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武將軍又多了個老丈人
采桑笑眯眯地端著一罐鬆茸菌熬的雞湯進到帳裏,楊鎖兒接著又端來兩碗熬得濃稠的小米粥。
慕容芷凝輕笑著:“采桑,你去把武將軍請來,讓他給叱雲將軍說說,今天的遭遇。”
采桑高高興興道:“好嘞!”不一會兒,武思遠急步走進了大帳。
叱雲躍軒拿巾帕擦著慕容芷凝額上的汗珠:“慢點吃,別噎著了。什麽事這麽神秘?小武子你快說,今天都發生什麽不可思議的事了?”
武思遠和采桑相視一笑,武思遠道:“末將現在也是雲裏霧裏的,末將剛剛得知,竟憑空多出了一個老丈人和丈母娘!”
叱雲躍軒心情大好,調侃道:“好你個小武子,這窮鄉僻壤的,你又看上哪家小娘子了嗎?唉呀,本將軍一高興,忘了讓你打賞那金老伯了。”
武思遠故意警告道:“將軍再胡亂說話,末將就閉口不語了,讓將軍急死。將軍放心,那金老伯,將軍可以慢慢打賞。他已經跟著末將回營了。”
叱雲躍軒抬起碗,妥協道:“好了好了,本將軍再不多嘴了,你快說。”
武思遠道:“末將和采桑到了金老伯家,采桑當即就覺得金老伯的妻子,很像她多年前被父親賣掉的母親。采桑上前相問,那婦人遮遮掩掩的,說是吉斯汗人,從沒去過華炎。正當末將和采桑帶公主往回走時,那婦人哭哭啼啼地追出門,抱著采桑不放。”
叱雲躍軒驚得圓睜了雙眼:“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采桑笑容滿麵:“巧合的事還不僅於此呢!采桑不僅找到了親生母親,還找到了親生父親。采桑從小都以有尹華這樣的父親為恥,今日得知不是他的女兒,心裏竟無比的輕鬆解脫。”
武思遠笑著點點頭:“末將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采桑的身世,竟牽出了二十年前的一樁舊案。二十年前,朝中群臣聯名彈劾了一位叱雲軍中的靳將軍。正當太上皇下旨查抄靳家時,靳家已帶著年幼的兒子舉家外逃。”
叱雲躍軒打斷道:“你是說靳煬的案子?本將軍上次回京還聽老臣們議論過,說那案子因靳將軍舉家出逃,再加上並沒有直接的有力證據,竟不了了之了。上次祖父還在上朝時提出,要為靳將軍的案子平反,可惜找不到他的人。金瑒,靳煬?難道金老伯竟是當初大名鼎鼎的靳將軍?”
采桑抹著眼淚:“采桑終於不用因為姓尹而感到羞恥了,原來采桑姓靳……也是將門之後。”
叱雲躍軒拍拍前額:“本將軍是燒壞腦子了嗎?竟聽得有些糊塗了。武思遠,你將金老伯請進來,本將軍想聽他親自說說當年的事。”
金瑒被帶進了叱雲躍軒的大帳,他拱手抱拳:“草民靳煬,參見叱雲大將軍!草民當初,是燕郡王手下的一名遊擊將軍。草民當初子幼妻弱,又遭奸人陷害,為了家人的安全,不得不舉家外逃。草民二十年流落在外,飽嚐人間的辛酸,也想過回上京自首,還自已清白,卻一直被家事耽擱了。經過了這麽多年,草民已斷絕了當初的憤懣,隻想和家人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
叱雲躍軒疑惑道:“你既然二十年前出逃,又怎麽將妻女丟在荷塘坳十年,而毫無音訊?”
靳煬麵有痛色:“草民當初被吏部尚書唐延桓汙陷,他糾集了一群重臣,網羅了謀反、貪腐等莫須有的罪名,要置草民於死地。當時草民的長子才四歲,夫人又懷著身孕,為了年幼的孩子和夫人腹中的骨血,草民才不得不舉家出逃。可惜夫人在逃亡途中染了疾病,造成腹中的胎兒流產,激起了草民心中的怒火。草民在鄰縣安頓好妻兒,潛回上京刺殺仇人唐延桓,並拿到了他汙陷草民的證據。”
叱雲躍軒憤怒道:“朝堂之上,怎麽有這麽多的朽木和禽獸為官?這曆朝曆代,都是奸臣層出不窮。本將軍上次回京,還聽外祖父說起過靳先生的案子,靳先生這麽多年,怎麽就沒想過為自己翻案?”
