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蠻夷女子不講道理

  叱雲躍軒正全神貫注地聽慕容芷凝的見解，她卻突然閉口不語。叱雲躍軒不滿道：“娘子，你一到關鍵時候，就故意讓相公焦急，你經常這樣做，相公早晚會急出病的！”


  慕容芷凝掩口笑道：“凝兒這是要讓將軍養成思考的習慣。”


  叱雲躍軒拉了慕容芷凝一把，將她抱在懷裏：“本將軍不是千裏馬嗎？千裏馬的任務就是聽伯樂的話。再說了，相公有娘子這麽好的謀士，娘子又什麽事都比相公想得遠，相公隻要好好聽娘子的建議就行了嘛！”


  慕容芷凝環抱著叱雲躍軒，俏皮地抬頭看著他：“凝兒前幾天和將軍去巡查四周時，發現這附近出產黑石油。這永寧城一通關，其納汗每年就會少了很多關口稅銀子。將軍可讓人遊說他們開采黑石油，煉成火油賣給華炎和商夏。這樣一來，不僅斷了其納汗的窮根，也解決了華炎和商夏兩個大國的用油問題。永寧城這附近的地皮，可是拿竹竿戳一下都汩汩往外冒油呢。開采這黑石油，成本遠遠低於從動物身上得到的油脂。”


  叱雲躍軒驚喜道：“相公對娘子，除了愛，就隻剩敬仰了。娘子，相公覺得，娘子一定會青史留名的。本將軍一定要報請華炎的史官，將娘子濃墨重彩地寫進去。北燕寶藏算什麽？跟娘子比起來，都不值一提。本將軍這是開到了世上最珍貴的一座寶藏！”


  慕容芷凝俏皮地揚起頭：“凝兒就愛聽將軍的誇獎，將軍對凝兒的認同，比什麽都重要。凝兒才不稀罕什麽青史留名，凝兒隻想和將軍一起，做些有意義的事。再說了，凝兒的建議隻是個最初的想法，至於實施起來會遇到什麽問題，還有待進一步的摸索。”


  叱雲躍軒感歎道：“說來慚愧，本將軍在這附近呆了五六年，對這裏的了解，卻沒有娘子幾天時間了解得透徹。本將軍一門心思隻想著讓華炎不失寸土，卻從來沒有思考過，周邊為什麽會起了戰端？有什麽更好的解決方法？看來本將軍從小立誌從軍，卻無意中禁錮了自已的思想。娘子就像一盞燈，讓本將軍從裏到外，都透亮了。”


  慕容芷凝拍手道：“螢火蟲才透亮呢！將軍是螢火蟲，我捉住將軍咯。”


  叱雲躍軒伸手輕刮慕容芷凝挺俏的鼻梁：“淘氣，小心螢火蟲咬你。走，我們看看石勇去。娘子也探探賀蘭小娘子的口風，看她願不願意給石勇做媳婦。”


  叱雲躍軒扶著慕容芷凝步下城牆，兩人親密地拉著手，往城中心賀蘭莫蕾住的小樓走去。


  石勇被安排在了賀蘭莫蕾隔壁的房間，他靠在床頭上，上身的衣服褪到了腰際，露出胸前結實飽滿的肌肉。賀蘭莫蕾將調製

  好的藥膏遞給芩兒：“芩兒，你來替石將軍上藥。傷口要先用酒洗一下，不能感染了。”


  石勇怔怔地看著賀蘭莫蕾，眼裏有掩飾不住的愛慕：“多謝賀蘭姑娘的救命之恩，若不是賀蘭姑娘，石某恐怕已經沒命了。”


  賀蘭莫蕾的臉上毫無情緒：“石將軍客氣了，若不是五哥傷了你，你又怎會差點丟了命？我隻是在補救，將軍說救命之恩，就言重了。”


  叱雲躍軒拉著慕容芷凝站在房門口，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門。


  賀蘭莫蕾側目看向叱雲躍軒，眼中閃現出不可抑製的驚喜：“叱雲將軍，請進來吧。我正讓婢女替石將軍換藥呢，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請叱雲將軍放心。公主，你也來了？”慕容芷凝點頭致意。


  叱雲躍軒牽著慕容芷凝的手跨進房裏。叱雲躍軒瞟了石勇一眼：“石勇，你的身體跟本將軍一樣，都是鐵打的。不過，也幸好有賀蘭姑娘在，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賀蘭姑娘，這永寧城原本就是我華炎的守城，你吉斯汗硬要將它據為己有，本將軍隻是搶回了屬於自已的守城，希望你能明白。”


  賀蘭莫蕾沒有絲毫掩飾地緊盯著叱雲躍軒：“我明白的，其實我父王並不讚成和華炎交戰。占領永寧，是五哥他一意孤行，父王也並沒有派兵來增援他。華炎是強國，卻沒有恃強淩弱，反倒是我吉斯汗，不自量力，以卵擊石。我雖然是一介女流，卻也明白些道理。請問將軍，想如何處置這城中的千餘名吉斯汗士兵？”


  叱雲躍軒讚許地點著頭：“沒想到賀蘭姑娘如此明白事理，倒是令本將軍十分欽佩！這城中的千餘名吉斯汗士兵，並未對我華炎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為了表明我華炎沒有對外擴張之野心，本將軍決定，將他們全部遣返回吉斯汗。對了，本將軍多嘴問一句，賀蘭姑娘可曾婚配？”


  賀蘭莫蕾眼中閃著光華，她不假思索道：“我父王還沒有為我定下夫婿。”


