷凝轉身凝視著炎躍軒，她的目光猶如刀鋒：“那你究竟想要什麽？”
炎躍軒的目光變得溫柔：“你就是朕的全部！”
慕容芷凝逼視著炎躍軒：“是嗎？那你為何想把羅思瑤的野種過繼到本宮膝下？你知道這是對本宮怎樣的
羞辱嗎？本宮給你一個機會證明自己，殺了那個野種，本宮就相信你的誠意。”
炎躍軒痛苦地搖著頭：“不行！凝兒，朕無權處置小金寶。等采桑醒了，讓她來決定小金寶的生死。”
慕容芷凝咄咄逼人道：“你和羅思瑤的野種，和采桑有什麽關係？炎躍軒，你就別為自己找借口了，你的虛偽，在本宮麵前總是無所遁形！”
炎躍軒把慕容芷凝拉到身前，裹到自己的披風裏：“凝兒，你是天底下最倔強的女人，而朕，是天底下最憋屈的男人。朕不和你爭論，等采桑醒來，朕就把小金寶交給你。”
慕容芷凝抬頭看著炎躍軒蒼白的臉：“羅思瑤怎麽樣了？本宮能見見她嗎？你放心，本宮不會為難你心愛的女人，本宮想問她幾句話。”
炎躍軒疲憊地搖著頭：“凝兒，羅思瑤已經瘋了，朕怕她會傷著你。等她情緒穩定一些，朕就帶你去見她。”
慕容芷凝冷笑道：“你不就是怕本宮傷著她嗎？本宮根本沒想要她的命，她這樣活著，比死了還難受。本宮會好好替她養著兒子，看著她一輩子抓肝撓肺地痛苦。”
炎躍軒突然捂著胸口，扶著欄杆緩緩倒在地上，鄭常星在遠處見了，忙不迭地跑來扶炎躍軒，慕容芷凝卻神色自若地丟下炎躍軒，獨自去了前院的書房。
鄭常星不顧炎躍軒的反對，伸手招來轎輦，把炎躍軒扶了上去：“皇上，您還是回景明宮休養一段時日吧。您待在歸凰宮裏，娘娘既不待見您，也不願意照應您，你還是回景明宮吧！”
炎躍軒捂著胸口，他頭腦發沉，呼吸困難，隻能任由鄭常星讓人把他抬回了景明宮。
景明宮裏，炎躍軒仰臥在寢殿裏的龍榻上，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呼吸短而急促。
喬彬彎腰替炎躍軒把脈，炎躍軒抗拒地縮回了手：“喬太醫，朕沒事，不需要診治。朕就是這幾日夜不能眠，休息一下就能恢複。”
喬彬一臉的惶恐：“皇上，您的身體向來強健，這可不是好兆頭啊！皇上，您的病狀，極像是中了毒。”
炎躍軒虛弱地擺了擺手：“別胡說，朕的膳食都由專人負責，誰能下得了手？興許就是朕貪吃，吃壞了肚子，過幾日就好了。你退下吧，朕想休息了。”
喬彬的聲音帶著哭腔：“皇上……您的膳食別人動不了，可皇後娘娘卻能輕易掌控……皇上，娘娘對過往耿耿於懷，她的恨意與日俱增，豈知她不會在您的膳食裏下毒？不行，您最近還是不要見娘娘了。”
炎躍軒低吼道：“退下……朕心裏有數。娘娘舍不得要朕的命……”
喬彬倔強地站在床前
：“皇上，從今天起，在下會一刻不離地守在您身邊，直到您康複。您別以為慢性毒藥不會致命，長此以往，您的身體將遭受無法彌補的重創。”
炎躍軒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倒是忠心，可朕的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朕現在騎虎難下，娘娘的猜疑心又越來越嚴重，朕優柔寡斷的，竟讓娘娘的心結成了死扣！”
正在這時，鄭常星在寢殿門口道：“皇上，江陵王來了。”
炎躍軒虛弱地爬起身，端坐在龍榻上，伸手理了理衣襟：“請他進來。”
炎烽跟在鄭常星身後，進了炎躍軒的寢殿裏，炎躍軒忍著病痛起身相迎：“皇兄，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炎烽把炎躍軒按回床上，扶他躺下，坐在了床沿上：“本王知道你身體不適，你還是躺著吧！皇弟……你這是怎麽了？世上的愛情有千萬種，可你為何非得選一種飛蛾撲火式的？”
炎躍軒憂傷地縐著眉：“皇兄，朕和凝兒之間的愛情，仿佛天生就遭到了詛咒！無論朕多用勁，總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想把朕和凝兒硬生生地分開，朕有時也感到無力抗爭。皇兄，你還恨朕嗎？如果朕當年遲些回京，你就能娶凝兒為妻了，朕當初若是錯過了這段姻緣，那該多……多好。那朕就不會傷害她那麽深……”
