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雲躍軒哀歎了一聲:“娘子,你盡拿些毫無根據的事情,來逼迫相公表態,相公該怎麽回答你這些幼稚可笑的問題啊?走,趁天色還不晚,咱們去山坡上看夕陽去。雖然相公和娘子相處的日子還有一輩子,但相公還是很珍惜和娘子度過的每一天。走,相公帶娘子騎著馬去對麵山坡上,玩累了回來吃飯。”
慕容芷凝沒有執拗地向叱雲躍軒索取答案,但她心裏隱隱地有種害怕和不安,她擔心很多的猜測會一語成讖。
叱雲躍軒在山坡上抱慕容芷凝下馬:“娘子為何還是悶悶不樂的?娘子是越來越不關心相公了,娘子也不問問,相公在和宇都做些什麽事?那賀蘭銘燁還真是有意思,他讓人給相公送來一封信。”
慕容芷凝在雪影臀部拍了拍,雪影往草地深處踱去,閃電跑到雪影旁邊,兩匹馬撒著歡兒,瘋玩在一起。
叱雲躍軒拉慕容芷凝坐在草地上:“唉喲凝兒,能高興點嗎?你看閃電和雪影,玩得多開心。娘子,你說那兩隻畜生,會不會在暗地裏議論咱倆?”
慕容芷凝被逗得“噗”地笑出聲來:“將軍總是沒個正經的樣子。那賀蘭銘燁信中是不是說,他並不是棄城而逃,而是因為其他原因離開的?”
叱雲躍軒沉默了一瞬:“相公原本以為,隻有相公能和凝兒心有靈犀,原來凝兒也能洞悉別人的心思。那賀蘭銘燁的用意,凝兒應該明白……一個蠻夷,怎麽這麽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相公很不開心。”
慕容芷凝頭枕在叱雲躍軒肩上:“將軍又來了,凝兒回答個問題,又惹得將軍不開心。凝兒若說不知道賀蘭銘燁的用意,將軍也是要生氣的,說凝兒故意裝傻呢。既然怎麽回答都是錯,凝兒索性就說實話唄!那賀蘭銘燁,不想讓凝兒誤會他是個懦夫。他這是在向將軍挑釁,他會卷土重來的。”
叱雲躍軒拔了根草含在嘴裏:“相公才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相公隨時準備著,和他決一雌雄!”
慕容芷凝道:“在凝兒心裏,將軍永遠是無敵的!凝兒和將軍,竟無意中招惹了他們兄妹!將軍請放心,將軍對那賀蘭莫蕾無情,凝兒也絕不會對賀蘭銘燁有意的!凝兒相信將軍,也希望將軍能像凝兒相信將軍一樣,相信凝兒。”
叱雲躍軒側身吻著慕容芷凝的臉頰:“相信相信!相公無條件地相信凝兒。相公就是覺得有些酸楚而已,他憑什麽向本將軍的娘子表明他的立場?他想怎樣,與我娘子何幹?”
慕容芷凝用頭輕叩叱雲躍軒:“矯情……”
叱雲躍軒摸著慕容芷凝腦後的長發:“本將軍的特點就是矯情
,那賀蘭蠻夷既然要來挑釁,本將軍誓要殺他個人仰馬翻!娘子,你看那晚霞,真美!能和娘子看一輩子的晚霞就好了!”
晚飯時,叱雲躍軒的營帳裏特別安靜,所有人都去了武思遠的帳裏,隻留楊鎖兒在帳外候著。
叱雲躍軒看著落落寡歡的慕容芷凝:“凝兒,你是不是嫌跟相公在一起太冷清?要不咱們也去武思遠帳裏,和大夥兒一塊兒熱鬧。”
慕容芷凝放下筷子:“將軍又胡猜,在凝兒心裏,沒有什麽比將軍更重要。和將軍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凝兒最幸福的時光。凝兒這幾天反複琢磨當年的事,心情可能受了些影響!”
叱雲躍軒心疼地摸著慕容芷凝後腦:“小腦瓜子整天東想西想的,你沒事就不能多想想相公啊?相公還以為,你和相公在一起呆膩了……”
慕容芷凝幽怨地盯著叱雲躍軒:“凝兒和將軍呆一輩子都未必夠,怎麽可能就膩了?凝兒最近總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將軍為了看凝兒,關希、和宇的兩頭跑著,凝兒心裏疼得慌。將軍好不容易回來,還要看凝兒的臉色……”慕容芷凝掉下了一串淚。
叱雲躍軒笑出了聲:“隻要凝兒不是膩了就好,相公就擔心,凝兒要是膩了煩了,不想和相公呆一起了怎麽辦?傻娘子,別的事在相公心裏那都不是事。快吃飯,吃完了,咱們也去武將軍帳裏串串門子去。”
叱雲躍軒和慕容芷凝牽手慢慢走著,遠遠地聽到武思遠的帳裏歡笑聲不斷。叱雲躍軒落寞道:“娘子,相公的性格是不過於寡淡了?你看武將軍帳裏多熱鬧,娘子其實也是個愛熱鬧的性子。”
慕容芷凝攔在叱雲躍軒麵前,抬頭注視著他的鳳目:“凝兒要說多少遍,將軍才會明白?凝兒和將軍在一起,才是最快樂的,這種感覺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替代!凝兒喜歡將軍的一切,包括將軍的冷清,孤僻,還有好多好多的臭毛病、壞習慣……將軍身上所有的好的,不好的,凝兒統統喜歡。”
楊鎖兒見兩人又膩歪上了,小跑到武思遠帳裏提前作了通報。
采桑跑到帳外,遠遠衝慕容芷凝招手:“公主,將軍快來,正吃著呢。想去請你們,又怕打擾將軍和公主,來了正好!”
