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你比手爐溫曖
元致輕搖慕容芷凝:“凝兒,醉得這麽厲害?還撐得住嗎?”
慕容芷凝微睜著醉意朦朧的杏眼,看著元致:“你扶朕一把……朕今天喝得挺盡興的。元先生……朕欣喜地發現,朕的煩惱越來越少了。即便是想想叱雲躍軒,朕也不傷心了。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元致溫柔的抱起慕容芷凝,朝她桑柔宮的寢殿走去:“看看你都醉成什麽樣子了?還扶你一把?你還能走嗎?你剛才說,想到叱雲躍軒也不會傷心了,可你還是會想他,對不對?你問我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一時也很難判斷?”
慕容芷凝伸手勾住元致的頸項:“且不論好壞,朕發現,提起叱雲躍軒時,你也不再發火了。朕覺得,或許我倆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都在為我倆的未來,努力改變自己!”
元致把慕容芷凝抱進寢殿,把她輕輕地放在鳳榻上:“好好睡一覺,等我倆真正學會了遺忘和包容,再談未來。”
慕容芷凝伸手抓住元致:“元先生,我倆就不能相攜著,一邊走、一邊成長嗎?朕知道你內心的苦楚,你又不是苦行僧,何苦這麽懲罰自己?或者,你是在懲罰朕?”
元致溫柔地把慕容芷凝的手攏在掌心裏:“傻瓜,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並沒有懲罰自己,更沒有懲罰你,我很享受我倆這種慢慢磨合的時光,我之所以留出幾年時間,其實是想讓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後悔!”
元致細心地替慕容芷凝掖好被角,起身出了慕容芷凝的寢殿。
商夏的冬天來臨了,南錦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遠處的鳳鳴山籠罩在一層積雪裏,原本白茫茫的山上,突然綻放出點點紅韻,遠遠看去,分外的顯眼。
慕容芷凝穿著明皇色的夾棉龍袍,領口和袖口鑲著白狐毛,她站在桑柔宮的露台上,憑欄看著遠處的鳳鳴山。
元致拿過一條純白的貂裘披風,小心翼翼地罩在慕容芷凝身上:“皇上,你雖然是商夏人,卻自小在華炎長大,華炎的冬天,不似商夏這般酷烈,你還能習慣這樣的嚴寒嗎?”
慕容芷凝側目回應道:“朕的骨子裏,流著商夏的血液,朕從來不怕冷!朕當初在莊府做丫鬟時,數九隆冬的天氣,依然要穿著單薄的衣衫,在屋外用冷水洗衣服!奇怪的是,朕那時整天都樂嗬嗬的,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元致溫柔地抓起慕容芷凝的手:“難道你現在不快樂嗎?你對未來就完全沒有期待了嗎?”
慕容芷凝失落地看著遠處:“朕不知道!朕隻知道,越簡單越快樂。朕現在整天患得患失的,又要憂國憂民、又要害怕失去你……”
元致輕笑
出聲:“我向你保證,隻要你不開口說:元致,請你離朕遠點,朕再不想見到你了,那我就永遠留在你身邊,好不好?凝兒你看,鳳鳴山皚皚的積雪中,是不是綻出了點點紅韻,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慕容芷凝側目回應道:“你不是說過,要讓朕一年四季都能看到鮮花嗎?想必,你讓人種在山上的紅梅開放了。”
元致溫和地點著頭:“你知道今年的雪有多厚嗎?若不是我讓人漫山遍野地鏟雪,抖落梅樹上的積雪,你差點就看不到這皚皚雪中一點紅了!”
慕容芷凝朝手上嗬著氣:“朕也難得有一日站在這裏賞景,你這是何苦?勞民傷財罷了。”
元致拉過慕容芷凝的手,塞進自己胸前:“什麽叫勞民傷財?這盛景不僅是你後宮的景色,還是全南錦人的景致!你看你,讓你拿個手爐,你生怕影響你帝王的威儀,這手都凍紅了。”
慕容芷凝閉著眼,汲取著元致身上的曖意和溫柔:“朕整天抱著個手爐,像什麽樣子?朕冷了不是有你曖手嗎?手爐哪裏有你的懷裏溫曖?”
元致抬手拉了拉慕容芷凝頭頂的狐裘:“抱個手爐就不像樣子?抱著我就像樣了?”
慕容芷凝笑道:“你不覺得在別人眼裏,我倆就是一對親密的情侶嗎?”
元致撩起身上的披風,裹住慕容芷凝:“那是別人眼裏,實際上,我倆就是君臣。皇上,有件事我不得不提,我們斷絕了和華炎的來往,華炎仿佛也在下意識地封鎖國內的消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慕容芷凝慵懶地靠緊元致:“朕管他什麽用意?朕不想聽到有關華炎的任何消息。元先生,朕真想登上你的鳳凰台,看看這千裏冰封的奇景。”
元致往外推了推慕容芷凝:“皇上,一說到華炎你就避而不談,你不是說你已經遺忘了嗎?”
慕容芷凝擠上前,又將手伸到元致懷裏:“朕說遺忘了,就是遺忘了,朕就是不想再和華炎扯上任何關係。各自相安無事,不是挺好嗎?他若膽敢來犯,朕必奮力相抗。”
元致元奈地搖著頭:“皇上,等華炎主動攻破商夏的邊關時,你才想起反擊,就晚了。孟夏回華炎都半年了,一直毫無音信,真讓人擔心哪!她會不會是回不了商夏了?”
