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如出一轍
她此話一出，一室寂靜，就連在窗邊喝茶的顧衍都朝著她投來陰沉沉的目光。
南無衣用風輕雲淡的眼神掃過她們，照舊不緊不慢地搖著扇子扇風，兀自疑惑道：“說來真是奇怪，這好端端的家宴大哥怎麽不來呀？真姐兒，你可有通知到大哥？”
顧真真臉色為難地看了看老祖宗，輕輕咳了咳，說道：“三嫂，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方才祖祖問你話呢。”
語罷又低落繼續道：“三嫂不想和解我是理解的，從前我們之間有重重誤會沒能來得及解開，現下說清楚說明白不就好了麽？三嫂是個敞亮人，怎麽還提那些叫阿爹阿娘傷心的事來？縱然三嫂不將阿爹阿娘當親人，總要給老祖宗一個麵子吧？老祖宗待你不薄，又是給鋪子又是關心你，你怎麽還這樣……”
南無衣靜靜聽著，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
徐氏見狀，將顧真真的手拽回來，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我們家真姐兒是個懂事的孩子，隻可惜有些人也忒不識抬舉。莫說什麽吃水不忘挖井人，在顧府五年時間也沒能將白眼狼喂熟了，為娘早就跟你說了不要白費心思，你還不聽，偏偏要熱臉貼個冷屁股。人家連老祖宗都沒放在眼裏，又豈會在乎你的感受？”
“阿娘……不是這樣的，三嫂定然是有什麽委屈，她年幼時就沒了爹娘沒了家，加上之前對咱們的誤會，難說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顧真真好心替南無衣求情。
南無衣仍舊麵露笑容，坐看她們母女的好戲。
此時老祖宗終於發話，她臉上已然不是方才那樣和藹的表情了，擺出一副長輩的威嚴姿態來，拿出了身為顧府最高掌權人的權利來。
她用教訓的口吻說道，“依梧，你早早的沒了爹娘沒了南家，失去親人的痛我們是懂的。因著是這樣，所以我從沒虧待過你，什麽事兒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你，緊著你，就連真姐兒的鋪子我都給你了，疼你愛你都恨不得將我這這把老骨頭上值錢的玩意兒都給你。但我也知道，縱然是銀錢與我的關心，也彌補不了你失去爹娘沒了家的痛苦。
如今我問你是否願意摒棄前嫌就像一家人那樣過下去，你卻二話不說就開始往人家心窩子裏捅刀，難道南家的女兒就是這樣的教養？難道你爹娘教給你的就是做人忘本不識好歹？南依梧，我看你就是被慣的無法無天目中無人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南無衣真是不知道一個人到底不要臉到什麽程度才能說出這些話來。
沒虧待過她？她被慣的無法無天？誰沒虧待過她？又是誰慣的她無法無天？
一個個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比誰都厲害，不就是欺負她沒有娘家人麽！不就是欺負她就是一個喪家之犬毫無還手之力麽！不就是認定南家再無出頭之日所以才逮著她可勁兒踩麽！
南無衣怒極反笑，南依梧真是可憐啊，死了爹娘沒了家又被皇帝像物件一般送給這些畜生不如的東西。
實在是命苦啊！
南無衣將扇子丟在桌上，起了身在她們身邊踱步，憤怒而銳利的眼神似是能化為實質的刀刃將她們千刀萬剮。
“顧真真，從前發生的事情不叫誤會，叫梁子。”
“婆母，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個好好的孩子硬生生被你教的心腸歹毒無惡不作！”
“至於老祖宗您，你對我的那點兒好我早就報答完了！他媽的什麽寵不寵慣不慣的，活了大半輩子盡操著佛口蛇心的人設，惡不惡心？”
南無衣不打算忍，不打算迂回，從京城鬧到杭城若再不點澆點油讓這火燒旺了要怎麽燒死這些惡毒女人呢？
所謂因果報應不過如此，若非她們此前對自己百般惡毒，自己又怎會跟她們不死不休地糾纏？一個壞到極致的人是沒法講良心講道德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再做好人？與其這樣來回打太極耗費時間，不如痛痛快快撕了幹淨來的痛快！
席上，伺候的侍女婆子們個個兒皆是瞪大了眼睛，好似不敢相信這位三少夫人說了什麽話。
顧真真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徐氏則是惱怒異常，她從丞相夫人淪落到如此地步早已窩了一肚子火，而老祖宗亦是臉色陰沉。
徐氏率先道：“果然是不識好歹的東西！真姐兒專門兒設宴打發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你以為你還是南府的小姐？若非我顧府給你一口飯吃，你怕是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語罷又轉向老祖宗道：“老祖宗，這丫頭忒不講情麵，留不得啊。咱楓兒娶了她便是家門不幸！自從她病好之後便愈加猖狂，您可知道京城中的人是怎麽議論咱們家的？真姐兒出一趟門都是哭著回來的！那些風言風語皆是指責咱們顧府苛待了南依梧，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老爺那時可是丞相啊，現下淪落到這般境地，那些人還說咱們顧府活該啊！咱們苦心經營的滿門榮耀一世清譽，還有顧家列祖列宗攢下的功德，全都被南依梧給毀於一旦了啊！”
老祖宗緩緩伸出一隻手，示意徐氏不要再說下去了，她轉頭看向南無衣，依舊數著手中的佛珠道：“你現下開口便是將我們罵了個遍，我真是想不通我顧府對你到底哪裏不好了，竟惹你這般憎恨。”
見狀，南無衣本想將那些醃臢惡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抖摟出來，但又轉念一想，她們都是不講道理沒有良知的人，與她們說這些，肯定也會被全盤否決掉，搞不好還要反咬自己一口說自己血口噴人。
南無衣挑眉，走近了老祖宗，以頗為乖順可親的態度說道：“您跟婆母還有顧真真敢如此囂張放肆，不就是覺得我南家無人給我撐腰麽？沒事兒，南家沒人，雲家有人呀。”
被南無衣稱作佛口蛇心的老婆子顯然是愣了一愣，似是腦袋遭受到鈍器一擊，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什麽。
再看顧真真和徐氏，皆是與老婆子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