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夜訪祁祥宮
兆豐循循善誘道:“娘娘呀!在宮裏,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暫時的合作關係。娘娘都朝不保夕了,還顧忌什麽麵子?奴才倒是認為,那妖女似乎有些手段,娘娘若能仰仗她,扳倒了蕭氏,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徐氏陷入了沉思,在死亡麵前,麵子和恩怨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她思量再三,決定先讓兆豐去祁祥宮摸個底。
夜裏,兆豐在祁祥宮外潛伏了好長時間,才壯著膽子前去敲門,他正要抬手敲門,聽到炎烽在院子裏喊了一聲“擺駕回宮”。兆豐嚇了個半死,迅速又躲回了祁祥宮對麵的一棵大樹後,他慶幸自己沒有魯莽地上前敲門,如若驚動了炎烽,連帶著徐氏都要倒黴。
兆豐在樹後等了很久,再也沒有膽量去敲祁祥宮的門,他悻悻然地回了鹹貞宮。
徐氏責罵道:“你這沒用的奴才,連敲個門都不敢?那且不是在祁祥宮外,白白貓了一個晚上?”
兆豐心有餘悸道:“娘娘,幸好奴才沉得住氣,一旦去敲門,就會撞上皇上,奴才想想都後怕。聽說,連皇貴妃去祁祥宮,都要被皇上當眾責罵。奴才若是被逮住,還不立馬掉了腦袋?”
徐氏啐了一口:“瞧把你嚇成了這熊樣!你這是要本宮親自去求她嗎?本宮可抹不下這個麵子。”
兆豐委曲道:“奴才認識個其他宮裏的小太監,他和在祁祥宮做事的春杏相熟。要不,奴才先打聽一下鳳儀公主的喜好,再伺機接近她。”
徐氏氣得直拍案桌:“等你有機會接近她,本宮早被人害死了。罷了,明晚,本宮親自去會會她。這個小妖女,怪不得蕭氏對付不了她,原來皇上被她迷了心竅,竟這麽晚還呆在她的宮裏。”
兆豐道:“唉呦娘娘!這宮裏,除了您,就沒人不知道皇上十分寵愛那個鳳儀公主。原先,皇上還顧忌著叱雲將軍,聽說叱雲將軍在南疆陣亡了,皇上立馬就將鳳儀公主迎到宮裏了,兩人每天形影不離的。那個崔美人,不就是因為得罪了鳳儀公主,才落得這麽悲慘的下場嗎?聽說,命是保住了,人卻廢了,腿瘸了不說,落了一身的傷疤。本來就不招皇上待見,這下,恐怕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徐氏恨恨道:“本宮當然知道那小妖女的厲害,那小妖女當初害死暻兒時,本宮就知道皇上和叱雲將軍在爭奪她。這個妖女,真是誰沾上誰倒黴,難怪蕭氏容不下她,她就是個禍水!對了,那個崔夢萱,你不是答應了本宮,讓人做掉她的嗎?”
兆豐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娘娘,奴才都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您!奴才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聽說那個
崔夢萱被人綁架了,勒索了柴家一百萬兩銀子,柴家如約交了贖金,可綁匪還是沒有放人,直到現在,人還不知道死活?娘娘,您說是不是老天都在幫咱們啊?”
徐氏捶著座椅扶手:“真是個蠢奴才!遭了,那女人知道事情敗露,做個局逃走了,她是要將這個大麻煩,丟給本宮。”
兆豐焦急道:“這可怎麽辦啊?這鍋要是甩在娘娘一人身上,奴才們也沒活路了!娘娘,走,咱們現在就去求鳳儀公主去。顧不得麵子了!”
徐氏惡狠狠地道:“沒用的奴才,本宮還當你是個忠奴,沒想到,你卻是個貪生怕死的刁奴。若不是你沒辦好事,怎麽會讓那崔夢萱逃了?”
兆豐哭喪著臉:“娘娘,奴才也就是害怕,說了句不得體的話,請娘娘恕罪。娘娘,您若攤上大事,奴才恨不得替您去死……咱們不能等了,這就去祁祥宮,會會那鳳儀公主去。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娘娘隻要放低了身段,她也不敢太放肆,娘娘畢竟是位太妃。”
徐氏吼道:“太妃算個屁!她連太後都沒放在眼裏。走,扶本宮去祁祥宮,事情重大,不能帶其他人去。”
兆豐攙著徐氏,趁著朦朧的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出了西宮的大門,往東宮的方向摸去。徐氏抱怨道:“平時出入都坐轎輦,也沒覺得有這麽遠。唉!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兆豐拉徐氏蹲在台階的陰影裏,躲過了巡邏的侍衛,兩人進了東宮的大門,又跌跌撞撞地往祁祥宮方向走。
采桑正替慕容芷凝卸著頭上的釵環,聽到前院祁祥宮的大門被人叩響。采桑疑惑道:“皇上都走了好一陣了,這時辰,怕是早就入寢了,是誰這麽晚了,還來敲祁祥宮的大門啊?”
春杏在屋外道:“啟稟公主,元太妃娘娘路過祁祥宮,在宮外的空地上摔了一跤,說扭傷了腳,來向公主求助呢!”
慕容芷凝和采桑對視了一眼,慕容芷凝自信道:“請她進來!”
采桑拿起一件衣服,替慕容芷凝穿上:“公主,您真是料事如神哪!那徐氏沉不住氣了。什麽路過祁祥宮?她明明住在西宮,也沒聽過她跟東宮的哪個妃子有來往,真會找借口!”