炎烽按著炎躍軒的肩膀，輕聲安撫道：“你別傻了，你和凝兒的姻緣，是命裏注定的。當初你若是沒有進京，她也會想方設法地逃出宮，去找你日思夜想的小哥哥，她注定了不可能留在本王身邊。事實證明，就算她恨你一輩子，也沒有人能取代你在她心裏的位置。”
炎躍軒眼眶一紅：“朕後悔當初，選擇了以最極端的一種方式，來處理問題！皇兄，假如朕死了，朕說的是假如……你能幫朕完成最後的心願嗎？”
炎烽溫和地拍著炎躍軒的手背：“炎躍軒，本王年少時，是何等的懦弱？而你從小，在朕心目中就是個堅強的男子漢！朕隻想告訴你，你若死了，慕容芷凝會傷心一輩子的！本王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幫助你。”
炎躍軒抓住炎烽的手：“皇兄，朕最對不起的人，除了凝兒，就是你！如果不是朕的魯莽，泰極宮就不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你依然是華炎的帝君，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炎烽滿臉的羞愧：“炎躍軒，你是皇父最心愛的女人生的，你在皇父心目的地位，沒有人能超越，華炎的江山原本就該是你的！是本王的母妃殺害你的母後，讓你從小漂泊在外，朕拱手將江山讓給你，又豈能平複你自小失去母親的痛苦？你沒
有對不起本王，是本王的母妃造成了今天的局麵，該感到愧疚的人，是本王。”
炎躍軒麵露驚詫之色：“皇兄……你何出此言？朕雖然一直懷疑母後的死因和蕭太妃有關，可至今都沒有確切的證據。你作為蕭太妃的兒子，怎麽能將癔測的事情當作事實？”
炎烽從腰上解下一個錦袋，遞到炎躍軒手裏：“本王十分羞愧！本王一直在親情和大義之間徘徊不定、一時難以取舍。直到母妃鬧出了毒蛇事件，本王才知道，她的瘋狂是永遠沒有盡頭的。這是本王在鹿鳴宮找到的東西，正是韓太妃當初想留給凝兒的線索，本王思量再三，決定將它交給你。”
炎躍軒激動地一把抓住炎烽的手：“皇兄，你果然深明大義，值得朕尊敬！事情到現在，其實真相已經不重要了，朕把它毀了吧！即使沒有證據，凝兒似乎已經將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的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為她的姑母討債，而朕……卻沒有她勇敢！”
炎烽緊緊握住炎躍軒抓著錦袋的手：“你不能銷毀它，你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嗎？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仍然暗流湧動。皇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朝裏諸多的老臣子，早就想抓住這件事，討伐凝兒了，這個錦袋裏的東西，緊急時可救凝兒一命！況且，凝兒也有知曉真相的權利！”
炎躍軒感動得連聲音都變得哽咽：“多謝皇兄的義舉！有朕在，誰也不許動凝兒半分！”
炎烽沉穩地點著頭：“本王會一直站在你身後，給你最有力的支持！你好好休息，朕有空再來看你。”
歸凰宮裏，慕容芷凝正獨自惆然坐在書房裏，炎躍軒離開時病態而蒼白的容顏，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讓她有些心緒不寧。
順子敲響了書房的門：“啟稟皇後娘娘，江陵王求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