慕容芷凝用手輕撫叱雲躍軒的手背:“將軍又心急了,你先聽靳先生把話說完再提問。”
叱雲躍軒笑道:“本將軍性子有些急躁,武思遠,給靳先生和夫人看座。靳先生請慢慢說。”
靳煬麵有悲戚之色:“草民盡管殺了唐延桓,拿到了他親筆書寫的認罪書,卻不敢輕易為自己翻案。因為草民一旦翻案不成功,妻兒就會受到牽連。草民隱姓埋名,帶妻兒繼續逃亡,並在離上京不遠的一個小縣城裏居住了下來。兩年後,正當我夫人又有了身孕,唐延桓的同夥為了讓這個案子沉入水底,派人四處追殺草民一家。”
靳煬拿袖子擦了擦眼角,采桑趕緊遞上一塊手帕。靳煬感激地衝采桑點點頭:“草民帶著家眷往南走,是因為邊境小城人口繁雜,易於隱匿,卻不料途中躲過了追殺,卻遇到了剪徑的強盜。草民奮起反抗,夫人和財物卻被強盜擄走。”
采桑泣不成聲:“我娘被強盜賣給了人販子,人販子將她賣到了荷塘坳,尹華本想轉賣我娘賺一筆銀子,無奈母親當時懷著采桑。母親為了腹中的采桑,不惜忍辱負重,在荷塘坳隱姓埋名地住下來,她相信父親總有一天會來接我們母女。”
靳煬點著頭:“你母親沒生下你多久,我就找到了你們。我偷偷去荷塘坳見了你們母女幾次,還給你取名
靳琬玥。我也想帶你們母女走,但那時情況不允許。我帶著你五歲的哥哥顛沛流離,過得也十分艱辛。當我攢下一筆銀子,想去接你們母女時,你們已經被喪盡天良的尹華分頭賣去了上京,不知所蹤。”
采桑伏在楊鎖兒肩頭哭起來:“我一直以為自已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丫頭,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隻在莊府當丫鬟時,被莊夫人賜名采桑。原來我有名字,我叫靳琬玥。”
靳煬哽咽道:“我和你娘,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我在上京旁的小縣城裏找到了你娘,帶著她和你哥哥,在華炎邊境安了家,很快又有了你妹妹。所以……為父為了養家,一直沒有能力再去上京尋你。琬玥……哦不,采桑,你能原諒為父嗎?”
采桑走上前,伏在靳煬肩頭:“爹爹也是為形勢所逼,女兒怎麽能怪你?”父女倆抱頭痛哭起來。
叱雲躍軒蹙緊了劍眉:“一個華炎的將軍,一雙靠拉弓保家衛國的手臂,竟淪落到靠打獵為生。可謂國之悲哀,朝堂之損失!靳先生,你的事,本將軍管定了,本將軍一定要將當年的冤案,揭個水落石出。”
靳煬抱著拳:“叱雲將軍,前幾年草民還時時忿忿不平,隨著時間的推移,草民竟釋然了。草民雖然當年確係被人冤枉,但始作俑者唐延桓已死於草民之手。當初和他一起策劃的同夥餘維和莊誠,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草民心中的怨氣已消散,再加上背負了人命案,所以草民並不奢求能翻案。”
叱雲躍軒捶著桌麵:“一國之將才,竟黯然在邊關小城隱姓埋名了近二十年,靳老伯難道不該向朝庭討個說法嗎?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原來又是莊誠和餘維作下的孽!”
靳煬道:“草民這二十年雖然過得極苦,卻始終和家人快樂地生活在一起……草民若是華炎的守將,就必然不能這麽陪伴家人,草民不後悔。當然了,除了愧對了我的琬玥。草民的兒子,雖然從小貧苦,卻練就了一副好體魄,並在草民的督導下熟讀兵書。隻可惜,他二十四歲的年紀,卻因為身份特殊,不能圓了好男兒從軍的夢想。今天草民特地請求叱雲將軍,將他收在帳中,做一名小小的士兵。”
叱雲躍軒欣喜道:“這有何難?靳先生有所不知,您的閨女采桑,即將成為武將軍的愛妾。這華炎的南邊,以後就是武將的天下了,本將軍既將要回上京述職了。”
武思遠拱著手:“我和琬玥情投意合,本想相約百年,無奈太上皇將我招為婧容公主的附馬。婚姻大事,我身不由己。我雖不能給琬玥正妻的身份,但必定和她舉案齊眉。請靳老先生放心。”
靳煬道
:“小女能得武將軍垂愛,是她天大的福份。草民替你們高興,草民就把小女,鄭重地托給武將軍了。”
靳煬縐了縐眉,話鋒一轉:“草民有一件事,甚是疑惑。草民多句嘴,問叱雲將軍一聲,請將軍不要責怪草民唐突。”
叱雲躍軒隨和道:“靳先生是我娘子的救命恩人,又是我弟弟的嶽丈。靳先生有話請直管說,在靳先生麵前,本將軍隻是個晚輩。”
靳煬疑惑道:“草民曾是叱雲將軍父親麾下的一員小將,草民這麽多年,不敢現身為自已翻案,愧對了燕郡王的教誨。草民疑惑的是,叱雲將軍和燕郡王長得一點都不像,倒是武將軍……草民剛才又聽將軍提到外祖父,草民鬥膽問一句,將軍的外祖父是何人?請將軍恕草民唐突了。”
叱雲躍軒坦然一笑:“若是別人,本將軍還真不屑回答這樣的問題。本將軍的外祖父,是當朝的宰相寧則之。本將軍從小因其他原因,寄養在燕郡王府。這位武將軍,才是燕郡王名正言順的兒子叱雲思遠,他下次回京,就將認祖歸宗!”
靳煬頻頻點著頭:“如此說來,當初皇後誕下龍子的事,就並非空穴來風。堂堂的叱雲大將軍,原來竟是嫡皇子。更令草民沒想的是,小女竟然有幸能嫁入叱雲家,真是我靳氏一族的榮耀!”
叱雲躍軒深蹙劍眉:“我母親的事,所有人都諱莫如深,避之唯恐不及,莫非靳先生知道當年的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