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非也
剩下四名宮女見狀，便立即蜂擁而至撲上來，南無衣一巴掌拍到她那惹人憐惜的小臉上，待她尖叫之餘，又抽空將另外一名宮女給一腳踹飛，剩下兩個宮女見勢不對，不再跟她對峙，一前一後衝進了後殿。
南無衣與剩下四名宮女對峙著，她冷笑著，“太後娘娘，您貴為當今聖上的母親，卻沒想到竟做出這等讓人不齒的事情來。”
“大膽刁民！”其中一名宮女怒而叱喝道，“你以為你是誰？竟敢妄議當朝太後！其罪當誅！”
南無衣不作理會，繼續喊道，“太後娘娘難不成也覺得替顧家老婆子辦事覺得麵子上過不去麽？就算是當朝太後也得講道理不是？太後娘娘可不要忘了，民婦的名字還是皇上給取的，您要麽就直接如那老婆子所願殺了民婦一了百了，否則民婦隻要有一口氣，今天的事情絕對沒完！”
“刁民住嘴！”四名宮女再次上前，意欲要將南無衣的嘴給賭上，可還沒等動手，便被身後那一句威嚴蒼老的聲音給喝止。
宮女皆是一愣，旋即便恭恭敬敬地朝那聲音的源頭作禮退到一旁。
“哀家道是什麽樣的女子能將阿九逼成這樣，原是看著你跪了這三個時辰一言不發也算是有點耐性，不成想過了這三個時辰你就不是你了，素來傳聞說南家小姐有多溫婉賢淑知書達理，現下看來也不過如此，目無尊長以下犯上這數罪齊發，也不知你能不能承受的住。”
太後終是久在宮中，從十四歲嫁給先皇之後，無論是王爺府的風雨還是宮中的爭鬥，她都見了無數回。
南無衣看向她，隻見太後身量纖纖，完全沒有晚年發福的跡象，就連那臉蛋都瞧著比老祖宗要年輕不少，亦是能在她遲暮的眉眼間見到她年輕時的綽約風姿，即便是從後殿緩緩步出走到前殿的鸞椅的這幾步路，便可得以見她舉手投足間的威風。
太後鳳眸之中寒星點點，“怎麽？見到哀家說不出話來了？方才不是罵罵咧咧著要見哀家麽？”
南無衣斂去銳利之色，平靜道：“若非民婦罵罵咧咧，又能在幾時見到太後娘娘呢？”
見南無衣並未像平常人那般麵露懼色，太後心中起了幾分興趣，“你不怕哀家？”
南無衣不卑不亢，“民婦行的端坐得正，縱然是半夜鬼敲門也不怕的，倒是太後娘娘，憑什麽認為民婦會懼怕於您？是因為您手中的權勢嗎？還是因為您是當今天子的母親？”
太後冷哼一聲，伸出保養得當仍舊光潔如玉的手來瞧了瞧，“愚蠢至極！不管哀家今日是為何抓你，你方才頂撞了哀家，已然是死路一條，你可知罪？”
南無衣仍舊昂著頭，“民婦不知何罪之有！雖然太後娘娘有權抓任何人，但也得師出有名不是？為昔日舊友出氣而抓了民婦，這又算得了哪門子的名頭？太後娘娘抓了民婦之後又無端罰跪三個時辰，若真論起來，到底還是太後娘娘理虧不是麽？”
“真如阿九所說，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來人，拖下去！賞二十板子，看你嘴硬到幾時！”太後懶得再跟她掰扯。
南無衣揚聲道：“還請太後娘娘三思！”
“有何好三思的？”太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南無衣冷冷看著太後，依舊穩如泰山，“民婦自小體弱，這二十板子下來民婦必死無疑。而民婦若死了，怕也隻是太後娘娘您自尋麻煩。”
“哦？你是說皇上必然會追究你的死是麽？”太後拉長了聲音，似是根本不在意這點小小的威脅，皇帝是她親兒子，她親兒子難不成還會為了個南家遺孤而跟自己翻臉不成？死了也就死了，便如南家其他人一樣，算不得什麽大事。
“非也，民婦的外公乃是現今北代京商會的一把手雲鍾有，民婦若是死了，外公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為民婦討回公道。若此事再被有心人利用，怕是隻會對皇上對民心不利，試問太後娘娘，若皇上得知這一眾接二連三的麻煩都是因為太後娘娘您為了閨中密友出氣導致的。他會如何想您呢？會否覺得您這個太後未免也太不稱職？您與皇上之間的關係當真要多出這樣不必要的考驗麽？”
南無衣冷冷地看著太後，她可不覺得在宮裏呆了一輩子的太後會蠢到這樣的地步，或許應下老祖宗的要求在她一人看來不過是順水人情罷了，但她絕對沒有想到，老祖宗也絕對沒有跟她提起過，她那將她遺棄多年的外公現下將她捧成至寶。
太後挑眉，她的臉上照舊沒有多餘的神情，她那塗了殷紅丹寇的細長手指在鸞椅上有節奏的敲擊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南無衣見狀，繼續加火候，說道：“還望太後娘娘三思，顧家老祖宗明擺著就是將民婦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您來處置，若您跟皇上因民婦之死而不和，與她這個老婆子有什麽幹係呢？她的顧府照舊還是顧府，而您卻吃了一個大虧焦頭爛額。換做是民婦，這樣的朋友，不交也罷。”
“哀家不在乎這些。”太後的臉上終於勾起一絲笑容，像是權衡之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倚著，“殺你可，不殺你也可，哀家和皇帝之間的幹係可不是你這等小丫頭能挑唆的，同樣的，哀家與顧家老祖宗更不是你能置喙的。”
“既然你想同哀家說這些個破事兒，哀家就給你掰扯掰扯清楚。”太後不等她回答，繼續說道，“雲家勢大，在朝堂之中亦是有不少士子官爵多少都跟雲家有牽扯，而雲家無論在霖海還是在京城已然到達隻手遮天的地步，皇上又怎會看不明白這一點？隻怕是你死了，你外公一鬧，皇上剛好有了理由來處決雲家，到時候你怕是死不瞑目吧。”
南無衣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一時有些無言以對，論朝局她怎麽可能比皇後更加了解呢？但她不會就此認輸，她是不怕的，她有暗衛保護，太後耐她不何，但既然到了太後的地盤上，自然也是要按照太後的遊戲規則來贏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