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是個不好惹的
謝玉一塞，不成想這女子竟是個這麽難纏的，眾人又盯著她們姐妹二人看，她今日本是心情不佳想要找個軟柿子捏捏，攛掇著謝瑩為自己出頭，卻碰上了硬疙瘩。
“我說瑩妹妹，你可別在這兒強了，本就是你們嘴上不饒人往人家心窩子裏戳，被打了也是應當的。今日又是齊國公夫人宴請諸位，你不明事理不道歉砸場子也就罷了，還拿她公爹夫君威脅於她，依我看啊，依梧今日沒去你謝府鬧，隻給了一巴掌，又沒打到你臉上，已是仁至義盡了。”
一個響亮的女聲響起，在竊竊私語之中尤為洪亮。
南無衣回頭看去，是太子太師之女蕭疏影，她姿容清麗，生了一副冰山美人的麵孔，朱唇似火，話語似鋒刃，短短隻言片語便將謝玉再次塞得啞口無言。
蕭疏影緩步踱上前來站到南無衣的身邊，她眉眼間的才是矜傲冷然，反看這謝玉，算是個什麽阿貓阿狗的東西？
南無衣心中暗自爽了一把，要說著蕭家，也曾是看不慣顧府的。蕭家世代清流，更是簪纓世家，祖上出過不少棟梁之才，這讀書人家教出來的兒女，一言一行都能夠叫人感覺到何為風雅何為傲骨。至於為何看不慣顧府呢，自然也是因為顧衍那等官場老油條的原因。
南無衣今天可不是來玩的，她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是結交看不上顧府的官家女眷，第二是為自己的鋪子鋪路。
如今蕭疏影肯站出來說一句，也就離南無衣的計劃更近了一步。老祖宗前些時日利用她，不滿她過於擅專不能容人，便要製裁她。她偏不妥協，就是要氣死那個老骨頭，也叫老祖宗心裏有數，不是什麽人都能叫她拿捏在手中的。
蕭疏影的一席話，徹底將輿論的壓力帶給了謝玉，謝玉再丟不起這個臉，管都不管地上趴著的謝瑩，轉身就下了船。謝瑩抹著眼淚恨恨地瞪了南無衣和蕭疏影一眼，也堪堪跟著下了船。
南無衣承認，方才這兩個小賤蹄子說南家的不好時，她心中非常不好受，就好像是自己的一塊肉被人割下來了，或是還未曾痊愈的傷口被人狠狠掀開撒鹽。
她為了原主，為了自己，都必須要出這個頭。
怎奈謝家姐妹經不起她這三言兩語的攻擊，一下子就敗下陣來，實在無趣的很。但南無衣知道，若沒有蕭疏影，自己或許還要被那謝玉再糾纏一番。
珍慕見事情已了，便攛掇著大家吃酒喝茶，未曾立即來到南無衣的跟前說什麽。
南無衣見此，心中也是打鼓，今日她原本是想好好解決問題，如果能和和氣氣地就更好了，卻不想那謝家姐妹如此煩人，生得可愛喜人卻滿嘴噴糞，叫人惡心。
她縱然不是原主，出手或許也與利益有關，但南無衣知道，這次舉措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她自主地想要去維護原主的家人。
南無衣此刻正看著下船的路發愣，冷不防地，一隻纖纖素手將盛了酒的杯盞遞給她，“三少奶奶，你今兒倒是叫我大開眼界。”
南無衣將那杯酒握在手中，輕笑道：“這話可怎麽說？”
“京中的這些小道消息都是通的，尋常百姓人家或許不知道高門宅戶的事兒，可咱們就未必了。你在顧府沉默了五年，前不久才出來鬧騰，你一無娘家二沒兒子，今日之事若是傳到顧府人的耳朵裏去，你可是要吃苦頭的。你明知與顧府對抗乃是死路一條，你卻還是這麽做了，到底是南家的女兒，是有些風骨的。”
蕭疏影說著，透著些清冷的眸子看向她時，帶著深意。
南無衣一笑，“對父母兄弟敬重，乃是本分。這有什麽好考慮的，況且，顧府並非鐵通，想來蕭姐姐是見過大世麵的，也應該知道，有些東西就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垃圾罷了。我那夫家看似強勢，公爹是當朝丞相，顧家大哥又是禮部尚書，顧家二哥是富商巨賈，看似這一條接一條的龍，確實是能唬人的。”
今日陽光正好，南無衣麵若桃花，眼眸含笑地飲下一口溫酒，無論從她嘴裏說出什麽話來，都是瀲灩動人柔情萬種。
蕭疏影卻是怔了怔，多看了她幾眼，“誰人都知道，顧府老太太精明強幹最是嚴格，那顧府就是她捧在心尖兒上的東西。你是她的孫媳婦，你這隔岸觀火事不關己的小心思若被她看了去，一準兒要三少爺休了你。”
南無衣眨了眨眼睛，此時她已微醺，輕風拂麵好不舒爽，便抬著頭舒服地眯著眼睛道：“蕭姐姐，顧府的事兒您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聽聞蕭家與顧家有仇，現下想來是真的了，若非如此，哪兒會那麽費盡心思地打聽消息。不是麽？”
蕭疏影聞言，目光看向更遠，輕輕地吸了口氣，平緩道：“你知道的也不少，我瞧著你近來頗為張揚，開了鋪子之後便結交各種人，與顧府有仇的無仇的都在其列，這鋪子還是老太太給你的，你就真的不在意她的想法？你又打的什麽主意呢？”
南無衣睜眼朝她淺笑，壓低聲音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我就打的什麽主意。”
蕭疏影眸子猛地一縮，一雙透亮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滿麵春風的少女，“你就不怕我告訴老太太？”
“對你們來說，顧府是鐵桶一般，除了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之外，其餘的一概不知。就連我夫君苛待我一事，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顧府近況如何，你知道麽？蕭家是清貴世家，您的父親又是太子太師，自然不能與三教九流之人為伍，那麽該從何處入手呢？蕭姐姐你今兒就是看準了時機要來試探一番，既然你我目的相同，又何苦說出那種威脅的話來為難我呢？”
南無衣又灌了口酒，笑容燦爛地看著一臉霜寒的蕭疏影。
蕭家和顧家如何，南無衣沒有興趣知道。她隻需要清楚他們兩家不共戴天就可以了，別的，她不想管。
至於合作與否，全看蕭疏影怎麽想。蕭家是京中數一數二的豪門大家，蕭老爺身負盛名，蕭疏影在他們眼裏再成熟也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怎麽可能將報複顧家一事交給她？可從蕭疏影的反應看來，她絕不會安於現狀按照父親指的路走，隻因為她太想報仇了，那種眼神，南無衣最是清楚，她也曾有過這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