大廳裏,慕容芷凝曲膝道:“鳳儀見過徐太妃娘娘。”
徐氏假裝苦著臉:“公主不必客氣!本宮在祁祥宮外崴了腳,無奈隻好來向公主討點水,擦擦鞋上的泥漬。”
采桑端來了兩盞茶,拉著春杏退出了大廳裏,將門合上。
慕容芷凝隨和道:“娘娘有事請講,在鳳儀這裏,免了所有的客套。”
徐氏衝
兆豐揚了揚下巴:“你去屋外候著,本宮有重要的事,和鳳儀公主商量。”
遣走兆豐,徐氏壓低了聲音:“本宮是來感謝公主的救命之恩的!承蒙公主多番出手相助,本宮實在是心裏有愧。本宮和公主,向來沒有交集,公主為何頻頻出手幫助本宮?”
慕容芷凝輕笑道:“在宮裏,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鳳儀早就想巴結徐太妃娘娘了,隻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娘娘今天來,是來打聽幾天前,在銑月觀裏,究意發什麽了什麽事吧?”
徐氏臉上有些掛不住:“本宮……也是受人利用。請公主諒解。”
慕容芷凝寬容地一笑:“娘娘這話,不是應該對蕭太後說嗎?娘娘您和鳳儀之間,沒有發生過半點的矛盾糾葛。何來的諒解?”
徐氏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情:“那請問公主,當日在赤兔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慕容芷凝顧忌地看了看大廳的門:“鳳儀不敢放肆!這件事,說不得。從蕭太後對娘娘趕盡殺絕的行為來看,娘娘是乎跟此事脫不了幹係?娘娘如果不肯說實話,那鳳儀就無能為力了。”
徐氏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公主,既然你三番兩次的救本宮於水火中,你幹脆就送佛送到西,讓本宮死個明白。本宮給你跪下了!”
慕容芷凝一把將徐氏扶起來:“使不得,您好歹也算鳳儀的長輩,鳳儀會折福的!鳳儀知道您為了當初五賢王的事,一直記恨鳳儀。鳳儀也是在心裏暗暗有愧,畢竟,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所以,鳳儀一直很是內疚!這次見娘娘遇到了困難,鳳儀理應幫一把手。不過……”
徐氏焦急道:“暻兒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本宮不應該將這筆糊塗帳,算在公主頭上。公主,你救救本宮吧!偌大個宮裏,隻有你能救本宮了。”
慕容芷凝淡然地看著徐氏:“娘娘,您認為蕭氏為何一定要置您於死地?您得把您知道的事,全都告訴鳳儀,鳳儀才能想辦法救您。”
徐氏羞愧地低著頭:“本宮一念之差,被崔夢萱那個惡毒的女人攛掇著,向蕭太後獻了一計,要陷害於你。崔氏讓人在銑月觀後山,埋下了一塊刻著“華炎天下慕容收”的石碑,要借道士之手,引皇上看到石碑,並稱那三生石十分靈驗。主意是崔氏出的,由蕭氏引皇上和你去銑月觀,而本宮,就隻是跑了跑腿,在崔氏和蕭太後之間傳遞消息。照說這計劃十分完美……可不知為何,蕭氏自打從銑月觀回來後,就一直不停地找本宮的麻煩,想置本宮於死地。幸好,有公主暗中提醒,本宮才沒有遭人毒手。”
慕容芷凝搖著
頭:“娘娘沒有說實話,那鳳儀就無能為力了!娘娘請回吧!”
蕭氏賭咒發誓道:“本宮說的全是實話,如有半句不實,天打五雷轟……”
慕容芷凝故意歎著氣:“娘娘您真是太善良了,被人賣了,還在幫人家數銀子。那石碑上,刻的根本不是“華炎天下慕容收”,而是“蕭氏弑後。洪啟十七年”。”
徐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自言自語道:“難怪她是這表現!她是懷疑本宮做局害她!本宮沒有……”
慕容芷凝呡了一口茶,道:“蕭氏不光懷疑您,還懷疑到了鳳儀身上。所有,我們倆必須同舟共濟。或許我們倆,都被崔夢萱給算計了,她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徐氏搖著頭,疑惑道:“崔氏是我外甥媳婦,雖然是遠房掛了點親的關係,卻無仇無怨的,她沒理由害本宮。”
慕容芷凝淡然一笑:“崔夢萱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她妹妹在宮裏受了罰,而娘娘您卻不聞不問的,您確定,她不會因此記恨您?”
徐氏點著頭:“是咯!本宮怎麽就沒想到這層關係?你對當年的事毫不知情,蕭氏必然隻會懷疑到我頭上。崔氏這小賤人,若不是她逃得快,本宮必定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慕容芷凝絞著手裏的手帕,從容道:“鳳儀可以助娘娘脫罪,鳳儀知道崔氏的下落。不過,鳳儀是有條件的。”
徐氏縐著眉:“公主開出的條件,一定非同一般。如果本宮沒有猜錯,公主是想要二十五年前的真相。恕本宮直言,本宮橫豎都是死,那本宮何苦背個謀逆的罪名?本宮寧願死在蕭氏手裏,至少,本宮死得沒有汙點。自從暻兒沒了,本宮的生活就再也看不到一絲曙光,本宮並不懼怕什麽!”徐氏起身想往外走。
慕容芷凝伸手攔住了徐氏:“娘娘請留步。鳳儀相信,娘娘當初,一定是被脅迫的,並非主謀,起的作用也是微不足道的,並沒有多大的罪過。還有,娘娘就算失去了兒子,也不應該對生活失去希望。因為,五賢王還為娘娘留下了兩個小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