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鏟除顧府
於竟那份壓製在心底的感情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被此人抖摟出來。
一個不算男人的男人覬覦他人的妻子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於竟咬著牙,被他人提及到這份感情,他略顯蒼白的臉龐因為怒火而增添了幾分殷紅。
“你究竟是何人!”於竟咬牙切齒,他與這女子素未謀麵,她卻知道關於他的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珍藏著的那份不能見光的感情。
龍首刀在曲音的手中入鞘,被重新放回到桌上。
曲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是何人?那應當問問你所效忠的那位好皇帝,重用叛出五毒教的不義之徒,妄圖以此來尋找苗疆的長生不老藥,你以為我為何要殺那密使?那可不單單是因為要救人,更因為烏赫那一幫烏合之眾乃是我教死敵,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
“我也隻是個小小南疆人,你們中原皇帝重用於他,我有什麽說話的份兒呢?於首尊怕是還不知道吧,五年前南正天將軍因一道密詔連夜入宮,第二日便帶著大軍去了蜀地,自八年前中原入侵南疆以及烏赫叛亂之後我教受到重創,短短三年,北代王朝的皇帝又發兵去了蜀地,將我教滿門弟子屠了個幹淨。”
曲音笑了笑,像說故事一般繼續道:“至於我的麽,我是命大,僥幸逃了出來。若要真算起來,於首尊為北代皇帝效命,與我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呢。但我知道於首尊可為了南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你對南姑娘的感情絲毫不比顧楓要少,所以特來試試嘛,若談不成這交易,於首尊自然也可當我沒來過。”
於竟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他對南依梧的感情是真的,他想讓南依梧脫離顧楓也是真的,而他對皇帝的忠心更是比真金白銀還要真。
他這麽多年來都是奉命行事,皇上心裏的盤算以及他要做的事情自己一概不問,即便自己為皇上這麽多年來雙手已然沾染上無數人的鮮血,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作為皇帝,作為一國之君總是有不得不為之事。所以他全然信任著皇帝。
饒是現在,從這名女子的口中聽說了這般駭人聽聞之事,他內心的那一杆秤依舊倒向皇帝。
南疆之事他不想過問,因為不是他負責尋找靈藥,不是他的職責範圍,所以總的來說這名南疆女子與自己是沒有利益衝突的。
於竟強壓下心中之事被人窺探的不適感,將眸中銳利之色收斂了些許,心平氣和道:“你說你既能幫本座抓到顧楓,又能讓依梧遠離這是非之地,自然是好買賣。隻是不知姑娘又有何求呢?”
曲音垂眸,支著腦袋想了片刻,“依梧,我要的隻有依梧。”
“你一個南疆人,要依梧做什麽!”於竟心中立時警鈴大作。
曲音輕輕柔柔地笑了笑,說道:“自然是帶她回南疆呀。”
“為何要帶她去南疆,她不是南疆人,在南疆無親無故的,你到底什麽企圖?”於竟開始緊張起來。
“於首尊,依梧她本就不屬於中原,她是南疆的孩子,自然要回到她的故土。”曲音抬眸望著搖曳的燭光,似是感慨萬千,“這世上多的是不如人意的事情,可在無盡的失望被後卻仍有希望存在,就像我教被你們中原人踏平之後隻剩下死灰,可死灰裏仍然也有星星之火,依梧就是星星之火這樣的存在呀。”
曲音這話說得不明不白讓人摸不著頭腦,正好於竟也對南疆的事情不感興趣,他唯一感興趣的便是南依梧其人以及事關她安全的問題。
於竟仍然警惕地看著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相信這位女子。
曲音似是看破了他的顧慮,徑直說道:“從京城到杭城,皆是我在暗中保護依梧,對此你不必擔心。若我想殺她,能動手的機會多的是,又何必要繞這樣大的圈子呢?”
於竟沉思片刻之後,終於開口道:“那便如姑娘所願吧,姑娘想怎麽合作?”
“我會暗中密切監視顧楓,將所有關於顧楓的消息都盡數告知於首尊,時機一到,於首尊隻需帶足了人去抓他即可。”
“倘若依梧不肯跟你走呢?”
“她願不願意都沒關係,她隻需要睡一覺,醒來之後便不會在中原了。”
這是一筆好買賣,但於竟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有多可恥。
依梧看向顧楓的眼神,依梧被顧楓握住的雙手,依梧在顧楓懷中撒嬌的模樣,都讓他暗自痛心卻無法言表。
從前他以為一個人失無可失時才最難過,可事實卻並非如此,當一個人愛而不得時才是最難過的時候,這世上有千萬種可能,人或許也能死而複生,幹涸的河流也能重新因為大地的滋養而重新流動,可隻有他們永遠都不會在一起。
罷了罷了,自打意識到喜歡她之後,也沒敢再奢求別的。
於竟終於點頭,“好,本座答應你。”
曲音的眼中終於流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來,“今日於首尊所做的決定乃是功德一件,多謝了。”
曲音起身,似是要走,可卻又頓住腳步,回頭笑道:“於首尊怕是還不知道吧,就在剛才,依梧和顧楓被抓進了巡城司的牢房裏等候審問。”
“這是為何?”於竟不解。
“自是因為顧家那幫不省心的玩意兒,顧家四小姐胸口中了一刀落了水,顧家所有人都覺得是依梧做的,若不出所料,明日杭城內就會傳遍依梧暗害四小姐的傳聞。這方麵還請於首尊多多照顧,不要讓顧家那等宵小之徒占了便宜去。”
提及顧府,於竟自然知道那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便道:“依梧在牢中我自然會好好關照,她必不會吃苦,倒是顧府那群人……”
曲音道:“這次還請首尊大人在保護依梧的同時也要多看著點獄卒別讓顧楓吃了苦頭,若是首尊大人目的明確地護著依梧,讓顧楓吃盡苦頭,且不說他手下刺客不會善罷甘休搞不好還會劫獄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待他出獄之後,以他的人脈手段,難保不會查到你我的頭上來。因此還請首尊大人多費些心思,就算對情敵也不要下手太狠了。”
於竟知道顧楓是怎樣的人,頭腦聰明得叫人心生忌諱,他不知道顧楓在杭城的勢力到了什麽地步,多加小心也是應當的。
於竟縱然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也隻能答道:“這方麵本座會注意的。”
“依梧在這裏還有未了的心願,我也希望於首尊看在她的份兒上幫幫她。”
“什麽心願?”
“鏟除顧府!”
“抱歉,這不是我能力範圍之內,怕是幫不了。”
於竟的臉上仍舊平靜,倒不是說他不能濫用私權——當他在皇帝麵前為了依梧的安全而說謊時,他就已經在濫用私權了。
隻是他不曾妄想過得到依梧,如顧楓所說,依梧是水中月鏡中花,他一輩子都別想得到。所以他不曾心存執念,在他心裏隻有一件事能為南依梧做,那便是守護她,為她的安全著想,讓她遠離顧楓。
另外一方麵也是他對皇帝交給自己的責任負責,他對自己的放縱僅限於此——僅限於保護依梧,僅此而已。
所以對於任何越過此等底線的行為,他仍然不能接受,比如說幫助依梧鏟除顧府。
曲音撇撇嘴,“你們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喜歡的不行,卻又放不下這個放不下那個。算了,與你說這些也是無益,於首尊且等著我的消息吧,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