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賈珂笑道:“你這話題轉換的怎麽這般生硬, 莫非你再心虛?”


  王憐花隻當沒有聽見,他推開賈珂, 走到鏡前, 轉了個身,確定沒有紕漏後, 便向屋外走去。他走到門前,回過頭來,用王語嫣的麵孔嫣然一笑, 說道:“還不過來?”


  賈珂笑道:“就來。”說著走到他麵前,將他抱了起來。


  王憐花臉上一沉,用王語嫣的聲音正色道:“賈公子, 我心中雖然有你, 但你既已成婚,又怎能和我拉拉扯扯, 若是讓旁人瞧見, 不知會傳出什麽閑話來。你還不放開我?”嘴上雖這麽說著,手上卻很不客氣地攬著賈珂的脖頸。


  賈珂知道他言下之意是說, 自己就這樣抱著他出去, 那用不了一刻鍾, 自己另尋新歡這件事就傳遍整個節度使府了。他抱著王憐花, 走到衣櫃前麵,稱讚道:“學的真像!縱使那人和王語嫣朝夕見麵, 也一定看不穿你。”


  王憐花微微一笑, 神色很是得意, 他換回自己的聲音,說道:“我也這樣想的。”說著打開衣櫃門,找出了一件白狐皮的鬥篷,又看向賈珂,納悶道:“既然我學的這樣像,那你剛剛怎麽認出我的?”


  賈珂咯咯笑道:“嗯,其實也沒什麽難的,隻因我們王公子這雙眼睛,又風流,又多情,無論旁人怎麽學也學不來。剛剛王姑娘和你坐在一起,縱使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她的眼睛卻被你襯托的仿佛一雙黑寶石,美則美矣,卻少了些活性。我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王憐花聽到這話,便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睜開眼來,看向賈珂,道:“這樣呢?”


  賈珂仔細看了一會兒,笑道:“現在看上去倒比剛剛乖多了。”說著接過狐皮鬥篷,蓋在王憐花身上,左瞧右瞧,不由一笑,問道:“杭州這麽熱,你真要用這鬥篷?怎麽看都像是做賊心虛。”


  王憐花得意道:“反正他們隻能看見你的臉,卻看不出我是誰來,賈公子,這個罪名還請你多擔待。”說完這話,他便將臉貼在賈珂肩頭,用鬥篷的帽子蓋住了腦袋。


  莫管家早已安排了一乘轎子,等在院裏,賈珂和王憐花坐上轎子,一行人先到琴台街一座朱漆大門的宅院裏,換了一頂轎子,賈珂也離開轎子,之後王憐花乘轎去了王夫人租住的宅邸附近,走下轎子,然後上了一乘早就安排好的轎子。


  一行人來到太和樓前,王憐花走下轎子,走進太和樓,其時賈珂正在太和樓一樓大廳裏吃飯,待喬三下樓和王憐花搭話,他們走上二樓以後,賈珂便離開太和樓,去了一個臨時的據點,找來一個官兵,用麵粉、漿糊、棕膠、墨水等各種各樣的物事抹在他的臉上,將他改扮成喬三的模樣,然後叫來其他人,挨個詢問誰先前見過此人。


  喬三過來之前,心想倘若他母親壞事做盡,有一天被人殺死了,他既不知道凶手,也不知道原因,那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出真凶,並且在找出真凶之前,他看著身邊每一個人,都會覺得他們有嫌疑。他推己及人,認定王語嫣收到這封信以後,要麽當這封信是胡說八道,不予理睬,要麽就會按照信上所說獨自前來。畢竟她母親做的那些事,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第一個受到連累的人不會是別人,隻會是王語嫣。


  喬三一來不信王語嫣會損人不利己地算計他,二來街上搜查可疑人員的官兵不少,他一路喬裝打扮,舉止鬼祟,反倒會惹人生疑,三來他在江湖上不過一個無名小卒,沒有人認識他。雖然他和昨晚驚動整個杭州城的刺殺一事息息相關,仍是半點沒有遮掩,就這樣大大方方地前來赴約,所到之處,所有官兵都將他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不過須臾,賈珂就順著他的足跡來到垂柳街的一座宅第。


