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聽曲說事
南無衣對於雲氏與洛氏的了解並不多，但原主的記憶中也有關於這兩大家族的事情。
原因很簡單——南依梧的母親是雲氏掌舵人的小女兒。
她雖然不知道這位外公為什麽從南家出事後從未出現過，但這不是她關心的點，她最關心的是眼下的事，也就是顧祁昇。
原主自然也有顧祁昇的記憶，隻是略顯單薄，僅僅是幾麵之交而已。
南無衣咬下一口甜脆的蘋果，多汁清甜。
“不過說起二少爺，我聽人說，他的母親是公主呢。”雲洛一麵將茶水倒進杯裏，一麵有些小八卦地說著。
嗯？公主？
“噢，公主嘛，像顧府這樣的家族，能夠娶個公主也不足為奇吧？”南無衣不以為然，隨後又輕笑，“不過顧衍本事倒很大，竟連公主都娶得回來。當年那公主可是主母？還是心甘情願為了夫君伏低做小？”
雲洛認真地搖搖頭道：“不是呢，這位公主是南晉的公主。”
“南晉？”南無衣擰眉，她初來時，閑暇之餘都在惡補這裏的曆史，以防不備之需。
她記得……南無衣驚詫：“那是前朝公主？！”
雲洛點點頭：“正是，二爺的生母就是南晉綏陽公主，據說她是在亡國之後就嫁入顧府了，為老爺生下二爺，在二爺十四歲的時候便早早地去了。”
霧草，這有點刺激啊。
南無衣是萬萬沒有想到顧衍竟然還娶了個公主，嘖嘖，且看著府上他姬妾成群，看來是個見著美人兒就走不動道的老色鬼啊。
“南晉亡國的時候咱們還沒出生呢。但我知道，南晉與咱們北代的最終之戰，是南大將軍一舉拿下的！那時咱們府上五位少爺去了三位，個個英勇無畏軍功顯赫呢！”
雲洛說到此處，滿是自豪，就連聲音也輕快了不少。
南無衣啞然，如果雲洛知道她誓死守衛的小姐早已不在這副軀殼裏了呢？她會如何？看她的神情，她早已將南家當作自己的家了，因此才會一直執著地守著南依梧吧。
“小姐您怎麽啦？怎麽突然不高興了呢？”雲洛自然沒有察覺到她突然感傷的原因是什麽，依然神采奕奕道，“咱們南府可是北代的大功臣，聖上特意在您出生時親自題字為您賜名呢。”
南無衣心中苦笑，“是了，大功臣，將我丟到顧府來遭受苦難折磨，雲洛，你還小，真好。”
雲洛臉上也暗淡了許多，“小姐，雲洛不傻，隻是，不這樣敷衍自己的話，會活不下去的。”
南無衣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柔和道：“都過去了，要向前看，隻要有我，你在哪裏都是家。”
“好了，走著，去找二爺玩玩。”南無衣拽起雲洛便往外邊跑去。
南無衣帶著雲洛瞧瞧地在顧祁昇的院子外躲著，不久，裏邊便傳來腳步聲，以及男人輕快的聲音：“阿允，一會兒你將霖海的特產分給姨娘們，你就不用跟著了，爺自己一個人去就行。”
“二哥！”南無衣突然出現，顧祁昇一驚。
嘖，真特麽的好看。
且不說顧府的少爺品行如何，就這容貌，一個比一個好看。顧崢是沉穩成熟，老成中帶著一股特有的書呆子氣息，但他眉眼柔和，如沐春風。
顧楓呢？則是冷麵閻王，吃飯時冷著臉，睡覺時冷著臉，出門時冷著臉，跟人說話時冷著臉，一副全天下老子最帥爾等都是辣雞的模樣。他是寒冬之後未能融化的冰棱，是極寒之地邁著緩緩步伐殺戮於野獸的怪物。
這個顧祁昇就比較奇妙了，他既不像顧崢那樣老成，也不像顧楓那樣冷漠。
他像是得天獨厚被上天寵愛到極致的孩子，在此容貌上自然也可以看見當年他的母親，究竟是如何傾城傾國。他的雙眸像是小太陽一般熾熱的燃燒著，陽光的鄰家小哥哥，啊，我來了。
“呀，是依梧啊。”顧祁昇冷不丁地被她嚇了一跳，正納悶這個三弟妹怎麽會來呢。
“好好兒地貓在這兒做什麽？想找二哥玩就讓丫頭來跑一趟請我過去便是，我可不是大哥，心中禮義廉恥日夜加持顧忌頗多。”