  慕容芷凝扯了叱雲躍軒一把：“賀蘭姑娘貴為吉斯汗的公主，為何到了出嫁的年齡，還未曾婚配？”


  賀蘭莫蕾的目光一直停在叱雲躍軒臉上：“說來慚愧，我父王也催過幾次，都被我推辭了。若是遇不到像叱雲將軍這樣的男子，我寧願終身不嫁！”


  叱雲躍軒尷尬地咳了一聲：“讓賀蘭姑娘見笑了，我家娘子常常取笑本將軍像塊木頭。本將軍這種朽木頭，也隻有她肯要了。石將軍倒是個坦蕩磊落，頂天立地的男人。他不但有責任心，有擔當，還前途不可限量。前幾日他跟本將軍提起，喜歡賀蘭小姐這樣性情率真的女子，本將軍覺得，你們倆倒是很合適。賀

  蘭姑娘若肯下嫁來我華炎，不但緩解了兩國的紛爭，還成就了一段佳話。”


  賀蘭莫蕾的眼裏閃過一絲幽怨：“我從下跟哥哥在軍營裏長大，也十分欣賞軍中錚錚鐵骨的男子漢。不過，我相信緣份是一種感覺，是一眼就能從對方眼裏看到自已的那種感覺。我會慢慢去發現的。”


  石勇紅著臉，顯得手足無措：“石某隻是個粗人，賀蘭姑娘卻是金枝玉葉。石某雖然知道身份上配不上賀蘭姑娘，卻還是被賀蘭姑娘豪爽率真的性情所吸引。賀蘭小姐若是看得起石某，石某定用一輩子回報賀蘭姑娘……”


  慕容芷凝解圍道：“石將軍是個厚道人，又不善言辭，這樣的人，最為可靠。既然他傾慕賀蘭小姐，賀蘭小姐又還沒有婚配，就彼此多留意一下對方。緣份確實不是一眼就能定下的，就像當初我和叱雲將軍，也並非是一見鍾情的。多相處，就會生出情愫來。其實兩個人相處，也不必緊張，若不能成愛侶，也可以做朋友的。將軍，我們走吧，讓他們倆多相處，互相了解一下。”


  從賀蘭莫蕾房裏出來，叱雲躍軒用手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幸虧娘子機警，化解了這場尷尬。”


  慕容芷凝笑道：“凝兒都扯了將軍的衣服，暗示將軍不要急於做這個媒，將軍非是不聽。賀蘭小姐對將軍有意思，將軍卻當局者迷。這尷尬能怪誰？”


  叱雲躍軒反駁道：“她哪裏就是對本將軍有意思了？她隻是說，喜歡本將軍這種類型的男子。凝兒你看，本將軍還是有優點的對不對？本將軍這樣的男人，並不惹人煩，是不是啊娘子？不過本將軍也沒想到，那賀蘭姑娘如此直白，她明明知道本將軍和凝兒是夫妻，也不避諱些。本將軍就說嘛，這蠻夷的女子，最是不講道理！”


  慕容芷凝不滿道：“將軍什麽意思？慕容氏也是蠻夷。也是你們口中的五胡。”


  叱雲躍軒諂媚道：“慕容氏怎麽會是蠻夷？慕容族幾百年前就漢化了。若凝兒這樣博古通今的小娘子，也被叫做蠻夷，那這天底下，哪裏還有文明開化？再說了，就算娘子是蠻夷，本將軍偏就喜歡娘子這樣的蠻夷！娘子你說說，那賀蘭莫蕾口中的：我會慢慢去發現的，是幾個意思啊？娘子解讀一下，她這是明確拒絕石勇了嗎？”


  慕容芷凝蹙著眉：“這正是她的聰明之處，看起來是拒絕，又給自已留了條退路。不過她這退路並不是給石勇留的……凝兒覺得，這賀蘭小娘子不簡單呢。”


  叱雲躍軒撇了撇嘴角：“怪不得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女人的心思是最難琢磨的，娘子，你們女人為什麽總是不直接表明立場，老讓人猜你們的

  心思？”


  慕容芷凝用肩膀撞了叱雲躍軒一下：“那是將軍一點都不懂女人，我在那賀蘭小娘子眼裏，看到了超乎尋常的執著。她或許會想辦法留在華炎，但卻不是為了石勇。女人心其實一點都不難琢磨，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隻是將軍沒有去留意。”


  叱雲躍軒討好笑道：“本將軍憑什麽要去留意一個不相幹的女子？本將軍已經有了凝兒，就不應該再去關注其他的女子。凝兒放心，本將軍不但不會關注她，也不會給她任何希望的。本將軍覺得，這賀蘭小娘子有股陰狠的勁兒，特別危險。石勇眼看也好轉了，本將軍就打發她回吉斯汗吧。我華炎又不乏小娘子，本將軍就不信石勇找不到老婆。”


  慕容芷凝笑道：“將軍這是想過河拆橋呢？好歹人家也救了你的愛將。凝兒猜，她一定會找各種理由留下，將軍未必拒絕得了她呢。她目前倒是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但不能保證她不會因愛生恨。”


  叱雲躍軒扯了慕容芷凝一把：“凝兒還有心思開玩笑？如此，就更留她不得了。本將軍倒不怕她能翻起什麽大浪來，本將軍隻是擔心，她會對娘子不利。本將軍不能把任何有威脅的人，留在娘子身邊。再說了，本將軍即將要攻打關希，把她留在營中也不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