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烏赫密使
成群的蝴蝶就在巡城兵的眼前飛過,他們毫無察覺。
它們的任務並非隻有查探敵情,而是撲向手持蠱器的巡城兵的火把。
在那一瞬間,嘭的一聲巨響,那三十四人所持火把猶如被澆上了油一般迸射出高達三丈有餘的火柱。
與此同時,他們手中的蠱器也在此刻發出詭異刺耳的聲響,似是某種動物的慘叫尖叫聲。
站在最頂端的於竟見勢不妙,便立即飛身下來查探情況,卻隻見那三十四人在手中火把火勢漸小時,一個接一個的倒地不起,雙手皆以令人恐懼的速度老化蛻皮,並長上一層青色猶如鱗片一般的東西。
方才將廳前團團圍住的巡城兵見狀立即往後退了數步,麵麵相覷,連話都不敢說。視線從孤身站在那三十四人中間的於竟身上,移到緊閉的大廳房門。
於竟蹲下身來查看了一番,隨後抬眸將倒下之人看了一遍,這才起身,緊握住腰間的龍首刀一躍而起飛向圓樓屋頂。
圓樓屋頂之上並非隻有他一人,還有一名看起來約摸隻有六七歲的稚童,那孩童生得粉雕玉琢甚是可愛,特別是那雙眼睛,如玻璃珠子一般透亮澄澈。
於竟並未走近她,停在了不遠處,對她略一拱手,說道:“密使,這如何解釋?”
被稱作密使的小孩怪笑了幾聲,隨後低頭看向圓樓正中央的庭院,那原本純淨的目光瞬間變幻莫測,她開口了,聲音卻如老婦一般低沉而又沙啞,就像樹枝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自然是裏頭那位的救兵到了,於首尊,是你技不如人叫那黑影逃走了去,現下又出現了本不該出現在此的南疆客。”密使幹笑了幾聲,從袖子裏無意間露出了那半截兒如枯木般的小手,那手上有一道奇醜無比的黑色條狀的疤痕,她麵帶詭異笑容看向於竟,“這事兒若讓皇上知道了,莫說巡城司的人難逃一劫,饒是於首尊你,也難辭其咎!”
於竟對這等江湖人並無好感,他辦案數年,橫跨整個中原,最遠的距離甚至到了西域諸國,什麽能人異士沒見過?他是北代王朝通天府的首尊大人,雖是從未覺得這官職有何不一樣,可多年來他早已習慣皇上賦予自己的重大責任,與他相比,密使這等旁門左道的玩意兒,又算得了什麽東西!
於竟在公職之外的性子,並不是那麽錙銖必較,因而就算知道密使這等人是小人得誌,他也是不動聲色地朝她拱了拱手,“密使稍等,人,我會清理幹淨,還請密使抓緊時間將顧楓緝拿歸案!”
密使又陰惻惻地笑了,“首尊大人莫不是搞錯了重點,我等奉皇上之命去找尋靈藥,途徑這杭城,不過是順手幫了首尊大人一把,怎的首尊大人還要將自己的職責強加於老身身上呢?恐怕是不太妥吧。況且現下老身隻要將那位南疆客給抓了,就相當於知道了靈藥的下落。於首尊你……”
密使言行怪異,與那陰森森不可捉摸的鬼魅毫無二致,於竟是不怕的,他終是微微昂頭,月光之下他那棱角分明的俊顏之上,隻剩一層透骨的涼意。
於竟打斷她,“密使這話言之有理,那麽接下來就不用麻煩密使大人了,既然不是本案相關人員,那就請密使移步別處。”
於竟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一手搭在龍首刀鞘上,他的眼中沒有常人見到鬼魅時的恐懼,反之,他的眼中飽含著對她的威脅,讓她相信,若她不合作不遵從,下一秒他就會如捕食的豹子一般撲上來將她的脖子咬斷。
密使雙手交叉相握,麵帶微微笑意地低頭思考了片刻,隨後將她那醜陋的雙手再度隱藏在衣袖裏邊,“老身的目的是為陛下尋得靈藥,線索就在南疆人的身上,於首尊也是遵從陛下之令捉拿人犯,我們都是為陛下效忠,又何須分個你我呢?”
於竟麵露淡淡笑意,道,“密使若能這樣想,那是再好不過了。都是為皇上效力,自然要互相扶持,本尊先去會會那南疆客,人犯那邊就有勞密使大人了。”
密使笑嗬嗬地應著,心道這於竟倒是聰明,知道拿南疆客要挾於自己。
遠遠地,曲音便瞧見於竟開始搜查樹林,她從懷中拿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藥丸遞給黑影,“這藥丸可讓你短時間內功力大增,但隻能持續一炷香的時間,於竟就交給你了,我去解決那人,絕對不能讓於竟過來!”
黑影將藥丸吞下,將經脈稍作調息後,說道:“好,你速速將主子救出來,切不可戀戰!”
“明白。”曲音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密使從圓樓頂跳下來,如一隻小老鼠般潛入廳內。她隻是設下法陣讓顧楓出不來,內力尚淺的人會遭受不住法陣的力量從而產生幻覺導致精神錯亂暴斃於此,但她無法傷及顧楓,顧楓武功高強,內力深厚。
現下法陣被破,她正麵對抗是不可能取勝的,但蠱術方麵她得到烏赫的真傳,要擾亂一個人的心智又何其簡單,她亦可以再設陣法,攻其不備。
但她從窗上翻入大廳,卻是沒有見到顧楓的蹤影。
她心下隻覺得奇怪,卻聽一陣刺耳的笛聲響起,她的背後生出寒意,再回過神來抵擋時,就已經遲了。
隻見數不清的黑色小蟲從四麵八方往她這裏爬來,密使沉下心來,抽出祭刀將手掌握住祭刀直至劃破皮膚血液滲透出來,她以血開刀,祭刀之上的銘文隱約亮起金色光芒,旋即雙手握住祭刀狠狠插入腳下的地板。
嘭的一聲巨響,一道金黑交替的光芒在廳內炸裂開來,那些蠱蟲便瞬間化為齏粉消失在空中。
“難不成你還想憑著這等小把戲來殺我?癡心妄想!”密使那幹巴巴的聲音就如桌子腿摩擦在地上一般刺耳難聽。
可沒有任何人回應她,似乎方才的攻擊隻是幻覺。
密使低低沉沉地笑著,站在原地絲毫不亂,手中的祭刀發出陣陣嗜血的嗡鳴聲。
她道:“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