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反咬一口
慕容芷凝躺在被窩裏，叱雲躍軒輕靠在床頭，溫柔地看著她笑著：“《山海經》和《搜神記》裏，都有鮫人的記載。《山海經》裏是這麽說的，氐人國在建木西，其為人人麵而魚身，無足。《搜神記》上卻說：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錦瑟》中也有詩為證：“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曖玉生煙。”本將軍倒真想抓一隻鮫人回來，讓他給娘子織鮫綃做華服，還讓他哭一屋子的明珠出來，給娘子做美飾。”
慕容芷凝正色道：“凝兒寧願穿粗葛布衣服，簪荊釵，也不願傷害鮫人。這書中記載的鮫人，大多麵相醜陋，卻性格溫和。凝兒在商夏時，聽出海的人說，海外也有傳說中的鮫人，卻個個是魚身人麵的美麗女子，專門在海上的礁石上唱歌，迷惑過往的客商。被迷住的人，就會丟了性命。”
叱雲躍軒輕撫著慕容芷凝的秀發：“娘子不僅長得極美，人也十分善良，怪不得有相由心生一說，娘子真是表裏如一。這鮫人的命運，還真是令人唏噓。且不說鮫綃和夜明珠價值萬金，光是它們身上的油，就十分珍貴，鮫人也因此遭到了大肆的捕殺。聽說一滴鮫人油，就能燃燒數日不滅，傳說秦始皇的陵墓中，就有用鮫人油製作的長明燈。”
慕容芷凝感歎道：“鮫人真可憐，別說是動物，就算是人，恐怕也不能自主的掌控自已的命運。凝兒和鮫人比，是極幸運的！說到秦始皇的陵墓，凝兒突然又想了那本《秦大帝秘要》，凝兒一定會想出辦法，替將軍找到它的。”
叱雲躍軒俯身吻了吻慕容芷凝的額頭：“傻娘子，快些睡吧。相公除了凝兒，什麽都不想要。相公既沒有野心，也不會覬覦他炎烽的江山。元棟老先生，倒是有個有遠見的人，他曾經說，若是他找到此書，一定會毀掉它。相公也認為，這是本極危險的書，相公也認同元老先生的觀點，覺得它不該存於世。”
慕容芷凝用崇拜的目光仰視著叱雲躍軒：“凝兒的相公，真是個坦蕩磊落的大丈夫。凝兒想找到這本書，也僅僅是好奇心作祟，想知道書裏究意記載了什麽東西？等凝兒和相公一起滿足了好奇心，就將書焚毀！”
叱雲躍軒笑出聲來：“那凝兒和相公，就成了這世上最危險的兩個人，因為凝兒和相公一樣，是過目不忘的人。凝兒你說，到時我們能經得住利益和權勢的考驗嗎？”
慕容芷凝點著頭：“凝兒可不敢保證自已，但凝兒相信相公，相公一身的浩然正氣，經得起任何的考驗。”
叱雲躍軒鑽進被子裏，抱緊慕容芷凝：“相公跟著娘子，真的變傻了。連那
本書在哪裏都不知道，就和娘子商量著怎麽處置它。”
將軍府的議事廳裏，慕容芷凝在大案桌前，揮毫畫著一幅梅花。叱雲躍軒在她身後，抓住她握筆的手：“娘子的畫大有長進啊，都快趕上相公了。這裏要這樣畫，才能更好地體現出梅花的美。你看你這朱砂，肯定染上墨了，都成深紅色了。也罷，竟別有韻味。唉呀！假以時日，娘子的畫，定會令洛陽紙貴啊！”
慕容芷凝歪著頭，笑道：“凝兒的畫，白送都未必有人要。相公無論怎麽誇凝兒，凝兒總是有自知之明的。”
石勇急匆匆地跨進議事廳，他腦門上全是汗珠：“啟稟叱雲大將軍，在下按照將軍的指示，在沈府外巡查。昨晚果然有兩個蒙麵人帶著凶器，翻牆進入了沈府。在下和沈府的家丁，裏應外合，將兩個賊人拿下了，現關在地牢裏，請將軍發落。”
叱雲躍軒轉頭看著慕容芷凝，得意地點著頭：“本將軍果然料事如神，這元太妃，還真不是盞省油的燈。將人帶上來。”
慕容芷凝蹙著眉：“不對，將軍趕緊帶人去地牢裏，阻止兩個刺客自盡，快。來不及就趕緊將人轉移出將軍府。”
叱雲躍軒來不及細問，急步衝出去。等他趕到地牢，兩個刺客果然已經中毒倒在地上。叱雲躍軒眉頭緊縐，和石勇一人扛了一個刺客往外走：“中計了，石勇跟上，我倆要將兩個刺客轉移出將軍府。”
兩人扛著刺客至後花園牆下，用梯子將刺客扔到院外，叱雲躍軒交待道：“石勇你先找個地方，安置這兩個人，馬上帶喬軍醫去，看能不能救過來。有人要來找麻煩了，本將軍要去應付著。”
石勇剛在牆外將兩個刺客拖走，將軍府就被一隊錦衣署的侍衛包圍了。
印飛帶著一隊侍衛衝進將軍府，叱雲躍軒跨出議事廳，冷著臉問道：“印指揮使，我將軍府和你錦衣署有過節嗎？你連通報都不通報一聲，就帶人硬闖了進來，你當真不把本將軍放在眼裏嗎？”
