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將軍在酒樓喝花酒
秦越頻頻搖著頭:“老夫竟不信,那“繞梁”還在世間。老夫認為,就連楚莊王砸琴的故事,都隻是個不靠譜的傳說,世上原本就沒有“繞梁”這張琴的存在,更無法驗證皇上的說法。”
叱雲躍軒也附和道:“末將讚同秦老先生的話,末將若是楚莊王,也斷然舍不得毀了“繞梁”,那隻是傳說而已。”
炎烽急得臉紅脖子粗:“朕就讓你們開開眼,見識一下這張絕世名琴,免得你們以為朕在吹牛……不對啊,你們這是合夥來騙朕的吧?朕差點上了你們的當。”炎烽冷笑了一聲:“定是公主告訴你們,“繞梁”在朕手上。你倆忍不住好奇心,也想見識一下,還編了個這麽爛的借口來誆朕。朕就說嘛,秦老先生和將軍,怎麽會不識得《滄海龍吟》這麽普通的譜子?”
叱雲躍軒麵有愧色:“皇上英明,所有伎倆在皇上麵前,都會不攻自破。秦老先生前幾日在府上和公主論琴,談到了皇上的“繞梁”,秦老先生愛琴如癡,末將也想跟著滿足一下好奇心。請皇上見諒!”
炎烽點頭笑道:“這琴是公主發現的,朕視它如珍寶。若是其他人求一觀,朕斷不會給麵子的。但秦老先生是公主的師傅,朕自然願意和秦老先生分享一番。”
叱雲躍軒聽出了炎烽語氣裏對他的輕漫,雖然很憤怒,但又不好在秦越麵前發作,隻隱忍著。
齊尚明在炎烽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華麗的琴袋走進了禦書房。他將琴袋放在案桌上,十分小心地將“繞梁”取出,平擺在案桌上,退到一旁站著候命。
炎烽看向“繞梁”的目光,格外溫柔:“秦老先生,若不是公主獨具惠眼,這張琴就埋沒在朕的倉房裏了。秦老先生請慢慢鑒賞。”
炎烽挑釁地看了叱雲躍軒一眼,叱雲躍軒雖然心裏不快,仍裝著沒看見,他的目光被“繞梁”緊緊吸引著。
秦越激動得不知所措,想伸手摸摸,又怕炎烽反感。秦越湊近“繞梁”,細細地看著,他讚歎道:“老夫來時還在懷疑,公主會不會看走了眼,現在老夫更肯定了,這真的就是“繞梁”。公主不愧是老夫的得意門生,也隻有她,敢於推翻楚莊王砸琴的典故。若不是公主先認定了,老夫今天恐怕也不敢妄下斷言。”
炎烽見秦越如癡如醉的樣子,心裏覺得十分好笑。炎烽再偷偷看向叱雲躍軒,見他更是一臉癡迷的,愣在那裏。
炎烽笑道:“秦老先生,您是公主的師傅,沒有您和教導,公主也不會認出它來。朕特許,您不但可以摸“繞梁”,還可以用它彈奏這首《滄海龍吟》。”
秦越受寵若驚,張著嘴半天,像是
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真的嗎?皇上真的恩準老夫撫上一曲?唉呀……老夫謝皇上隆恩!”
炎烽命小太監搬來琴架,秦越坐在琴凳上,長長舒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才抬臂撫上“繞梁”。一陣幽然雅致的琴聲,如虎嘯龍吟般,在禦書房裏久久回蕩。
琴聲停了半晌,三人仍沉醉其間,不能自拔。
叱雲躍軒半眯著鳳目:“此曲配此琴,真是相得益彰!”他說完伸手就想去摸“繞梁”。
炎烽看穿了叱雲躍軒的心思,搶先一步,上前抱起“繞梁”:“這琴是世間珍品,朕格外愛惜。老齊,替朕好好收起來。”
叱雲躍軒一臉的不滿:“皇上竟如此小氣,這張琴既然是公主發現的,本將軍摸一下也不過份吧?皇上不要以為隻有你自已有好琴,本將軍也有一張好琴呢!”
秦越也附和道:“這世上的好琴,都聚集到了上京,這是我華炎天降祥瑞啊!將軍的“綠綺”,確實不愧為名琴之首。”
叱雲躍軒矯情道:“本將軍當初就是用“綠綺”,為公主彈奏了一曲司馬相如的《鳳求凰》,公主才向本將軍敞開了心扉。”
炎烽負氣地將“繞梁”放回案桌上:“將軍要看就看,不要說朕小氣。對了,朕也想見識一下司馬長卿的“綠綺”。將軍又是怎麽得到那張好琴的?”
叱雲躍軒用手輕撫著“繞梁”,笑道:“皇上還是不要問了,免得皇上不安心。”他用手指勾動著“繞梁”的一根琴弦,眯著眼,將耳朵貼近“繞梁”,認真聽著:“這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原來並不誇張,這琴果然很有特點。”
炎烽臉有慍色:“將軍不說那“綠綺”的來路,朕隻能猜測,一定是巧取豪奪而來!將軍肯定是為了取悅公主,搶了那琴來討好她。”
叱雲躍軒沒有搭理炎烽的憤怒,他坐在琴凳上,挼了挼袖子,彈起了《蛟龍困》。
秦越聽得十分投入,他從懷裏掏出琴譜,點著頭合著拍子,神情陶醉。他竟忘了炎烽剛才的不快,走到叱雲躍軒身邊,指點道:“將軍此處若用挑弦,就更能表現這首曲子了。這裏尾音拉長些,再抹得重些……”
叱雲躍軒彈完一曲,心滿意足地站起身。秦越回過神來,料想炎烽肯定會一臉怒色,沒想到炎烽也是一臉的迷醉:“這首《蛟龍困》,朕聽公主彈過,不過公主彈得並不完整。將軍對這首曲子的演繹,確實比公主強了一些。經過秦老先生的指點,就更加完美了。秦老先生這譜子,能不能借給朕抄一張啊?”