叱雲躍軒拉了慕容芷凝一把:“快點,你姐姐叫你了。托娘子的福,娘子的姐姐家真熱鬧。”
靳家人和叱雲躍軒也熟絡了,沒有像以前那麽拘謹,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又圍坐到桌旁,開開心心吃起來。
采桑拿來兩副新碗筷:“快嚐嚐哥哥做的野味,今天打了一頭黃羊,哥哥親自紅燒了。這一瓦罐是給公主和將軍留的,沒動過呢,
快吃吧。”采桑將一個陶罐揭開,放到慕容芷凝麵前。
武思遠笑嘻嘻地替叱雲躍軒斟了一杯酒:“將軍,來幹一杯。”
叱雲躍軒吃了一口野味,讚賞道:“頊珩這手藝真不錯,做得一手好菜啊。這味道,上京的大酒樓也未必趕得上。”
靳頊珩討好笑道:“那將軍就將我調到身邊去做夥頭軍唄……”他自知失言,心虛地看了靳煬一眼,靳煬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靳琬瑥衝靳頊珩做了個鬼臉:“爹爹說了,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有抱負,有遠大的理想,不應該像個小女人一樣,整天圍著柴米油鹽打轉。”
靳煬歎了一口氣:“老夫帶著全家在深山隱居了十幾年,珩兒他已經習慣了山野生活,怕是沒有更遠大的理想和抱負了。他平時沒事,就愛琢磨個做菜,不讓他做,他就不高興。依老夫看,他也不是當將軍的料,不如就讓他去當夥頭軍吧!”
靳頊珩麵露喜色,叱雲躍軒卻十分理解靳煬失落的心情:“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做菜其實也沒什麽。靳老先生,他隻是習慣了閑散安逸的隱居生活。當他投入到軍營生活裏,找到了方向,很快就會適應下來。頊珩,雖然民以食為天,吃飯很重要,但做為一個將門之後,你還有更重要,更值得去做的事情。本將軍特許你,以後軍事訓練之餘,去廚房掌掌大勺,過過做菜的癮頭。須記住,你還有更遠大的抱負。做菜嘛,可以當個小愛好來做的嘛!”
靳頊珩愧疚地點著頭:“在下全聽將軍的!將軍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理,在下會分清主次的!”
靳煬讚許地點點頭:“將軍這是因材施教,老夫佩服!老夫都拿他沒辦法,還是將軍的話管用!”
吃完晚飯,軍奴們撤去碗筷,采桑又泡上一壺茶,端來幾碟靳頊珩做的點心:“公主嚐嚐,這是哥哥做山藥糕,紅豆酥,全是就地取材做的!還別說,哥哥的手藝還真不錯。”
靳頊珩滿臉笑容:“娘,多吃點,以後啊,兒子未必就有時間常給您做了。軍營裏的訓練任務滿滿的,兒子剛剛反思了自己,兒子有信心在軍營裏建功立業。以後,做菜做糕點這些小打小鬧的事,就隻能閑睱時做了。”
采桑笑道:“哥哥這做菜的愛好,還真不過份,比起公主的理想,這真不算啥!公主有一回吃了我做的糖山楂,就立誌要去賣糖葫蘆呢!人家名字都起好了,叫將軍無敵糖葫蘆。”
慕容芷凝臉一紅,叱雲躍軒笑道:“哦?凝兒竟有這麽遠大的理想,本將軍怎麽不知道?還私自將本將軍的名號都做了招牌?”
楊鎖兒拍手笑道:“鎖兒證明這都是真的,
在崇德那陣子,將軍讓人給公主送了一袋猴棗兒,公主吃了直誇好吃,就說想去賣糖葫蘆。公主若去賣糧葫蘆,將軍就得沒黑沒白地去摘猴棗兒了。”
眾人哄笑起來,叱雲躍軒也笑出了聲:“本將軍再落魄,也不至於讓凝兒去賣糖葫蘆吧?凝兒放心,本將軍自已去摘猴棗兒,自已做成糖葫蘆,再自已拿到集市上去賣,沒凝兒什麽事。這雖然是個玩笑,卻蘊藏著深意。若天下再無戰火,本將軍倒是願意帶凝兒一起去賣糖葫蘆。”
靳煬點頭讚許:“作為一位將軍,最遠大的理想,就是熄滅了所有的戰火!”
靳頊珩道:“叱雲將軍,我在營裏也有十幾天了,我想跟隨將軍去和宇看看。”
叱雲躍軒啜了一口茶:“和宇看似吉斯汗拱手讓出的城池,其實吉斯汗並不甘心,每天都會派士兵到城前來打探消息。那賀蘭銘燁並沒有死心,這戰爭是一觸即發的。你可要想好,打起仗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靳煬點著頭:“老夫送兒子進軍營,不是讓他過安逸的生活的。做為華炎的士兵,他必須像將軍一樣,隨時做好投入戰爭的準備。老夫懇請將軍,若遇戰事,一定要讓珩兒上戰場。我靳家父子既然投了叱雲軍,享受了叱雲軍無上的榮耀,就要盡叱雲軍的義務。”
叱雲躍軒讚許地點著頭,又看向一臉真誠的靳頊珩:“明天你就隨本將軍去和宇,以後你一個月隻能回來探望父母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