慕容芷凝抬頭看著元致:“朕明明賜了她通關金牌的,任何時候,她都能回商夏的。人家好不容易見了心上人,肯定是沒完沒了地膩在一起,實屬正常。”
元致歎息道:“不對,孟夏做事向來穩妥,她知道我倆擔心藍兒的安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傳遞消息的。皇上,不能再等了,我想親赴華炎,去打探
消息。”
慕容芷凝不由自主地摟緊了元致:“不行,你再一去不返,朕可怎麽辦?你就不能派人前往嗎?朕絕不放你走。”
元致輕責道:“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你確定派別人去,比我親自去更穩妥嗎?最近華炎過於平靜,太平靜,極有可能是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慕容芷凝任性道:“不行!要麽留下,要麽朕和你一起去,好歹還有個照應。”
元致生氣地推開慕容芷凝:“你怎麽還是像個小姑娘一樣任性?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若是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商夏指日便可滅亡!皇上,你知道我為何把我倆的約定,定在五年嗎?五年時間,我元致才有足夠的時間韜光養晦,我要積聚所有的力量,一舉反攻華炎。我要讓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我要讓你拾回尊嚴;我要讓叱雲躍軒知道,外表儒雅的男人,才真正不可欺!”
慕容芷凝用崇拜的眼神仰望著元致:“元先生,你知道朕為何越來越怕失去你了嗎?朕知道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朕寧願不要尊嚴,也不讓你去冒險!況且,朕也不覺得自己失了尊嚴!”
元致緊縐著雙眉:“皇上,我隻有為你討回了公道,才能讓你真正地擺脫過去。叱雲躍軒他奪走了我元致最珍貴的寶物也就罷了,可他還不加以珍惜,這難道不是在羞辱我嗎?”
慕容芷凝伸手抓住元致的雙手:“元先生,是朕傷害了你,朕當初就不該跟叱雲躍軒走的。請你別糾結在往事裏了,你看朕都從往事裏走出來了。”
元致溫柔道:“你當初是被脅迫的,我怎麽能怪你?要怪就怪叱雲躍軒,他橫刀奪愛不說,還喪心病狂地傷害你。你知道你被他折磨的日子裏,我的心都碎成了齏粉,我看著你受苦,卻又無能力的時候,我真想往自己的胸口上插上一刀!”
慕容芷凝輕輕搖著元致的手:“朕成長的經曆,卻無意中傷害了你!元先生,一切都過去了,朕的心早已恢複了平靜,不想再節外生枝了。朕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叱雲躍軒,朕也不想讓你去招惹他!”
元致清冷地蹙著劍眉,兩人默默地賞著雪景,都沒有再開口。
和宇對麵的吉斯汗軍營裏,賀蘭銘燁正坐在營帳裏的案桌前,認真地繪著一張地圖,元藍站在他身邊,替他研著墨。
元藍溫柔道:“賀蘭將軍,你派去華炎和商夏的探子,打聽到新消息了嗎?
賀蘭銘燁深蹙著劍眉:“還能有什麽消息?凝兒當上了商夏的女皇,她就像一隻風箏,從我手中斷了線……雖然她走時,我就有預感,可我還是難以接受!”
元藍心痛地咬著
唇:“藍兒十分理解將軍,可公主和您,注定了隻是彼此人生中,擦肩而過的過客,隻不過在錯身的一刹那,回眸看了對方一眼!將軍,藍兒十分心疼你,你還是忘了公主吧!”
賀蘭銘燁側頭看著元藍:“藍兒,你放心,我已經放下了這段感情。你說得對,我和凝兒,緣份注定隻能這麽淺!現在華炎和商夏都封鎖了邊關,我派出去的探子,都被困在了外麵,再無消息傳來。前段時間,我派出去的派子說,在永寧見到了孟夏姑娘,我還以為,她會念舊情,來吉斯汗傳個口信,或者來看看你,沒想到,她和探子都沒了消息。”
元藍的手輕撫在賀蘭銘燁肩上:“將軍莫急,或許就是華炎封鎖了所有的邊關,她倆都困在了永寧。我相信,孟夏姐姐若是方便,一定會來看藍兒的!”
兩人正說著話,賀蘭莫蕾大大咧咧地闖進了營帳:“呦,你二人倒是整天耳鬢廝磨、情意綿綿的,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
賀蘭銘燁不耐煩地瞥了賀蘭莫蕾一眼:“你知道就好,以後別冒冒失失地就闖進來,得講點禮數!”
賀蘭莫蕾撇著嘴:“五哥又在為慕容芷凝的事煩心吧?剛好我又撞在了槍口上。五哥,慕容芷凝就是大騙子,她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回來嫁給你,隻有你才相信她的鬼話!”
元藍憤怒地拍著案桌:“你說誰是騙子呢?凝兒她飛得高了,你難道不應該為她高興嗎?你隻看到了將軍的付出,我哥哥連商夏的皇位都讓出來了,他難道沒有付出嗎?俗話說得好,人往高處走,公主做了商夏的女皇,難不成還要她丟下皇位,來吉斯汗做個小小的王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