南無衣沒想到顧祁昇是這種性格，是個自來熟，說的話更是要比一般人更加活潑。也是，這位二哥自弱冠之年便就在外經營商事，將顧府的所有生意都包攬下來，並且做到現在這個地步。
見識自然要比一般人多，說的話自然也就飛揚不羈。
南無衣笑道：“我見二哥自然是有事要求你啦，怎好意思麻煩你去我那小破院？”
聽此，顧祁昇倒是來了興趣，他與她不過寥寥數麵，他也知道她因為家道沒落而被聖上指婚嫁入顧府來，至於過得好不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也沒有關心過。
直到現在，他也不想關心。他隻是好奇她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顧祁昇抽出折扇在手中把玩，眼中浮上一絲淺淺笑意，“是什麽事呢？”
“先前老祖宗給了我一個脂粉鋪子，我一個沒有經驗的人，怎麽經營得好呢？總怕搞砸了，這不，聽說二哥你回來了，正想來討教討教經驗呢。”
南無衣說得認真，求學若渴的目光讓她多了幾分嬌憨可愛。
顧祁昇麵上有訝異之色閃過，“祖祖給了你鋪子？這倒是好事一樁，你可得好好兒把握，祖祖這是很看好你啊。”
南無衣鄭重點頭：“那是自然，二哥若是願意教我的話，依梧感激不盡！”
顧祁昇大手一揮，“都是自家人，說什麽客氣話。走著！看戲去，二哥帶你耍去，一邊玩一邊說。”
“誒？”南無衣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有些懵，後知後覺地跟上。
顧府宅院乃是京城最為金貴的地段，因著離那熱鬧的街市並不遠。
二人步行到目的地，金羽樓。
金羽樓乃是京城內數一數二的找樂子的好地方，能喝茶能看戲還能順帶瞧瞧台子上彈唱歌舞的妙人兒。
是以，頗受京城公子哥兒的歡喜。金羽樓甚至是諸多官家暗中尋找美妾的好地方。
內裏裝潢華貴大氣，鑲金鍍銀翠玉寶石，就連喝茶的杯子都是西域買來的上好的夜光杯，此處夜夜笙歌，嬌娘子的笑聲更是如繞梁之音綿延不絕。
像這樣的地方，有錢也不一定能定到座位。
能定到座位還不一定是包間，能定到包間還不一定是上上之座。
可顧祁昇帶著她輕車路熟地上了二樓的包間裏，這裏視野頗好，能俯瞰整個金羽樓，更是看戲聽曲兒的好地方。
南無衣從未來過這地方，即便在現代，娛樂場所她也隻是跟前男友去過幾次而已，那幾次也都不是尋歡作樂，而是他沒有時間約會，索性就帶她一起去談生意，他負責談生意，她負責吃吃吃。
剛一落座，便有姑娘送來零嘴兒，與顧衍嬌笑著調侃：“二爺真是好久沒來了，奴家記得上回見麵還是去年呢。”
顧祁昇嘩地甩開扇子，修長的食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龐：“怎麽著？想二爺了？要不要跟了爺，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姑娘立即紅了臉，一雙嫵媚的眸子似是秋波，她嗔怪一聲：“二爺少拿奴家打趣，不過二爺今日帶來的這位小娘子倒是生得俊俏，就連奴家這個女子，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呢。”
南無衣本在吃吃吃，不在意那些，聽見姑娘提及了自己，便道：“天生麗質難自棄嘛。”
這話可將姑娘逗樂了，“小娘子真是有趣。”
“嘖，爺來了這麽多回，也不見你說爺有趣。不高興了。”顧祁昇輕哼一聲。
“二爺您不是有趣，是風流。”姑娘笑得曖昧，意有所指，說罷，便離開了包間。
姑娘前腳走，南無衣立即就興趣來了，“二哥，說說，你留下了什麽風流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