秦越為難地看著叱雲躍軒:“這譜子是將軍所贈,還得問問將軍的意思。”
叱雲躍軒的眼光仍停在“繞梁”上,手不舍地摸著琴,顯得心不在焉:“譜子既已贈了秦老先生,就該由秦老先生自已處理。”
炎烽不等秦越點頭,直接將譜子拿到案桌上,認真地謄抄起來。叱雲躍軒見狀,搖頭笑了笑,又低頭撫著“繞梁”,自顧賞玩起來。
秦越和叱雲躍軒從禦書房出來,慢慢往宮外走。秦越看著手上的一摞古琴譜,心滿意足道:“托了公主和將軍的福,老夫才能見識到這一張又一張的絕世好琴。老夫收了公主這個徒弟,真是撿了個寶啊!皇上賞的這些譜子,十分珍貴,全是坊間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叱雲躍軒也欣喜地點著頭:“凝兒就是個寶藏,不斷地帶給四周的人驚喜。本將軍也把她當成了寶!秦老先生今天得了這麽多琴譜,不去將軍府,和凝兒分享一番嗎?”
秦越笑道:“老夫就不去打擾你們了,這些譜子,全是凝兒見識過的,好幾張上麵,還有她的批注呢!老夫在此別過了,過些時日,再去看望你們。”兩人拱手道別,叱雲躍軒心事重重地回了將軍府。
慕容芷凝正在議事廳的案桌上習字,見叱雲躍軒悶悶不樂,淡然問道:“將軍不是得見“繞梁”了嗎?怎麽反而不開心了?哦……將軍莫不是……想將“繞梁”也據為己有?”
叱雲躍軒鬱鬱道:“凝兒想哪去了?本將軍隻是見炎烽將“繞梁”視作寶貝一般,心裏有點不舒服。他看重那張琴,不過是因為那琴是凝兒喜歡的。”
慕容芷凝掩口笑道:“將軍這吃醋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這麽一張千古難遇的名琴,任誰也會當成寶貝的。將軍想多了,皇上就是愛琴之人。”
叱雲躍軒憤然道:“凝兒有所不知,他今天就是想故意氣本將軍,還不想讓本將軍碰那琴。唉呀!凝兒你偏心,明明是炎烽他小肚雞腸的,凝兒反倒覺得是本將軍矯情。”
慕容芷凝笑出聲來:“凝兒認為,將軍和皇上,就像兩個孩子。幸好這生活中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要做,並不全是爭論和口角。”
叱雲躍軒憤怒地站起身:“本將軍和皇上為你爭論不休,你卻怡然自得地不當回事,甚至還在笑我們傻。本將軍原本還想聽你安慰一兩句,沒成想,全是責備。”叱雲躍軒轉身出了議事廳,氣衝衝地往外走。慕容芷凝搖頭苦笑了一下,繼續在案桌前認真的寫著字。
晚飯時,慕容芷凝沒見到叱雲躍軒,問羅思瑤:“將軍還在房中嗎?怎麽不叫他出來吃飯?”
羅思瑤搖著頭:“將軍並沒有在房中,下午就見他氣衝衝地出了門,奴婢也不敢多嘴問他去哪裏?奴婢以為
,公主知道他去哪裏了。”
采桑笑道:“將軍一生氣,定是公主惹了他。將軍哪裏都像男子漢,唯獨在公主麵前,總鬧小孩子脾氣,像個愛撒嬌的孩子。”
慕容芷凝笑道:“是咯,看來下午他確實是向我鬧關懷來了,我沒慣著他,就生氣出門了。對了,哥哥在不在?在的話,讓他出去尋一下,免得將軍心情不好,又在外麵惹事生非的。”
杜有田被侍衛叫了進來,慕容芷凝焦急道:“將軍平時出門,都愛帶上哥哥,哥哥可知道將軍愛去哪些地方?勞煩哥哥出去尋一尋,若是探到他在哪裏,我就放心了。”
杜有田拱手道:“將軍倒是帶我去過兩處地方,我先去看看去。公主不用擔心,將軍說不定很快就自已回來了。”
采桑將飯碗塞到慕容芷凝手裏:“將軍不在,公主就失魂落魄的。將軍若是去出征,公主難道就不吃不喝的等著餓死?快吃飯吧,將軍也就是偶爾任性一下,說不定早就忘了不愉快了。”
慕容芷凝抬著碗吃了一口,眼睛仍是盯著門外:“將軍若是不生氣,做什麽事都會讓人來打個招呼的。這明明就是在鬧情緒呢。”
過了一盞茶功夫,杜有田走進飯廳,他臉上帶著為難的神色:“啟稟公主,找到將軍了,在天盛酒樓和一群紈絝子弟在喝花酒。在下勸他回府,他非是不肯呢……還說……”
采桑啐了一口:“還沒娶到我們公主,就學會去喝花酒了。看來公主是不能嫁他了,他說啥了,你倒是快說啊。”
慕容芷凝笑道:“采桑你也別發火了,將軍就是那矯情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是讓哥哥回來傳話,要我親自去接他呢!”
杜有田抹了一把汗:“公主果然深知將軍的稟性,在下還在為難,開不了這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