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冷宮裏的娘娘
炎躍軒坐在床頭，用身體支撐著慕容芷凝，朝小碧揚了揚下巴：“把娘娘的藥端上來。”
慕容芷凝輕啟朱唇，極配合地喝完一碗湯藥，倒頭又沉沉地睡去。
炎躍軒又困又乏，他倒在慕容芷凝身邊，心裏卻無法平靜。慕容芷凝的聲音反複在他耳際回響：“你衝的茶，不如元致衝的好喝……你不覺得你打擾了本宮和元致的安寧了嗎？本宮原本以為，這輩子都會喝著元致衝泡的香茗……元致，朕想和你雙雙歸隱於鳳凰台……元致……救朕……”炎躍軒無奈地歎著氣，怎麽都無法入眠。
南錦城裏，載德殿內。韓羿身著特製的龍袍，頭戴袞冕，坐在龍椅上。他稚氣未脫的臉上，充滿了惶恐不安。
元致身著一品朝服，端坐龍椅旁的一張太師椅上，殿外文武百官跪了一地，齊聲山呼萬歲。
韓羿哭喪著臉，側目看著元致：“先生，皇姐姐呢？我做不了皇帝的，你還是把皇姐姐請來吧！”
元致威嚴道：“坐好！你現在是商夏的君王了，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你是個男子漢，雖然還沒有能力頂天立地，卻要努力地用你的肩膀，撐起商夏的一片天！”
韓羿弱小的身體瑟瑟發抖：“先生，這皇位你爭我奪的，我害怕會像父皇一樣……”
元致低吼道：“先生不許你懦弱！作為韓家的子孫，你必須向你皇姐姐學習。皇上，你要迅速地成長起來，就算害怕，也不能逃避自己的責任！”
韓羿發出輕微的抽泣聲：“小宮女們都說，皇姐姐讓華炎的帝君擄了去，先生……你為何要眼睜睜地看著皇姐姐被人擄走？”
元致喝止道：“有許多事，不是先生能掌控的！坐端正，馬上就要早朝了。”
韓羿收住了哭聲：“先生，你為何不起兵把皇姐姐救回來？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做我姐夫的嗎？”
元致側目看著韓羿，他眼裏有無法言表的傷痛：“有的事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人的一生，或許都會在妥協和不如意中度過。先生現在最迫切的目標，就是把你輔佐成為一位合格的帝王！”
韓羿局促地抓緊了寶座的扶手：“先生……是不是等朕成為一位合格的帝王，朕就能發兵討伐華炎，把皇姐姐從炎躍軒手裏搶回來？”
元致鄭重地點著頭：“光能治理國家還不行，你必須要足夠強大了，才能把你皇姐姐解救回來！”韓羿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商夏通往華炎的官道上，炎躍軒專用的奢華馬車，正四平八穩地朝著華炎行進。
車廂裏的臥榻上，炎躍軒用手撐著腮，側臥在慕容芷凝身旁：“凝兒，你總
是背對著朕，你是害怕和朕進行眼神的交流時，流露出真情嗎？”
慕容芷凝冷冰冰地道：“本宮不想惡心到自己！炎躍軒，你不是自命清高嗎？本宮這樣的庸脂俗粉，你就不怕汙了你的眼嗎？”
炎躍軒俯身湊近慕容芷凝：“小臉上明明不施脂粉，白白淨淨的！朕認為，脂粉用在你臉上，反而掩蓋了你的光彩！凝兒，朕想看你的眼睛，朕許久沒見過你眼裏流轉的星輝了。朕每次看你的眼睛時，都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要把朕的魂魄吸走！”
慕容芷凝轉身麵對著炎躍軒，她眼裏沒有一絲溫柔，透著徹骨的寒冷：“炎躍軒，你扼殺了本宮對美好愛情的向往，你還親手掐滅了本宮心裏最後的一絲光亮，是你讓本宮的靈魂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你現在又反過來想索取溫柔？炎躍軒，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美好的東西，本宮能回饋給你的，隻有無邊的冷漠！好在你並不缺少溫柔，你是華炎身份最尊貴的男人，隻要你願意，多少年輕貌美的女子，會前赴後繼地搶著給你溫柔，你又何苦費盡心機的，去捂一塊拒絕融化的冰？”
炎躍軒的聲音異常的溫柔：“朕讓你嘴硬！朕不信融化不了你！朕在還未省事的年紀，就被你那靈動的眼神誘惑了，朕早已關閉了自己的心門，隻看得見你這一園的景色！”他俯下身，輕吻慕容芷凝的朱唇。
慕容芷凝轉過身，又丟給炎躍軒一個冷冰冰的背影。她的眼角，掛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炎躍軒溫柔的撩撥，既勾起了她美好的記憶、也觸動了她內心久治不愈的傷疤。
炎躍軒局促不安地安撫道：“凝兒，朕又讓你難過了！朕有時也在想，隻要你不再痛苦，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慕容芷凝轉身看著炎躍軒，眼神裏充滿期待：“你不必付出生命的代價，你隻要放過本宮，本宮就會快樂起來！”