印飛拱著手：“在下在叱雲將軍麵前，又豈敢放肆？在下的錦衣署，又不是沒被將軍拆過招牌？不過在下今天不是來和將軍抬杠的，在下是奉旨來行使公務的。請叱雲將軍配合一下，在下要搜查將軍府。”
叱雲躍軒冷笑道：“大人要搜查將軍府？是太上皇還是皇上的旨意啊？請大人出示一下聖旨。”
印飛道：“在下是奉了太後的懿旨，都是替宮裏做事的，請將軍給在下個麵子，讓在下隨便搜搜，回去複個命。”
叱雲躍軒麵色冷厲：“你錦衣署不是隻聽命於皇上嗎？怎麽連太後都差遣起你來了？你要搜將軍
府，也不是不行，隻不過，你得讓本將軍知道，你想找什麽東西啊？”
印飛裝著為難：“太後隻傳了口喻，說有人舉報將軍，讓手下擄了元太妃宮裏的人，關在將軍府的地牢裏。並說人證物證都有，請將軍配合在下的搜查。”
叱雲躍軒手一背：“印大人的意思是，你來搜查將軍府，並沒有皇上和太上皇的旨意？而隻是皇太後的口喻？印大人在上京辦了十幾年差了吧？這恐怕有點不合規矩吧？”
印飛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這是皇上禦賜的搜查令，在下在緊急情況下，可以不用稟報皇上，對朝中所有官員的府邸進行搜查。請叱雲將軍配合！”
叱雲躍軒狂傲道：“本將軍若是不配合呢？印大人要硬搜嗎？”慕容芷凝走上前，抓住叱雲躍軒的袖袍：“將軍，你又沒做違法的事，就讓他搜吧。免得人家說將軍心裏有鬼！”
叱雲躍軒一臉的寒霜：“我將軍府豈是他錦衣署說搜就能搜的？皇上都要給本將軍幾分薄麵。印大人，你今天硬要搜我將軍府，也不是不可以。若是搜不出你想要的東西，又該如何啊？上次公主的事，本將軍還沒跟你算清帳呢！”
印飛拱手道：“在下也是左右為難，皇太後的懿旨在下也得遵行。請將軍不要為難在下。”
叱雲躍軒吼道：“你既然敢私下闖我將軍府，就肯定是有把握能拿住本將軍的短。說吧，若搜不出來，又當如何？”
印飛恭恭敬敬道：“搜不出來，在下願聽叱雲將軍發落！”
叱雲躍軒高聲道：“錦衣署的兄弟們，印指揮使的話，你們都聽見了，你們要給本將軍做個證啊。將軍府所有的侍衛退下，配合指揮使大人搜查將軍府，所有人不得阻止、違抗！”
慕容芷凝氣定神閑地繼續在案桌前畫著梅花，叱雲躍軒在她身後俯身輕輕吻著她臉頰：“若不是娘子機警，今天本將軍又要遭人擺上一道。娘子是怎麽發現不對勁的？”
慕容芷凝輕笑道：“元太妃就算想報仇，也不會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急著動手。現在沈府和將軍，可都盯著她的，她才不會冒這個險，讓將軍抓個現成的包。反倒是，她可以反咬上將軍一口，讓太上皇對將軍產生嫌隙！”
叱雲躍軒蹙著眉：“本將軍覺得，這水是越趟越渾了。太後竟和元太妃一起，要對付本將軍。有點意思，本將軍覺得，母後的死，也許真相越來越明了了。”
慕容芷凝點著頭：“上次凝兒去探姑母，也問起了以前的事。據說當初在你母後宮裏搜出的麝香，就是從元太妃那裏要去的。元太妃那時是太上皇的徐德妃。”
叱雲躍軒的拳
頭緊握：“上次元太妃聽說本將軍去了太上皇的宮裏，就跑去鬧事。太上皇氣不過，就當麵指責她，說當年從我母親房裏搜出的麝香，根本不是元太妃給她的。看來，事情有些眉目了。”
慕容芷凝環著叱雲躍軒的腰：“真相越是呼之欲出，將軍越是要沉得住氣，不要讓人抓住了小辮子。將軍千萬不可衝動，意氣用事。”
叱雲躍軒輕輕攬著慕容芷凝：“跟凝兒一起查找當年的真相，本將軍竟覺得其樂無窮，再沒了當初的迷茫。本將軍今生能遇到凝兒，真是本將軍的福氣。”
慕容芷凝將臉埋在叱雲躍軒胸前，她隱隱有些悲哀：“將軍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有因果關係，若是沒有凝兒，也許將軍的母後就不會……”叱雲躍軒低頭用嘴唇堵住了她，輕聲道：“不許胡說……”
半個時辰後，印飛垂頭喪氣地單膝跪在議事廳前，高聲道：“在下沒有在將軍府搜出任何可疑的事物，請叱雲大將軍責罰！”
叱雲躍軒泰然自若地跨出議事廳的大門，狂傲道：“不會吧，大人不是有備而來的嗎？這將軍府還沒有掘地三尺呢！不要恢心，再找找。來來來，本將軍這議事廳裏還沒有搜，大人請進，這案桌底下，大人還沒搜過呢！”
印飛跪在地上，低頭抱著拳：“在下上次幫皇上做的事，就不厚道，得罪了叱雲將軍。將軍卻寬宏大量，沒有主動找在下的麻煩。這次是在下不識好歹，誤信了奸人的話。在下願意接受將軍的懲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