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重返鹿鳴宮
小碧耐心地試圖說服慕容芷凝：“娘娘，您就放下對皇上的誤解吧！奴婢都看在眼裏了，皇上對您，那絕對是真心實意的好。”
小碧把慕容芷凝扶到外間的圓桌旁坐下，桌上已經擺好了滿滿一桌豐盛的早餐，有各式精致的點心，各色精心熬製的粥品，還有十幾碟各式小菜，大大小小的碟子，加起來有三十多個。
慕容芷凝輕蹙眉頭：“本宮沒什麽胃口，以後的早膳盡量精簡，本宮隻需一碗米粥，一個饅頭即可。”
小碧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這怎麽行？您是華炎和商夏地位最高的女人，您怎麽能吃米粥、饅頭這樣粗陋的食物？娘娘，您別看點心這麽多種類，可每樣都隻有一小碟，你吃不完的，也絕不會浪費了，可以拿去賞了院子裏的小宮女、小太監們？”
慕容芷凝隨和地點著頭：“嗯，那倒是。你這樣一說，本宮也就不覺得奢侈了！小碧，你真是個貼心的小丫頭！”
小碧一臉的笑容：“奴婢能得到娘娘的認同，真是奴婢天大的榮幸！娘娘，您多吃點，您再豐盈些，一定會更美的！來，嚐嚐這個鱔絲豆腐腦，皇上說，這是您家鄉的菜點。”
慕容芷凝懷疑地搖著頭：“炎躍軒花這麽大心思討好本宮，他究竟想做什麽？虧他還記得用本宮的家鄉菜，來籠絡人心？”
小碧回應道：“娘娘，您還看不出來嗎？皇上記得您所有的喜好，他對您的好，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
正在這時，鄭常星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來給您送點心了。”
小碧迎到門外：“鄭公公，真是辛苦你了。皇上在早朝時，還不忘遣人給娘娘送點心，真讓奴婢感動！”
鄭常星在院子裏道：“娘娘，皇上說您可以去西宮那邊拜訪您的故人，中午時，請娘娘返回歸凰宮，和皇上一起用午膳。奴才就不打擾娘娘進膳了，奴才告退。”
小碧托著一隻精致的象牙瓷金邊小蓋碗進了屋：“娘娘，鄭公公好歹是皇上的貼身太監，您是不是也適當的給人家一些回應，別讓人家鄭公公太沒麵子了？喏，這是皇上讓人送來的桂花栗子糕，清香甜糯，一看就讓人忍不住流口水，娘娘快嚐嚐！”
慕容芷凝眼皮都沒抬：“本宮對炎躍軒送的食物不感興趣，賞給你和梧兒了。”
小碧縐著眉頭：“娘娘，您若是賞奴婢別的點心，奴婢一定歡歡喜喜的接了。可皇上禦賜給您的點心，是讓禦膳房特製的，裏麵有喬太醫開的滋補藥，屬於藥膳，奴婢若是領了賞，讓皇上知道了，奴婢要受責罰的。娘娘，您快吃吧，皇上知道您不肯喝藥，隻得讓禦膳
房變著法的給你做點心……”
慕容芷凝抬著裝點心的瓷碗，走到院子裏，直接將點心倒在了花壇裏。
小碧委屈的淚水，在眼裏直打轉：“娘娘……您的性子太剛強了！早知道，奴婢就領了賞，真是可惜了。”
慕容芷凝坐在桌前，輕歎了一聲：“本宮不是針對你！你去給院裏的管事太監說一聲，本宮待會兒想去西宮拜訪蕭太妃。”
小碧為難地低著頭：“蕭……蕭太妃？娘娘為何想去見她？皇……皇上給奴婢交待過，除了她，娘娘可以去見任何人！”
慕容芷凝輕蹙著蛾眉：“那好，傳本宮令，本宮要去敬慈宮拜見太上皇。”
小碧的頭埋得更低了：“娘……娘娘，您要見太上皇，還得先和皇上知會一聲……”
慕容芷凝拍了拍桌麵：“本宮見這個不行、見那個也不行，他索性把本宮關在冷宮裏。說什麽泰極宮是本宮的家？那都是騙人的鬼話！”
小碧心虛地回應道：“娘娘，皇上或許是見您來宮裏時間不久，怕您受了委曲，故而不讓您去見太上皇。”
慕容芷凝失望地搖著頭：“這也不能見、那也不能見，你幹脆告訴本宮，本宮能見誰？”
小碧道：“娘娘，奴婢倒是可以給您支個招。您也看到了，宮裏的大小事情，都是皇上說了算，所以，您得多給皇上些笑臉，他一高興了，您想去哪裏？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嗎？”
慕容芷凝試探道：“小碧，要不，你帶本宮去那位羅娘娘的寢宮轉轉？”
小碧毫無低氣地垂下了頭：“娘娘，您還是不能見！皇上對您還真的是了如指掌，他甚至明白您所有的心思。那個姓羅的女子，並未受過封，她是被關押在宮裏關罪奴的地方了。奴婢聽說她有個一歲多的兒子，皇上想把那孩子送出宮去寄養，可羅娘娘不讓。”
慕容芷凝突然精神一振：“傳本宮令，本宮要去禦書房見皇上。”