  賈珂擔心喬三一夥在杭州城不止這一處房產,倘若他們不住在一處,那他現在命官兵將此處查抄了,其他人聽到風聲,知道喬三已經落入官府手中,便會壯士斷腕,逃出城去。


  賈珂心念一轉,便有了主意,他先命屬下畫了幾副昨晚那二十名刺客之一的畫像,自己寫了幾張批準進民宅搜查的條子,蓋上公章,又叫來三十名官兵,吩咐道:“你們拿著這幾幅畫像,去敲這棟宅子和旁邊幾棟宅子的門,就說:‘我們接到消息,有人在這條街上見過這個人,你見過他嗎?’無論他說有還是沒有,你們都進去搜查一遍,他們若是懷疑你們隻搜他們幾家,你們就說這條街上的人家你們都得進去搜查一邊,知道了嗎?”


  那三十人連聲應是,拿起畫像,走到這幾棟宅子前麵,大聲敲門,喝道:“家裏有人在嗎?”


  隔了好一會,這幾棟宅子陸陸續續有人過來應門,賈珂混在官兵之中,以棉花改變身形,又用麵粉糊漿改了麵容,扮成了一個官兵,看上去很不起眼。


  這宅子的大門打開,一名二十六七歲的漢子走了出來,腳步輕盈,顯是練過武功,抱拳說道:“諸位官爺,不知有何貴幹?”


  賈珂嗅覺極為靈敏,他站的雖然不近,仍然隱隱聞到一股藥味自這漢子身上傳來,他和王憐花待在一起這麽久,對藥物也算有幾分了解,認出這其中既有生地、柴胡、牛膝等可用於治療內傷的藥物的味道,又有人參、鹿茸、首烏、茯苓等大補之物的味道,心想:“看來這裏有人受傷了,莫非是昨晚被我用內力所震,掉下船去的‘原隨雲’?”


  那領頭的官兵叫趙昂軒,他知道賈珂就在身後看著他,又得了賈珂的囑咐,說要他一會兒態度惡劣些,因此加倍賣力,抖了抖手中的畫像,不客氣地道:“我們接到消息,有人在這條街上見過這個人,你見過他嗎?”


  那漢子搖搖頭,說道:“草民從沒見過這人。”


  趙昂軒雙目中射出懷疑神色,厲聲道:“你是真沒見過還是假沒見過?我跟你說,這人犯了死罪,你們若是和他有關係,那麽現在坦白,我們大人還能網開一麵,要是蓄意隱瞞,那可是罪加一等!到時候不止你一個,連你的父母雙親,兄弟姐妹,妻子兒女,全都要被治罪!我再問你一遍,你當真沒有見過他?”


  那漢子臉上怒意一閃而過,顯是不滿趙昂軒對他這般無禮,很快陪笑道:“大人說笑了,草民哪有這膽子向您撒謊,草民是真沒見過這人。”


  賈珂算是朝廷裏的異類,他雖然身居高位,但是和江湖一直來往頗深,知道武林中人對朝廷向來很不服氣,諸如《笑傲江湖》裏劉正風已經成為朝廷命官,嵩山派弟子卻毫不在意他的身份,就將他滿門屠戮殆盡之事,在江湖上並不少見。


  因此賈珂看見這漢子臉上的怒意,自然懷疑他也是武林中人,又見他立刻收斂怒意向趙昂軒陪笑,知道他不是仗著家裏主人厲害,就不把趙昂軒一個小小的官兵看在眼裏的豪奴,心想他十有八|九就是武林中人,並且家裏藏著什麽秘密,生怕被我們發現,所以不敢惹怒我們,隻想把我們趕走,才這般低三下氣地說話。看來我真的逮了一條大魚!隻是不知道這家人是和白飛飛有關係,還是和昨晚刺殺我的那幫人有關係。


  趙昂軒冷著臉上下打量他,忽然一伸手,將那漢子推開,卻沒有推動。趙昂軒尷尬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抬起下頦,說道:“這人是朝廷要犯,罪大惡極,我自己雖然願意相信你說的話,但是其他人可未必願意相信。咱們奉命將你們這條街上所有宅邸都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可疑的東西,隻你這一句話,咱們可沒法回去交差,你還不讓開?”


