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要拍馬屁
南無衣心下生疑，便走去看，卻是老祖宗房中伺候的小丫頭雲兒。
雲兒聽見人過來立即就擦了眼淚，見是南無衣，趕忙行禮：“見過三少奶奶。”
“你怎的一個人在這兒哭呢？”南無衣問道。
雲兒抿了抿小嘴，頭低的更低了：“謝三少奶奶關心，奴婢……奴婢是今日不小心打碎了房中的花瓶，被訓斥了，這才……”
南無衣見她梨花帶雨的小模樣，又看她臉上有為難之色，便道：“你可是有什麽難事？”
雲兒搖頭道：“沒有……沒有，奴婢怎會有難事？”
這宅子裏下人犯錯被主子斥責也是常有的事，況且南無衣從前見過雲兒，這小丫頭能在老祖宗身邊伺候，那便說明無論是能力還是別的方麵都是出類拔萃的，即是如此，又怎會因為一個小小花瓶而一個人悄麽聲兒地哭？
“你說便是，這裏沒有外人。”雲洛幫南無衣開了口，上前握住雲兒的手，以示她放心。
雲洛咬了咬唇，又看了南無衣幾眼這才吞吞吐吐道：“奴婢是掛念著家中病重的娘，這才失手打翻了花瓶。”
南無衣聽到這裏，心念電轉，立即給雲洛使了個眼色，雲洛會意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荷包，裏麵足足有十兩銀子。
“這些銀兩你且先拿著，去給你娘治病。”南無衣臉上帶著親和的笑。
雲兒被這突然來的十兩銀子砸懵了，她的手哆哆嗦嗦地，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卻是立即將銀子塞了回去，噗通一聲跪下：“老祖宗常說三少奶奶是個心善之人，雲兒是知道的。隻是這銀子……奴婢……奴婢不能收。”
可這位三少奶奶的處境在顧府是人盡皆知，入府以來一直被欺壓，吃穿用度有時比下人的還要差，說不好這十兩銀子是她的全部了。雲兒心裏自然有分寸，萬萬不敢收下。
南無衣疑惑道：“為何不能收？”
“三少奶奶的好雲兒記得的，隻是這銀子，雲兒的確不能收。”
雲洛將錢硬塞到雲兒的懷裏，“你隻管拿著銀子給你娘治病去，三少奶奶一張圖紙就可以賣好多錢呢，這些不算什麽的。”
雲兒神色動容，眼淚又下來了，“謝三少奶奶，您的救命之恩雲兒沒齒難忘！今後如有用得著的地方，三少奶奶您盡管吩咐就是。”
“知道啦，你快去，可別耽擱了你娘的病。”南無衣催促道。
雲兒走後，南無衣又在園子裏逛了逛，天色也不早了，便回了南雁閣歇息。
翌日清晨，南無衣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吃完早膳後便在案台前琢磨著新的設計。
還未曾動筆呢，便從小窗見著老祖宗身邊那方嬤嬤來了。
“方嬤嬤怎的來了？可是老祖宗有什麽吩咐？”南無衣迎上前去，笑問道。
方嬤嬤見了禮，麵色和善，“三少奶奶，老祖宗有請呢，您快去吧。”
“不知所為何事呢？”
“這……老奴也不知，三少奶奶去了便知道了。”
老祖宗這好端端地怎麽又要見她？莫不是昨兒個想起還不曾罰她，現下要追責了？南無衣心中犯起嘀咕，卻見方嬤嬤臉色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難道是好事？
南無衣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有什麽好事能到她頭上，心中隱隱犯起不安來。
南無衣跟著方嬤嬤來到老祖宗處，進了廳堂才看見顧楓也在。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老祖宗旁邊吃飯，他身上穿著由江南特供布稠製作而成的華服，長發束起成冠，氣質冷淡如雪，他細嚼慢咽時，眉目俊美如斯，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捏著湯匙緩緩攪動著粘稠的米粥。
有些人隻要長得好看，做什麽都是賞心悅目的。
見南無衣來了，他淡淡地抬眼看了看她，又淡淡地移過視線專心於早膳。
南無衣知道他好看是好看，特別還頂著前男友的臉，但每一次看到都讓她發怵又犯愁，更是莫名其妙地窩了一肚子火。
南無衣乖巧地朝著老祖宗見禮：“老祖宗早呀，哎呀，瞧著老祖宗的氣色，可是越來越好啦。自昨兒個回去依梧便想著要給老祖宗做一套衣裳，唉，但現在想來，無論什麽衣裳都襯不上您呢~”
一旁的顧楓嗓子一噎，差點順不上氣兒來，擰著眉看她那副躍躍欲試準備禍國殃民的樣子，就知道她一準兒沒憋好屁。
南無衣本就生得美，如今這故意提著嗓子輕聲說話，更像是被抹了甜膩的蜜糖似的，不由得叫人眼前一晃，這硬梆梆的地板都差點開出花兒來。
老祖宗嗔怪一聲，“瞧你，早上吃什麽了？嘴竟這麽甜。”
南無衣知道這馬屁是拍對了，繼續道：“哎呀，我這說的實話嘛，夫君，你說對不對？”
顧楓以為南無衣是要徹底無視他了，哪成想她突然跳出來指名道姓地與自己說話。好家夥，竟敢光明正大地牽他鼻子走？
他拿著絹帕輕輕擦了擦嘴角，那張冷淡到幾乎不近人情的俊臉上忽然嚴肅了幾分，十分負責任地朝著老祖宗點了點頭，“嗯！”
南無衣對此非常受用，不禁有些得意，若是有尾巴的話，她怕是要翹上天了，而這一切被顧楓盡收眼底。後者不動聲色地抿了抿茶，指腹輕輕在上好的衣料上摩挲著，眼神輕淺地瞥她幾眼，似乎在想什麽。
老祖宗見著這小兩口的互動，歡喜得緊，趕緊就牽了南無衣的手將她摁在顧楓身邊的座位，再將他們二人的手放在一起，“你們倆啊，趕緊給我生個大胖孫子來！楓兒你也是，不出去玩了倒還好，在家陪陪依梧，你們小兩口啊……”
老祖宗絮絮叨叨地說著，南無衣並沒有聽進去。
她的臉上像發燒了似的紅了一大片，顧楓溫暖幹燥的手掌直直地覆在她的手背上，她動了動想要抽回去，可他卻手一緊，輕而易舉地將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他的手上有薄薄的繭，指尖微冷，盡數傳進她的手心。
忽然，老祖宗說到什麽地方，顧楓長臂一伸，扣住她的肩膀，南無衣怔愣時便已倒向了他的肩頭。
他身上有清冽的氣味，若隱若現，說不明道不清的香氣。這味道不會削減他的陽剛之氣，反而更添魅力。
“祖祖您放心便是，孫兒與依梧的關係，是好得不得了呢。”
南無衣清醒過來，又羞又憤，抬頭便看見他完美的下頜骨，那纖密的眼睫似是鴉羽一般，為他的眼角投射出一小片陰影，眸中的笑意看似溫和，實則不達眼底，可真是……大灰狼！
南無衣心中氣結，不著痕跡地伸手往顧楓的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她清楚地聽到了……顧楓的後槽牙磨得嘎嘎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