小碧歡快地拍著手：“這倒是極好的主意！不過，皇上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早朝，您得待會兒再去。皇上見娘娘親自去探他，指不定得多高興呢！”
慕容芷凝沉吟片刻：“算了，本宮不想讓他誤會，本宮也不想見他。你傳本宮的令，本宮還是去西宮那邊轉轉。”
小碧點頭回應道：“梧兒，去讓小太監們準備轎輦，娘娘要去西宮轉轉。娘娘，您進屋裏，奴婢給您更衣。”
小碧挑了一套明皇色的鳳羽紋鮫綃寬袖裙袍，配上一條藕白色繡海棠花百折拖地襦裙，細心地給慕容芷凝穿戴整齊，又挑了一頂輕便小巧的純金色展翼鳳冠戴在她頭上，用六支鳳尾金釵插入鳳冠
，固定在她發髻上。
慕容芷凝乘上轎輦，漫無目的在宮裏遊走，她看著前方熟悉的殿宇，“鹿鳴宮”三個大字，映入了她的眼簾：“停下，讓人打開鹿鳴宮的大門。”
不一會兒，一個叫順子的小太監，提著一串鑰匙飛跑而來，他跪伏在地上：“奴才參見皇後娘娘！讓娘娘久等了。”他用鑰匙打開了鹿鳴宮大門上的銅鎖。
小碧扶著慕容芷凝下了轎輦，把她的裙尾整理好，兩人跟在順子身後，進了鹿鳴宮。
慕容芷凝環顧著四周，一種淒涼感湧上心頭，她不由得悲從中來，一顆淚珠，從她的杏核眼裏，滾落而下。
小碧趕緊遞上一方嶄新的絲帕：“娘娘，這裏好像荒廢了許久，您和這裏的主人，有什麽淵源嗎？”
慕容芷凝拿手帕輕拭眼角：“本宮的姑母，從商夏嫁入華炎後宮，是太上皇的妃子，她在這裏住了二十幾個年頭。”
順子彎腰退到旁邊：“娘娘裏麵請！鹿鳴宮並未荒廢，太上皇著人定期打掃宮內，他自己也時不時來這裏坐上一陣子，像是在懷舊。”
小碧扶著慕容芷凝到了大殿門前：“娘娘，沒想到您和您的姑母，都和華炎有著天賜的良緣！”
慕容芷凝悲歎道：“可惜，我和姑母都所嫁非人，注定了要將最美好的歲月，葬送在這深宮裏！”
小碧輕輕扯了扯慕容芷凝的衣袖：“娘娘，私下裏您愛怎麽說都可以，這裏還有別的奴才呢！宮裏製度森嚴，無論您的地位多尊崇，都要謹言慎行。”
順子識趣道：“小碧姐姐請放心，奴才也是歸凰宮的人，不會亂嚼舌根子的。”
慕容芷凝遣退了眾人：“你們全都退到鹿鳴宮外去，本宮有小碧和梧兒陪同即可。”
順子躬著腰，帶著五個隨行的小太監，退到了鹿鳴宮外。
小碧打了個激靈：“娘娘，奴婢覺得，沒人住的宮殿裏陰森森的，令人膽寒，您就不害怕嗎？”
慕容芷凝隨和道：“你帶小碧去鹿鳴宮外候著，本宮一個人在裏麵轉轉。這裏是本宮姑母的寢宮，本宮又怎麽會害怕呢？你倆出去吧，本宮習慣了獨來獨往。”
梧兒上前攙住慕容芷凝：“小碧姐姐，奴婢來伺候皇後娘娘，你去外麵候著吧。”
慕容芷凝進了大殿，自顧坐在客位上，她自言自語道：“姑母，鳳儀來看您了，鳳儀和您一樣，即將把青春年華，埋葬在這吃人的深宮裏，有鳳儀陪您，您就不會孤獨了。不不不……鳳儀失態了，您早已魂歸故裏，入了元家的祖墳！姑母，您藏的秘密在哪裏？您說的《踏青圖》又在哪裏？”
梧兒拿著一把團
扇，輕輕替慕容芷凝扇著風：“娘娘，您在找畫嗎？”
慕容芷凝憂傷地點著頭：“姑母臨死前，給本宮留下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藏在一幅叫《踏青圖》的畫裏。”
梧兒道：“既然是秘密，就不會藏在大庭廣眾之下，娘娘何不去寢殿裏找找？”
慕容芷凝用讚賞的目光看著梧兒：“你真是個聰明伶俐的小丫頭，走，後院看看去。梧兒，你就不害怕嗎？連小碧都不敢進來。”
梧兒扶起慕容芷凝，乖巧地道：“奴婢也害怕，奴婢是凡人，沒有娘娘的氣魄，但奴婢為了保證娘娘的安全，就顧不得害怕了。娘娘的安全，容不得忽視！”
兩人穿過大殿，沿著回廊，進了後院。
後院裏雖然打掃得很幹淨，但青石小徑裏的荒草，已長了一尺來高，頗有些荒涼之意。
慕容芷凝走到韓絮生前住的寢殿前，見寢殿的大門上落了一把銅鎖，她拔下一根金釵，試著朝鎖孔裏捅了捅，竟然毫不費勁就打開了門鎖。
“吱呀”一聲響，慕容芷凝推開了久無人居住的寢殿大門，一股黴味夾雜著灰塵撲麵而來，昏暗而久經封閉的空屋子裏，透著一股讓人後背發涼的寒氣。
梧兒輕扯慕容芷凝的衣袖：“娘娘……要不咱們先出去吧。再多叫幾個人陪同，這裏真讓人瘮得慌！”
“是誰準許你進來的？”一聲滿是蒼桑感的責問，在慕容芷凝身後的院子裏回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