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心情甚好
但南無衣瞧著高彥深的態度有些奇怪，像他這樣的交際老油條怎麽可能不會顧及到顧衍的麵子？就算從前顧衍對他的態度平平，可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點道理他難道不知道嗎？
南無衣想起來吃飯之前高彥深說的話，心想莫不是這高彥深早就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方才跟顧楓演的戲他難道一點都沒信？故意按照她所期待的方向發展，故意給了顧真真機會……
想到此處，南無衣不由得在心裏打了個冷顫，果然從皇宮裏出來的人心機都非常人可比。
可若真是如此，高彥深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忙，他想要什麽回報？
南無衣有些擔憂地看向顧楓，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顧楓怎麽可能沒有察覺到？
飯桌上的氣氛恢複如常，顧衍時不時地提起從前在京中之事，徐氏也隱隱透露出顧真真還待嫁閨中的事情，而高彥深無論是對顧衍還是徐氏，都隻是打太極一般地將問題又丟回去，似乎對顧家沒有什麽想法。
這可讓徐氏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南無衣和顧楓依舊靜悄悄地吃飯看戲，不多會兒，高彥深放下碗筷，拿出絹帕擦了擦嘴角，“本王吃好了，聽聞顧大人的宅子是杭城數一數二的，本王去園子裏逛逛也當消消食兒了。”
顧衍連連應聲表示自己陪同殿下一起去逛。
顧楓這時垂眸勾起笑容，冷不丁道：“這園子有什麽好看的，看來看去也比不得京城皇宮的禦花園好看。要說杭城數一數二，那還得數瓊玉樓，恰逢六月時瓊玉樓翻修，新搭了個戲台子，裏頭唱戲的乃是當今聞名天下的紅角兒花飛雪，此人不僅戲唱的甚好，還會跳舞，加之瓊玉樓的確是個夏日消暑的好去處，試想三王殿下在包間裏喝著瓊漿玉露，花飛雪隻為殿下一人唱曲兒，配以她那婀娜多姿花樣繁多的舞蹈，豈非妙哉？”
顧楓說的有鼻子有眼，好似自己去過似的。
南無衣擰眉，從桌下再次伸手往他大腿裏子狠狠一擰，顧楓眉頭微蹙，一陣生疼，這小丫頭片子真狠得下心。
她麵上卻是不露，反而笑著附和道：“是啊王爺，您瞧瞧，夫君最是喜歡這些風花雪月的浪漫地兒，您就別逛園子了，好好兒地在瓊玉樓喝喝酒聽聽曲兒多好。”
顧衍不高興了，斥責道：“王爺乃是千金之體，怎能屈尊降貴去那等地方？平日裏你愛去也就罷了，可不要出餿主意！”
顧真真也撅起小嘴，埋怨道：“是啊哥哥，王爺既說要遊園，必是高雅之人，哥哥你就別添亂了。”
南無衣心裏嗤笑一聲，什麽高雅之人，呸！顧真真怕是不知道顧楓從前如何與這位三王爺鬼混呢。
顧楓瞥了一眼顧真真，說道：“真姐兒此言差矣，王爺乃是人中龍鳳，無論是頭腦智慧還是藝術修養亦是淩駕於我等庸俗之人之上，三王殿下深知藝術就是雅俗共賞，四妹妹久在閨閣之中，亦是沒怎麽聽過戲，就不要瞎摻和了，有空還是多學學女紅琴棋書畫吧。”
顧真真臉色不好，心裏憋著一團怒氣無處發泄，卻還是做戲一般的紅了眼眶，輕聲賠著不是：“是，是四妹孤陋寡聞了，三哥哥教訓的是，四妹妹謹記在心中。”
那一副謙和有禮可憐巴巴的模樣，南無衣真想為她鼓掌喝彩。
“正好，本王許久沒聽戲了，那就依小楓所言去瓊玉樓吧。”高彥深這個正主終於發了話，亦是對方才的矛盾充耳不聞。
“甚好，王爺請。”顧楓對高彥深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習慣性地去拉南無衣的手，“娘子也去吧？”
不等南無衣回答，徐氏連忙道：“楓兒你怎如此不懂事？那風月場子豈是女兒家家能去的？”
這一回，南無衣沒有反駁，笑吟吟地拉起了顧真真的小手，“婆母說得極是，我啊，就留在府中陪著真姐兒吧。聽聞真姐兒近日習琴頗有所得，那一曲鳳求凰彈得甚好，三嫂親自給你做茶，咱們一麵喝茶一麵品琴如何？”
顧真真本想南無衣去的話自己也尋個由頭一同前去，哪兒知道南無衣抽了什麽風，一向如膠似漆的兩人竟然沒有統一步調。父親說的對，那風月場子不是正經女子能去的，現下南無衣不去，她也不好跟著去，便應下了南無衣的要求。
顧楓對南無衣心中所想甚是了解，現下大腿裏子還有些疼呢，他笑著摸了摸南無衣的頭，對她附耳輕聲道：“娘子別氣，那些都是為夫道聽途說來的，娘子心裏知道的，為夫心中隻有娘子一人，那些庸脂俗粉怎入的了為夫的眼？乖乖，為夫現下要去跟王爺處理些事宜，好好聽話，等為夫回家。”
南無衣哼了一聲，心中仍然覺得堵得慌，便又趁著他抱自己的時候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顧楓吃痛的悶哼一聲，眼中笑意不減反增，又對著她的額頭吻了吻，愛情的酸臭味在廳堂內蔓延，顧衍徐氏簡直沒眼看，直覺得在高彥深麵前丟盡了臉麵。而顧真真則是忍著想吐的衝動撐起了滿臉的微笑。
高彥深一把將顧楓拉過去，笑道：“走了走了，本王又不是不讓你回來了，何至於如此？”
顧楓仍舊一步三回頭地朝南無衣揮手，直到走出門了還要再倒退回來對南無衣送上一個臨別飛吻。
南無衣都被氣笑了，自己不過是一時生氣，他們經曆了那麽多的生死，又怎會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
但另外一方麵，她也知道，若非顧楓是真的在意自己的感受，也必然不會做出這等幼稚想要逗自己笑的舉動。想著想著，南無衣就不氣了，心情甚至比剛剛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