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方嬤嬤必死
顧真真拋出了這一個炸彈,沒有預想中的爭執吵鬧,而是一室寂靜。
南無衣和老祖宗都沒接茬,都好似沒聽見一般,一旁的顧楓也是如此,他百無聊賴地看著庭院裏被微風撩動的滿庭芳草,俊朗的容顏上,隻有再熟悉不過的冷漠。
徐氏伸手覆上顧真真的手,臉色倒是平靜了很多。
顧真真是鐵了心要挑起這矛盾的,反正她跟徐氏左右都是局外人,老祖宗那兒從未給過母親好臉色也不喜歡自己,南依梧那兒就更不用說了,小賤骨頭仗著三哥橫行霸道連自己是誰都給忘了。
顧真真不覺得尷尬,反而拿著茶蓋輕輕地撫著裏邊的茶水,清香味陣陣撲鼻,她徐徐道:“三嫂現下怎的不說話了?我可是真心實意的要向您討教一二,是如何做到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足遭人處置的?”
南無衣平靜地望著她,雙手放在膝前,一副端莊溫柔賢良淑德的模樣,她笑道:“真姐兒那張小嘴可真不饒人,我那侍女縱然是我手足,也是因為瀆職沒有保護好我而被老祖宗處置了。老祖宗管束下人,心疼我,難不成我還要反過來責怪老祖宗不成?”
語畢,南無衣又轉過頭去,尊敬地朝著老祖宗望了一眼,“你三嫂我出事,昨兒個回府多大的動靜,你卻連看都不來看一下。現下來老祖宗這兒請安,本是陪著老祖宗說說話樂嗬樂嗬,你卻自己個兒挑撥離間起來。到底是何居心呢?”
顧真真擰眉,心道不好,著了她的道。
她捏著帕子,死死咬著牙,似乎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得意洋洋的南無衣撕個粉碎!
“三嫂不愧是有三哥撐腰的,說話都硬氣許多。我年紀尚小,三嫂又比我大,我不過是一時覺得好奇多問了兩句罷了,竟惹得三嫂不痛快,實在是我的罪過。”
顧真真微微一笑,朝著南無衣行了個禮。
南無衣本以為她還要跟自己吵一番,現在卻收斂了,可見她相較於從前已經改變了不止一星半點。
但南無衣可不是什麽好惹的,就算顧真真見好就收,她也不會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她看似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對嘛,都是自家人,何必找不痛快呢?”
顧真真帶著笑意坐了下去,右手卻是死死地攥著椅子的把手。
南無衣轉頭繼續看向老祖宗,謙和笑道:“說起貼身的侍女,我那個不中用的雲洛自然比不得老祖宗身邊的方嬤嬤能幹。”
老祖宗眼皮跳了跳,不知道南無衣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方嬤嬤老了,跟在我身邊許多年,倒是個稱職的。”
“是啊,我聽說方嬤嬤處理起內務來是得心應手,全然可以將事情辦得穩穩妥妥不留一點痕跡。”
方嬤嬤心驚肉跳了一番,南無衣這話明顯就是要發難了,她不由得下意識地看向老祖宗,老祖宗卻不看她,繼續說道:“依梧你這話是何意思?她不過就是一直在我跟前伺候的侍女罷了,你若覺得我處置了你的雲洛你心中不痛快,大可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南無衣笑著搖搖頭,伸手輕輕地撫上她肩上的傷口,說道:“老祖宗這又說的哪裏話,我方才都說了,雲洛落得個怎麽樣的下場,那都是她自己活該。我又怎會怪罪老祖宗?”
“那你的意思是……”
“依梧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我想著,我的侍女犯了錯被發賣那是她該罰,那若老祖宗的貼身嬤嬤犯了錯又當如何?老祖宗不會偏私吧?”
南無衣看似試探性地詢問著,可言語之間滿滿的都是威脅之意,她的眸中顯露的都是不加掩飾的嘲諷。
老祖宗這才回頭看了一眼方嬤嬤,那慈祥和藹的麵孔終於冷下來,擺出衣服嚴厲的訓斥模樣,“依梧!縱然我替你著想將你當親孫女來疼愛,你也不能如此沒有章法!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南無衣都不想吐槽這糟老婆子的虛偽,用絹帕掩了掩口鼻,輕輕吹了吹淡粉色指甲上的幾粒灰塵,說道:“您疼我可是全京城上下都知道的,我又怎敢不銘記在心?這不,我這不是上趕著來報答您嗎?我怕方嬤嬤錯怪了好人,我又心腸軟,自然見不得那對孤苦無依的母子被逐出京城。”
言罷,南無衣又懶懶地抬眸瞧了一眼老祖宗,“老祖宗您心疼子孫疼愛依梧可是名聲在外享譽京城,若您手底下的人瞎了眼汙了您的名聲,豈非不好?老祖宗您說呢?”
“好一個汙了我的名聲。”老祖宗終是從嗓子裏嗤出渾濁的話語來,“想來是楓兒護著你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你前腳才訓了真姐兒不知尊長,現下自己又犯了這毛病!”
南無衣掩唇笑道:“老祖宗您怎麽顧左右而言他呢?為何不傳那母子上來?人我都為您準備好了。”
照這情形,是如徐氏和顧真真所願,她們終於吵起來了。
可顧真真心裏卻是不大高興,這小蹄子似是有備而來,她隻盼著老祖宗那麽精明的老狐狸一定要給南依梧顏色瞧瞧!
方嬤嬤臉色微變,緊張地攥緊了衣角,老祖宗麵色沉沉,手中摩挲著佛珠,心中似乎在計較著什麽。
緊張的氣氛就此蔓延,這整個廳堂之上,隻有南無衣渾身輕鬆,噢不對,還有個置身事外神遊已久的顧楓,他壓根就不想聽這些人說廢話,他覺得自己在這裏的作用就是給老婆鎮場子,至於其他的,他一概不管,南無衣愛怎麽玩就怎麽玩。
南無衣見著老祖宗遲遲不開口,好心道,“老祖宗您是這個府中最慈祥和藹的,但也難免被下人蒙住了眼。我瞧著這事兒不簡單,那等醃臢勾當豈是老祖宗您能指使得出來的?這又是雇人在聚香閣碰瓷,又是雇了人卻又不給錢還理直氣壯將人趕出了京,難保不是方嬤嬤仗著您倚重才闖下的禍啊。”
顧真真聽在耳裏,心裏嗤笑了聲,原來老祖宗早就看南依梧不順眼了。
她與徐氏相視一眼,皆是微微一笑,心中都有了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