  那漢子臉色一變,道:“這……哪有隨便進家裏搜查的道理?”


  趙昂軒不耐煩地道:“你怎的這麽多事?你沒長眼睛還是怎的?看不見你附近這幾家都讓咱們進去了嗎?喂,你是不是做賊心虛啊!”


  那漢子忙道:“不是,當然不是,隻是家裏有女眷,這隨便進去,怕是影響不好啊!”


  趙昂軒哼了一聲,道:“那又怎的?這種時候,咱們還能等你們都安排妥當了,再進去搜查不成?”說著伸手又是一推,這漢子不敢再攔,順著他的力道,讓開了身。


  眾人走進大廳,那漢子跟在眾人身後,賈珂四下張望,裝出一副毛毛躁躁的模樣,抬手扇了一扇,說道:“你們家裏藥味好重,怎麽,有人受傷了嗎?”


  那漢子忙解釋道:“倒不是受傷,隻是家裏主人身體抱恙,才熬了些補藥喝。”


  趙昂軒見賈珂盯著裏屋看,又想到賈珂剛剛問是誰在熬藥,便道:“你家主人?他在哪呢?還不領我們一見?”


  忽聽得一個女子問道:“是誰在外麵?”聲音自裏屋響起,聽起來嬌柔之極,卻也虛弱之極,顯是這女子生了重病,或者受了重傷,渾身乏力,說起話來也沒什麽氣力。


  賈珂去看那漢子,隻見他聽到這聲音,登時睜大了眼,張大了嘴,一副驚訝之極的模樣,隨即回過神來,恭敬道:“姑娘,家裏來了些官差,說有人在咱們這條街上看見了一個朝廷欽犯,因此他們得將咱們街上每戶人家都搜查一通。”


  那女子歎了口氣,說道:“既是這樣,你就多多配合諸位大人吧。我病的太重,沒法起身,還望諸位多多見諒。”


  趙昂軒笑道:“打擾姑娘了,我們搜搜便走,隻要你們不阻礙咱們辦差,那咱們心裏就很高興了,至於姑娘能不能起身,咱們怎麽會在意這個。”


  說著走進內堂,就見一個妙齡姑娘躺在床上,陽光透過窗紗照了進來,她雪白的臉龐上似乎射出柔和的光芒,眾人不由看呆了眼。一個丫鬟站在一旁擰幹毛巾,見趙昂軒等人進來,登時滿臉通紅,手足無措,一時不知道應該做什麽。


  那姑娘微微眯眼,歉聲道:“小蠻年紀小,沒見過什麽世麵,讓諸位見笑了。”又看向小蠻,說道:“你到床上來,別耽誤了諸位官爺找東西。”


  小蠻連忙應是,將毛巾扔到架子上,便脫下繡鞋,跳到床上。


  眾人在這間屋裏搜查一圈,沒找到什麽可疑東西,便要去別處搜查,卻見賈珂走到床前,伸手去摸那姑娘的臉。


  那姑娘連忙避開他的手,將臉埋在小蠻懷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顫聲道:“你做什麽?”