炎躍軒伸手撥弄著慕容芷凝腮邊的秀發：“一切等回華炎後，再作決定，好不好？朕欠你的太多，朕不償還，又怎能心安？”
慕容芷凝失望地轉身背對著炎躍軒：“本宮忘了，你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又豈肯輕易放過本宮？”
炎躍軒沒有辯白，繼續側身托著腮，怔怔地看著慕容芷凝的背影。
馬車搖搖晃晃地顛簸起來，炎躍軒翻身而起，坐在床榻上，把慕容芷凝橫抱在懷裏：“凝兒，這裏有段道路橫穿了整個河道，朕來不及搭橋，隻好讓士兵砍了附近的樹木，暫且將河道鋪平，容馬車通過，你且忍耐一下，幸好這段路並不漫長。朕為了讓你在途中能舒適些，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拓寬了華炎通往商夏的官
道，唯獨這段路，耗了朕大量的時間不說，還是顛簸不堪，真是辛苦你了！”
慕容芷凝抗拒地用手撐著炎躍軒的前胸：“說什麽為了本宮拓寬官道？你難道不是為了華炎的戰車能長驅直入嗎？炎躍軒，你做任何事，都要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的臉就不燒得慌嗎？”
炎躍軒一手攬緊慕容芷凝，一隻手抓起慕容芷凝撐在他胸前的手腕，貼到臉上：“朕的臉還真是燒得慌！你聽聽，朕在抱著你時，依然是心如小鹿亂撞……別掙紮了，朕怕顛著你，才用身體給你墊著，等過了這段，待道路平穩了，朕就放你下來！”
黃昏時，炎躍軒把熟睡的慕容芷凝抱下馬車，進了搭建好的帳篷裏，把她輕輕安放在床榻上。
炎躍軒疲憊地伸了個懶腰，伸手招來小碧：“別毛手毛腳的，打擾了娘娘睡眠，待她睡醒了，再替她沐浴更衣。朕去隔壁的帳篷小憩一會兒，晚點和娘娘一起共進晚膳。”
慕容芷凝醒來時，帳篷裏燃著明亮的燭火，帳外的天色早已黑盡了。
小碧小心翼翼地端來一盆熱水：“娘娘您醒了？您先擦把臉，待緩過神來，再沐浴更衣。”
慕容芷凝翻身坐在床頭：“什麽時辰了？我竟睡得這麽沉嗎？”
梧兒捂嘴輕笑：“娘娘，您睡得可沉了。連皇上從馬車上把你抱下來，您都渾然不知！皇上也累壞了，正在隔壁的帳篷裏休息，他說等您沐浴更衣完，再陪您一起共進晚膳。現在近亥時了，早過了皇上用膳的時辰。可見，皇上為了您，什麽都願意改變。”
小碧在屏風後的浴桶裏注入熱水：“梧兒，別光顧著說話，扶娘娘來沐浴了。娘娘想必早餓了，哪有力氣和你閑話？”
慕容芷凝坐在浮著花瓣的熱水裏，愜意地閉著眼睛：“好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今天真是神清氣爽！”
梧兒跪在浴桶旁，拿巾帕擦著地上的水漬：“娘娘，您倒是神清氣爽的，這幾天可把皇上給累壞了。您前幾天發燒，皇上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守了你三晚。您才好些，他剛喘了口氣，可還沒白沒夜地守著您，生怕您再病了。奴婢剛才見他臉色不大好，也不敢過問。”
慕容芷凝輕笑道：“他是行伍出身，負著沙袋都能跑幾十裏路，你還怕他累倒了？”
梧兒委屈地撅著嘴：“皇上身體上或許沒有大礙，可他的心情似乎並不好！人心情不好了，長此以往，身體就會出問題！”
慕容芷凝生氣地拍了拍浴桶邊沿：“你的意思是，本宮讓你家皇上鬱悶了？本宮被挾持著去往華炎，本宮的心情都糟糕到了極點，難不成還要曲意討好這個狗
皇帝？”
小碧厲聲喝叱道：“梧兒，你一邊去！不會說話就別亂說，惹得娘娘生氣了，皇上饒不了你。娘娘，您別介意，梧兒這個奴才嘴笨，怕是改不了了，您若是不喜歡她，奴婢讓皇上給您重新派個奴才來，您可千萬別在皇上麵前埋怨，攆她走就行！”
梧兒委曲地抹著淚：“奴婢不走，娘娘嫌奴婢嘴笨，奴婢以後不說話便是，求娘娘不要攆奴婢走！”
慕容芷凝溫和道：“本宮又沒有要攆走你，本宮和你家聖上不對付，少不得要讓你們夾在中間為難！難為你倆了，本宮會改改自己的性子！”
小碧白了梧兒一眼：“還不多謝娘娘的寬恕？宮裏的主子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哪裏有脾氣好的？能跟著娘娘，是你的福份！”
慕容芷凝好奇道：“你倆在宮裏，伺候過幾任主子？怎麽就有這樣的感歎？”
梧兒道：“奴婢在冷宮裏伺候過一位娘娘，那位娘娘不知何故被關在冷宮裏？身邊還帶著一個一歲多的小皇子。”
小碧推了梧兒一把：“你這作死的奴才，誰讓你提這個了？皇上知道了，不割了你的舌頭！去去去，娘娘這裏有我，你去張羅晚膳。”
慕容芷凝縐著眉，她想起離開時，羅思瑤正大著肚子，於是問道：“小碧，你為何不讓她提這件事？皇上有小皇子了？那位在冷宮裏的娘娘，是不是姓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