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來世做個真正的女人
韓羿打斷了兩人的爭執:“元先生、皇姐姐,你倆不必爭論了!其中的道理,我都懂。我雖然還是個孩童,但我出生在帝王之家,我將來,注定了要為國家效力的。所以,我要提前長大,幫皇姐姐分擔她肩上的擔子。我以後一定會克製自己,減少玩樂的時間,多讀書、多寫文章的!”
元致的麵色變得溫和:“你皇姐姐說得對,或許先生對你過於嚴厲了!但都是為你好!”
韓羿扯著元致的衣袖,抬頭看著他:“元先生,你雖然對我很嚴曆,但一點都不過份。連皇姐姐這麽強大的女人,你都敢和她爭執,說明你確實是很厲害。但我對你隻有崇敬之心,卻絲毫不畏懼你。別人都說,你將來會做我的姐夫,或許到那時,我仰仗著你,就不再懼怕皇姐姐了!”
慕容芷凝把韓羿拉到身前,用手撫著他的頭頂:“你以後不許害怕皇姐姐,要像對待元先生一樣對待皇姐姐,知道嗎?你是個小小的男子漢,對自己要有信心,即便是有畏懼之心,在氣場上也不能落敗!”
韓羿點著頭:“小宮女們都在議論,說皇姐姐判了四皇叔點天燈的酷刑,她們都說這種刑罰殘忍至極,能做這樣決定的人,內心一定是十分冷酷暴戾的!”
元致坐在椅子上,把韓羿拉到身前:“你不要總是輕信道聽途說的東西,要有自己的判斷力。一個人若是無緣無故的荼毒生靈,那確實是內心冷酷暴戾!韓旼不顧手足之情,殘害你的父皇,除此之外,他還犯了許多條人神共憤的惡行,俗話說得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皇姐姐怎麽處置他,都不為過!況且,這種罪大惡極的人,若不施以重典,以警醒後人,就會有更多的皇室子弟,爭相效仿他的行為,那將會導致韓家的子孫同室操戈、手足相殘!還有一件事你必須明白,即便是韓旼罪惡滔天、十惡不赦,你皇姐姐仍然念及親情,讓他在行刑前就毫無痛苦地就死去了。可見,你皇姐姐不但不是冷酷暴戾的人,還心地善良!”
慕容芷凝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元致:“朕和元先生總是為小事爭執不下,沒想到,在大是大非麵前,還能求同存異!元先生,謝謝你給韓羿解了惑,也替朕正了名!否則,朕就要被那群小宮女妖魔化了!”她用和善的目光掃了一圈小宮女,小宮女們見她如此大度,都露出了羞愧的笑容。
元致朝韓羿揚了揚下巴:“去玩吧,這是先生最後一次縱容你了!先生和你皇姐姐有事要商量呢!”
韓羿搖了搖頭:“不,我這就去書房,把先生布置的文章寫完了,再溫一遍書。我要把正事都做好了,才敢玩!”他連蹦帶跳地跑進了後院右側的書
房裏。
慕容芷凝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元致:“元先生,謝謝你!所有人都拿朕的皇弟沒有辦法,區區幾日,你卻讓他有了這麽大的轉變!”
元致展顏一笑:“我倒沒什麽絕招,就是奇了怪了,他天生就服我管!皇上,我其實是來尋你的,桑柔宮出事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慕容芷凝眉頭一縐:“又出什麽事了?”
元致麵色一沉:“程灩清的傷口感染惡化了,連太醫都束手無策,你去看看她吧!”
桑柔宮後院的偏殿裏,傳來柳孟秦壓抑的哭聲。
程灩清身著一套粉色的絹紗宮裝,梳著一個俏麗的雙螺髻,臉上化著豔麗的妝容,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她臉上雖然塗了厚厚的脂粉,但仍然掩蓋不了她蒼白灰敗的麵容,她正處於半醒半睡之間,氣息猶如一縷飄浮在風中的遊絲,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
元致攙著慕容芷凝進了偏殿,慕容芷凝見了程豔灩清的慘狀,用手捂著嘴,哽咽道:“宮裏這麽多太醫,怎麽就救不了她?”
柳孟秦哭訴道:“她傷得太重了,碗瓷割斷了她的經脈……由於失血太多……再加上感染……”
程灩清聽到慕容芷凝的聲音,強撐著睜開了雙睛:“皇上……多謝你讓我堂堂正正地做了幾天……真正的女人,我無怨無悔……秦哥,你別傷心……我這是要重新投胎做女人去了……來世我做個真正的女人,再嫁給你……”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睛輕輕地一閉,停止了呼吸,安穩得就像進入了夢鄉。
慕容芷凝一頭紮進元致的懷裏,發出壓抑的悲咽聲,元致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好了好了,她這不是解脫了嗎?她雖然嘴上說不介意別人的目光,但她還是向往著有尊嚴的生活。她是高高興興地走的,就是想讓大家不要為她的離去感到悲傷!柳公子,你也別太傷心了,在她生命的盡頭,你一直不離不棄地照顧她,讓她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曖,你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柳孟秦虛弱地點了點頭:“多謝皇上和元大人的關心,我不會悲傷的!我和小清有個十六年之約,等她輪回做了女人,我還要接著照顧她的!”