  眾人見賈珂去摸這美貌姑娘的臉,均想賈珂這是看她貌美,色心大動,心想她和太和樓那人有關,太和樓那人又和昨晚的刺殺有關,無論這姑娘和那人是兄妹也好,情人也罷,都會受他牽連。以她的罪名,往輕了說得流放外地,往重了說得發配軍營充當軍妓,總之無力報複回來,那現在摸她的臉,當真是不摸白不摸了。


  眾人想通這點,一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著有人走到床前,去當第二個摸她臉的人,這樣他們就可以一擁而上,去摸她的臉了。


  賈珂向那姑娘一笑,道:“原公子昨天裝鬼,今天裝女人,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他這時便換回了自己的聲音。


  那姑娘肩頭一顫,輕輕地道:“賈珂?”聲音清朗,卻是原隨雲的聲音。


  小蠻一早就守在湖邊,當時賈珂抱著王憐花從金風樓上下來,她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賈珂左胸口給人捅了一個透明窟窿,起碼也要十幾天才能下床,不想他居然一上午就沒事人似得了,不由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道:“你……你……”說到這裏,方回過神來,伸手抱起原隨雲,雙足一點,轉過身去,便要破窗逃跑。


  哪想到她剛剛飛到窗前,突然間背上一冷,便如一塊極大的寒冰貼在背上,五髒六腑,也是一陣劇痛,跟著身子飄起,重重撞在屋頂上,又很快落在地上,眼前一黑,隨即暈了過去,雙手仍然緊緊抱著原隨雲。


  賈珂看出小蠻使的是靈鷲宮的輕功,不由心中一動,他大步走到小蠻麵前,一伸手,抓住原隨雲手腕,手指搭在他脈搏上,發現他體內隻有淺淺的內力,心想:“難怪昨天他會被我用內力震傷。”便將原隨雲扔到床上,然後吩咐眾人去外麵將那漢子扣下,繼續搜查其他的房間。眾人雖然滿心好奇,但賈珂既然已經發話,他們也隻能離開屋子,還隨手將屋門關上。待他們離開,賈珂在屋裏轉了一圈,便自己坐在椅上,眼睛望著原隨雲。


  剛剛小蠻掉在地上,雖然她拚盡全力去護住原隨雲,但是原隨雲的後腦勺仍然磕到地板,登時便昏了過去。過了半晌,他悠悠醒來,強撐著坐了起來。


  賈珂坐在椅上,無聊的把玩手指,見原隨雲醒來,笑吟吟地道:“我從前聽童姥說過,靈鷲宮的女人最恨的就是男人,因為她們每個人都被男人傷透了心,不想當年隻那麽一會兒功夫,你就迷住了一個已經心碎的女人的心,讓她幫你逃出靈鷲宮去,當真了不起!”說著不禁連連讚歎。


  原隨雲竟似沒有聽出賈珂話中的嘲諷,淡淡一笑,說道:“你明明恨我入骨,卻半點不表露出來,將我迷得神魂顛倒,還總讓我以為你心裏也有我,賈珂,你比我更為了得。”


  賈珂哈哈一笑,說道:“過獎!過獎!隻不過我實在不懂,以你的臉厚心黑,不過是武功丟了,怎地就淪落為別人的棋子,供別人差遣了?”


  原隨雲笑道:“誰說我供別人差遣了?”


  賈珂笑道:“那你昨晚上坐紙船去遊湖,其實隻是閑得無聊,想去湖裏遊個泳了?”


  原隨雲淡淡一笑,說道:“我隻是覺得,在你臨死之前,我應該送你一程。”


  賈珂笑道:“哪怕你的武功連個七八歲大的小孩都比不過?”


  原隨雲沉默許久,冷笑道:“但你昨晚也沒有抓住我。”


  他用無神的眼睛凝視著賈珂,緩緩地道:“至少昨天晚上是我贏了,不是嗎?”


  賈珂嗤笑一聲,道:“我和王公子都好好的,不知你贏在哪裏了?”


  原隨雲想起早上小蠻回來以後,向他描述的賈珂的傷勢,忍不住問道:“你身上的傷也是裝的?”


  賈珂歎了口氣,說道:“我本來以為我裝成重傷,就會有人來刺殺我,沒想到我等了一上午,居然隻等來了一個人。‘阿紫’這個名字你聽沒聽過?”


