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告上一狀
片刻後，南無衣道：“那就這麽定了，請問夫人您是……”
珍慕莞爾一笑：“齊國公府夫人，你叫我齊夫人便好。”
南無衣將圖紙撞進匣子裏對她雙手奉上：“恭喜夫人奪得此物！”
競價結束後，南無衣被這一眾夫人小姐們拉去說話，無一不是惦記著她的圖紙，更是想與她搞好關係，日後便能得到更好看的衣服。要知道在古代，夫君是麵子，女人的衣裳更是麵子。
一直忙到申時這些夫人小姐們才三三兩兩的離去，人走後不久，齊夫人又親自拿來了報酬，再三對她叮囑。若是有好看的衣服，看在這頭一遭買賣的份兒上惦記著先將消息告訴她，南無衣連聲稱好。
她巴不得有那麽大的金主盯著她的圖紙，這樣也就不用她大費周折到處宣傳了。
午後的這場拍賣在顧府引起了不小的風波，拍賣時自然也有來看熱鬧的小廝丫鬟，今日徐氏才從祠堂出來，便聽了貼身丫鬟的小報告。
徐氏拍案大怒：“南依梧這死丫頭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主母了！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鬧騰！”
“母親您消消氣兒，喝口茶。”顧真真也是同樣忿忿不平，“往日那些小姐夫人們若是來府上，定是找的母親您，現下來到咱們顧府，不見主人不說，竟直直地往那死丫頭的南雁閣奔去。”
“況且我聽說……她那圖紙，好似還拍出了天價呢！八百金呀，雖說八百金對於咱們不算什麽，南依梧公然為了錢做出這等事情，不是在外人麵前打咱們的臉麽？三少奶奶竟然為了八百金興師動眾鬧得沸沸揚揚，實在可惡！”
徐氏越聽越惱火，那雙不沾陽春水的手死死攥著桌腳，滿臉怒容：“這可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我非得去找老祖宗說道說道去！”
顧真真心中竊喜，南依梧必然逃不掉一頓罰了！
徐氏在找老祖宗之前又去找了顧衍，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地把顧衍給攛掇了起來。顧衍自然與她一個鼻孔出氣，一行人怒氣衝衝地去找老祖宗。
這邊南無衣剛剛喘口氣，便見雲洛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進來：“小姐小姐，老祖宗召見！”
南無衣擰眉：“所為何事？”
“奴婢不知，但老爺和夫人都在，姨娘們也到齊了。老祖宗麵色不善……”
南無衣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拍賣會前腳開完，後腳老祖宗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其實她當初根本就沒有想到會來這麽多人，在這點上她的確欠缺考慮，但是她賺的錢，畫的圖，都是幹幹淨淨的，憑什麽要被那些傻逼置喙？
南無衣一甩衣袖，欲要準備去跟他們分個高低，卻在走到門口時頓住了腳步。
在這個顧府，對她好的寥寥無幾，嫁入府中這些年月，但凡是老祖宗遇上她的事，那位老人家都會幫她周全。
她不能說出實情，這等於讓老祖宗下不了台，就算徐氏苛待她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背地裏跟老祖宗說一下也就罷了，她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會讓老祖宗在外人麵前丟了麵子。
老祖宗是顧府的一份子，她如果說了，就是等同於將老祖宗和徐氏論為一談。
“小姐，怎麽了？”雲洛見她麵色沉沉，有些擔心。
南無衣擺了擺手，淡淡道：“沒什麽，走吧，去見老祖宗。”
正廳，老祖宗嚴肅地坐在上座，徐氏與顧衍站在一旁，姨娘們都來了，就連小輩也站在最外麵看熱鬧。
廳內的氣氛壓抑無比，南無衣走進去，徐氏便迫不及待地開始說道：“老三媳婦，你今天下午鬧的哪出？搞的府中人盡皆知，齊國公夫人還親自給你送了銀兩過來，你不會是在賭吧？”
南無衣沒有看她，而是將視線一直都放在老祖宗的身上，最終她緩緩地掀起自己的衣袍，跪在了廳中。
徐氏本就做好了問責的準備，因此氣勢洶洶，可沒成想一拳打到棉花上了，南無衣非但什麽都沒說，還跪下了？
“南依梧，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認罪了？我問都沒問呢！”
南無衣目不斜視，平靜道：“既然母親是來問責，想必是做好了不死不休的準備，我說不說話又有什麽關係呢？”
語畢，她緩緩轉回視線看向徐氏，“我也無話可說，請老祖宗責罰。”
南無衣波瀾不驚，緊閉著嘴巴，目光平靜，不給徐氏任何機會。
“徐氏你退下！是當我死了麽！”老祖宗忽而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聲音威嚴赫赫，震得徐氏立即閉了嘴。
“依梧，你說，原原本本地說出來。那錢到底怎麽回事？”老祖宗對著南無衣放緩了語氣，言語之中盡顯偏愛。
南無衣再次一叩頭：“依梧無話可說！請老祖宗責罰！”
一頓罰是免不了了，大不了就是一頓板子，她還是受得起的。徐氏想要讓她下了老祖宗的麵子，但她不會這麽做，不僅僅是她的底線，她想將這顧府中為數不多的溫暖都珍藏在心裏。
南無衣語氣堅決，顧衍也適時插話：“母親，還未弄清緣由就責罰依梧未免太不妥，還是知道實情之後再做決定為好。”
顧衍的一句話又將問題給繞了回來，南無衣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衣冠禽獸的公公，很好，她記下了。
老祖宗眯了眯眼，看看顧衍，又看看徐氏，最終將目光落在南無衣的身上。她滿是老繭的手摩挲著玉如意，那嚴厲的審視的目光讓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既然如此……”
“老祖宗，妾身有話要說。”
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了老祖宗的話，隻見一名姿容柔美身量纖纖的女子走上前來給老祖宗見禮。
南無衣知道這人是誰，這女子是顧衍的第四房姨娘，名喚容喬，平日裏甚少見到她，雲洛對她的評價是不爭不搶沒有絲毫存在感。
“容妾身說句公道話，真姐兒不下數次約了相好的姐妹前來府中賞花，有哪個不是名門千金？姐姐也時常與眾多名門貴婦相約府中喝茶，怎的到老三媳婦的身上就是罪過了呢？”
容喬笑容得體清淺，明眸皓齒，言談舉止之間流露出的是徐氏從未有過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