慕容芷凝伸手招來費翡:“去庫房裏找一套得體的禮服給她換上,朕要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風風光光地厚葬了她!”
華燈初上,桑柔宮的露台上,擺著一桌酒菜,慕容芷凝遣走了太監和宮女,獨自坐在桌前,悵然自斟自飲。不一會兒,兩壺酒就見了底。
慕容芷凝拿過第三壺酒,又滿上了一杯,她剛要把酒送到嘴邊,費翡的聲音在樓下的院子裏響起:“元大人,您請止
步!唉呀元大人,皇上說了,她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喝兩杯,她不讓人打擾,您就別為難奴才了!”
元致低吼道:“皇上不是說,我什麽見她都不用稟報的嗎?怎麽突然就變臉了?這是要過河拆橋了嗎?”話音未落,他早已“噌噌噌”地上了二樓的露台。
慕容芷凝醉眼婆挲地看著元致:“朕的桑柔宮,是你元家莊院裏的菜地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朕是不是太慣著你了?都把你慣成玉皇大帝了!”
元致溫柔道:“皇上,你之前不是說過嗎?我可以隨意地出入宮裏任何的地方,並且見你也不用通服,你說過的話,可還算數?”
慕容芷凝清冷地一笑:“你的意思是,你想見朕就見朕,你不想見朕了,就遠遠地躲著?憑什麽呀?朕有事讓人去傳你,你總是拿出各種借口來拒絕朕,朕為何要如此卑……卑微?”
元致溫和地奪過慕容芷凝手裏的酒杯:“別喝了!你這樣喝酒很傷身體。”
慕容芷凝用手撐著腮,口齒不清地道:“朕難道喝酒的權利都沒有了嗎?瀑……瀑布是你掏銀子建的……難不成商夏的皇室竟如此落魄了,朕的酒錢,也要你出嗎?”
元致搖頭苦笑:“我不是心疼酒錢,我是擔心你喝壞了龍體!”
慕容芷凝拍著桌子:“這就奇了……還有人關……關心朕的身體?朕的身體與你何幹啊?”
元致輕聲道:“是是是……是和我無關。可你的身體關乎著商夏的興衰,我是你手下的官吏,自然要冒死進諫的。別喝了,再喝明天還怎麽早朝?”
慕容芷凝嘲諷道:“你是朕的官員?請問你官拜幾品?領多少俸……俸銀啊?你什麽都不要,你圖什麽?朕上不了朝,那不正是你希望的嗎?朝中那班老……老頑固,早就不滿被一個女人呼來喝去的,他們……他們早就盼著你取而代之了!你何不順應了天意,趁機把朕拉下皇……皇位?”
元致哭笑不得:“你是真龍天女,我不敢謀逆!我是沒有封號官職、也不吃朝庭的俸祿,我這不是想打好基礎,今後好做生意嗎?皇上,我知道你這幾天因為小清的死傷心,可你也不能日日縱酒啊?”
慕容芷凝醉意朦朧地搖著頭:“不不不……朕並沒有為程灩清的死難過……朕是在替自己悲哀……小清那麽勇敢,她直接就奔著輪回去了……可朕……朕有這個勇氣?朕連死都死不起,還有什麽權利替別人悲傷?”她抬起酒杯,又仰頭灌下一杯。
元致輕輕奪過慕容芷凝手裏的酒壺:“皇上,別喝了,你已經醉了。我扶你進殿去歇息吧。”
慕容芷
凝伸手奪回酒壺,對著壺嘴灌了半壺:“元大人……這段時間沒有你在身邊絮叨,朕開心得不得了……來……扶朕上欄杆,朕還是喜歡在上麵跳舞……”
元致無奈地搖著頭:“幸好我來了,否則,不知道你又會鬧出什麽動靜?你若直接栽下去還好,頂多掉在繩網上,你若一頭磕在欄杆上,那才要命……聽話,不跳了啊,我陪你喝酒就是。”
元致大聲招來費翡:“去,拿壺最烈的酒來。”
費翡不情願地嘀咕道:“元大人,皇上已經醉了,你還讓她喝?”
元致低吼道:“讓你去就去,我還使喚不動你了?她這樣鬧下去,非出大事不可,再說了,她明天還要早朝。”
費翡躬身道:“奴才不敢在您麵前放肆!隻是,您和皇上一鬧情緒,我們做奴才的就萬分為難,聽誰的都不是!您就讓她鬧吧,她心裏的怨氣不發泄出來,早晚會悶出病來。再說了,皇上明天也不用早朝,明天是中秋節,是宮裏的例休日!”
慕容芷凝拍著桌子:“奴才,他不是讓你去拿酒嗎?還不……快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