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結案
司府大人入職到巡城司已有二十餘載，這二十年來杭城都是平平安安，即便打仗也影響不了這裏半分。
但他就是個混口飯吃的小官小爵，縱然他現在偏向南無衣，但礙於顧衍也不好說什麽。
他能做的了什麽主？被牽涉進這等事情裏來，也非他所願，現在他的任務就是趕緊將這些大佛們弄走，惹不起，躲還是躲得起的。
司府大人剛想開口，一直沉默的顧衍說道：“都是家裏長短的事情，也不勞動司府大人來做決斷了。就算再怎麽說也說不出一二來，人證物證不全麵，所以就當是那日真姐兒自己不慎落水，至於那一刀是誰刺的，再鬧下去也沒個結果，所以就算了吧。”
顧衍知道這是唯一一種辦法了，再鬧下去，恐怕看熱鬧的人會越來越多，杭城本就有許多對顧府不利的風言風語，即便顧真真在人言之前占到了什麽便宜，那牽動的還是整個顧府，況且現下這個好事的南依梧並未被踢出顧府去，遭殃的隻能是顧府。
因此站在大局之上，他不得不做出妥協來。
顧衍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徐氏和女兒顧真真的臉色有多難看，他這明擺著就是打了他們的臉。
司府大人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滿心歡喜卻還是要做出為難和不確定的神色來，“顧大人，您真的決意如此麽？”
“這不過就是孩子們之間的玩笑罷了，有什麽好值得拿在堂上說的，若真的鬧大了，司府大人這裏也不好做，是吧？”
顧衍的話頗有些威脅的意味。
南無衣冷哼了一聲，說道：“公爹這話可說得不公道，明明我才是那個被冤枉的，此時此刻怎麽倒成了你們委曲求全了？我和三少爺在牢獄中吃的苦頭要怎麽算？我受到汙蔑被外頭那些人議論長短我的損失又該如何賠償？”
南無衣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既然早就撕破了臉皮，他們隻想關起門來解決事情，她不會如他們所願。
既然撕，就該明明白白徹徹底底的撕破了才好。
“南依梧！你不要得寸進尺！”顧衍低聲怒吼，“你以為你是受害者？真姐兒躺在床上昏迷四日她難道不是受害者？顧家才來杭城沒多久你就鬧出這種事情來，顧家難道不是受害者？”
徐氏也站出來厲聲嗬斥，指著老祖宗道：“就是！你在我顧家吃好的喝好的，現在卻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我與老爺念你是南家孤女，對你百依百順，就連老祖宗也是最疼你的，我們還沒找你算賬，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欺負我們！你當顧家是沒人了麽！”
“我吃好喝好？婆母！你敢對著你的良心起誓麽！若有半句虛言，顧家全家天打五雷轟！你敢麽！”南無衣毫不畏懼正麵迎戰，“你不就是欺負我南依梧在顧家獨身一人無人給我撐腰麽！這麽多年來你的惡行都能供說書先生說上幾百年！”
司府大人表示很頭疼，怎麽又吵起來了。
雙方爭執不下，司府大人又不好直接下堂，用手捂著腦袋，隻覺得這家人搬到杭城就是個錯誤，皇上就該繼續讓他們呆在京城，為什麽要來禍害他？
恰逢此時，一直未發一言的顧楓大跨步走到堂中，對著司府大人拱手，鏗鏘有力道：“我作證，依梧字字句句絕無虛言。我的母親徐氏和妹妹真姐兒，在依梧剛過門時對她百般折辱，將她掉在房梁上打，縱容侍女小廝對其惡言相向，並且時時在她的湯藥裏下藥，導致她現在身體比常人要更加虛弱。而這些，隻是冰山一角。”
又來了一個摻和的，司府大人差點眼前一黑背過氣去。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楓，眨了眨眼睛，“三少爺不是顧家的人嗎？那可是您親爹親娘啊！”
顧楓抬眸，聽見司府大人提及爹娘，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動搖，而是將此事再次板上釘釘，“是了，沒錯，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加以縱容包庇。我從前也對依梧很是過分，但我已洗心革麵痛改前非，今日之舉動，一則為娘子鳴不平，二則也希望爹娘懸崖勒馬不要再為虎作倀。”
司府大人真想把這小子的腦袋拆開看看到底是什麽做的。
司府大人在心裏長歎了一聲，現下他也沒個主張了。官府最怕的就是家事兒鬧上公堂，也無法分個對錯出來。
“三少爺口說無憑，凡事還需要拿證據出來。”司府大人沉住氣，再次給顧楓設了個坎兒。
這時候，外頭有個送信的使者舉著信大叫，“霖海雲家八百裏加急送入巡城司的信件！請司府大人過目！”
雲家？！
司府大人好似被潑了冷水。
顧衍和徐氏心中升起不好的念頭，就連顧真真都止住了哭聲，而老祖宗渾濁的眼中猛然冒出一絲精光。
南無衣回到顧楓的身邊，二人的臉上終於緩緩綻放出笑意。她雖然不知道雲鍾有是怎麽收到消息的，但這信件來的正是時候。
她看向司府大人道：“雲家家主是我的外公，想必是知道我有難，所以特來相救的。我勸司府大人還是看看吧。”
司府大人覺得自己腦袋上的烏紗帽要不保了，顫巍巍地接過信件後，緩緩展開——上麵簡單扼要地闡述了南依梧是被冤枉的，以及附了一本厚厚的記賬本。他稍稍翻看，這裏邊確實詳細記載了徐氏是如何迫害南無衣的，實在是觸目驚心。
司府大人擰眉，將賬本翻看了好幾遍，嘶了一聲，“這張本……”好似太新了些。
還不等他說完，堂中響起一陣刺耳的巨響，老祖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徐氏顧衍和顧真真立即心領神會，紛紛撲上去哭喊叫著老祖宗，還像模像樣地吩咐仆從出去找郎中。
顧真真抹著眼淚，“司府大人，我祖祖年邁體弱，還請司府大人看在這份兒上早早地了結了此案吧。我不求抓住行凶之人，隻想讓祖祖平安無事。”
言罷，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給司府大人行了大禮，“求司府大人救祖祖一命！”
事已至此，司府大人也順勢將此案了結，“這案子暫且先這樣，還是老祖宗的安危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