  原隨雲神色不動地道:“她是誰?”


  賈珂笑道:“原來你不知道阿紫,看來你也不知道‘一號’了?”


  原隨雲神色不動地道:“哦?”


  賈珂大笑道:“原隨雲啊原隨雲,你不要忘了,我好歹也跟著你做過事的,你說話時有什麽習慣,被人說中心事時會是什麽反應,我都清清楚楚。你們那個組織,一共二十個人,從一號到二十號,我也清清楚楚,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找到這裏來?”


  賈珂這話其實是在詐原隨雲,但是原隨雲聽到賈珂將“七月十五”的底細一一說中,隻當賈珂已經對“七月十五”了如指掌,不由萬念俱灰。


  過了半晌,原隨雲抬起頭來,一向淡漠的臉上忽然多了幾分脆弱,孩子一樣的脆弱,問道:“這次我又輸了嗎?”


  賈珂微微一笑,問道:“你加入這種組織,就是為了對付我嗎?”


  原隨雲臉上肌肉微微顫動,隔了一會兒,他淡淡地道:“我本來沒想現在就對你下手,我一直擔心隻憑那二十個人的力量,對付不了你,反而還會將‘七月十五’暴露在你麵前。”


  賈珂聽到“七月十五”這三字,心中又驚又喜,還有些得意,沒想到他竟然連這組織的名字也猜對了。當下微微一笑,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這麽了解我。”


  原隨雲道:“是麽,那和王憐花相比呢?”


  賈珂笑道:“王公子就好像另一個我,我們兩個早已不是了解不了解了。”


  原隨雲雙手緊握,低低一笑,笑聲中滿是嘲諷,不知是對賈珂的,還是對他自己的,說道:“我聽說你和王憐花要在七月十六這天成婚以後,就嫉妒的發了狂,你們害得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家產,武功,父親,還有我那多年的心血,我的蝙蝠島。憑什麽我一無所有了,你們居然還這樣的快樂?

  我自己不能投票,就找人遊說其他人,將手裏的票給你,將你投成最高票;我自己不能參與暗殺,就想辦法告訴一號你和我的舊怨,他和阿紫才想出這個如何集眾人之力將你殺死的辦法。我本來以為這辦法已經完美無缺,你一定會死在金風樓上,隻留下王憐花一人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這樣我得不到你,王憐花也休想得到你。沒想到……沒想到……我居然還是輸了!哈哈!哈哈!”說到最後,狂妄之態陡然發作,仰天大笑,不過須臾,笑聲戛然而止。


  賈珂走上前去,就見原隨雲仰頭看天,滿麵笑容,顯是自斷經脈,氣絕身亡了。


  賈珂看向自己的手,悠悠歎道:“原公子,你聽說過狄雲嗎?”


  一片寂靜之中,隻聽得夏風吹打窗紗,卻沒有人回答他,也沒有人能回答他,畢竟除他以外,還有誰知道在《連城訣》裏丁典用“神照經”救活了自殺半個多時辰,屍體已經變涼的狄雲?


  賈珂點住小蠻身上的穴道,走出屋子,命眾人將原隨雲的屍首和小蠻一起送回節度使府,便離開宅邸,乘轎來到太和樓。


  他上得二樓,走到包廂前麵,正好聽到王憐花和喬三說:“你想知道這件事,何必去問他,我就可以告訴你。”他聽出王憐花語氣不像王語嫣,倒像他自己,知道王憐花十有八|九已經問出喬三約王語嫣見麵的目的,便抬手敲門,打斷了王憐花演戲。


  王憐花聽賈珂說他變得真快,笑道:“我不過換個身份,哪裏算得上快?且看我給你變個臉,這才叫快呢!”說著伸手將賈珂臉上塗料抹掉,然後伸臂勾住賈珂的脖頸,吻了上去。


  過了半晌,他放開賈珂,似笑非笑地道:“見到原隨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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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兒原著裏就靠色相讓蘇櫻救了他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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