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語嫣哭過一陣, 悲傷漸漸淡了,方拿手帕輕輕拭去頰上淚水。


  她望著狹長的小道, 青色的院牆, 幾盆茉莉放在牆頭,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一時心亂如麻:自己母親死了,除了表哥,自己在世上再沒有一個親人了, 原以為張公子將自己從湖中救起來,不辭勞苦的連日照顧自己,定是一個好人, 哪想到自己母親居然死在了他的手上, 說不定他救自己,照顧自己, 也是早就盤算好了的。這世上究竟誰是好人?誰又是壞人?為什麽自己離家短短幾天, 遇見的每一個待自己好的人,幾乎都是別有所圖?就是賈珂, 他幫自己也未必就是一片好心了。


  王語嫣想到這裏, 隻覺背上生出一股涼意, 看誰都覺麵目可憎, 天地之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忽聽得車轍聲響, 王語嫣身子一顫, 抬起頭來, 見一個賣木瓜糖水的小販推著車子向她走來,她退後一步,給這小販讓道,不料這小販走到她麵前,忽然停下腳步,說道:“姑娘可是王語嫣王姑娘?”


  王語嫣目露警惕,沒有說話。


  那小販也不在意,繼續道:“小的這裏有一封信,是令堂生前的朋友著小的帶給姑娘的。”


  王語嫣聽到“令堂生前的朋友”這七字,不由心中一動,想起她在王夫人枕頭底下找到的那封請帖,問那小販道:“那人還說什麽了?”


  那小販道:“嗯,他還說姑娘看過信後,就什麽都明白了。”說著從懷裏取出封信,遞給王語嫣。


  王語嫣接過信來,問道:“小哥,不知那人是什麽模樣?”


  那小販笑道:“姑娘買碗糖水不?買了我就跟姑娘說說。”


  王語嫣一怔,澀聲道:“那就罷了,我身上沒帶錢。”


  那小販的目光在王語嫣臉上一轉,笑嘻嘻道:“要不這樣,姑娘讓我在你這香噴噴的臉頰上親一口,那無論姑娘問我什麽事,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語嫣見他滿臉無恥,心下大為氣惱,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氣道:“喂,你放尊重點,我雖然沒錢,但也不會做這種事的!”她性情溫柔,雖然氣到了極點,說起話來仍然斯斯文文的。


  那小販哈哈大笑,不屑道:“小姑娘……哦,不對,你姓王,王姑娘,你生了一張這麽好看的臉,偏偏身上一個銅子都沒有,不做這種事,又去做什麽事?我給你說,像你這樣的小妞,合該躺在床上,分開……”話未說完,忽聽得牆頭有人格格兩聲輕笑,隨即那小販騰空而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中,兀自在半空中不斷搖晃。


  王語嫣吃了一驚,順著那小販的去勢瞧去,見牆頭坐著個青衫少年,秀眉星目,膚色白淨,甚是俊美,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手裏拿著釣竿,釣竿高高舉起,魚絲釣起的正是這小販。


  這小販個頭雖矮,起碼也有六十公斤重,這看上去一陣風便能吹倒的少年卻輕而易舉的用釣竿將他釣了起來,釣竿也完好無損的被他握在手裏,王語嫣心裏雪亮,這少年一定是個武功好手,這釣竿多半也是特製的。


  青衫少年笑道:“好一條胖頭魚,姊姊,你要不要?”他的聲音嬌嫩動聽,既有幾分像男子,又有幾分像女子,眼睛也是女孩子的眼睛,流波轉盼,靈活之極,仿佛隻這一雙眼睛便能說話。


  王語嫣瞧瞧這青衫少年,又瞧瞧那被魚絲釣在半空中大哭求饒的小販,隻覺心中沉鬱之氣一掃而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可不要他,多謝你出手幫我。”


  青衫少年笑道:“姊姊長得這樣俊,我好喜歡你,這點小忙算得了什麽。”


  王語嫣臉上一紅。那小販涕淚橫流,哭求道:“公子,您行行好,放過小的吧,小的以後再不敢了。姑娘,姑娘,是小的對不住你,求求你說幾句好話,讓這位公子放過小的!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六歲小兒,全家都靠我養,求求您二位了,小的如今知錯了,可不敢再說剛剛那些渾話了!”


  王語嫣心想:“你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媽媽就八十歲啦,難不成她六十多歲才生了你嗎?”想到這裏,嘴角微露笑容,頗有鄙夷之態。


  青衫少年似乎完全沒聽見這小販在說什麽,他打斷這小販的話,一本正經地道:“人有人道,魚有魚道,既然姊姊看不上你這胖頭魚,那我便將你放回水裏。”


  小販聽到這話,以為這青衫少年要放過自己,不由心中大喜,就見這青衫少女隨手將釣竿往牆後麵的土中一刺,這小販隻覺腰上魚絲收緊,隨即就被這條魚絲向上提了幾寸,他心中又驚愕,又恐懼,見這青衫少年放開釣竿,自牆頭躍下,連忙叫道:“公子,公子,你……你先放開小的再走啊!公子,你可不能不管小的啊!”


  那青衫少年拍手笑道:“我便不管你,你待怎麽?”目光在小販身上一轉,笑道:“是了,我竟然忘了件事。”


  但見兩道白光閃過,卻是兩把飛刀急急向小販飛去,眼見飛刀將要飛遠,那青衫少年雙手一招,便把這兩把飛刀收入手中,他掌心之中,倒仿佛有股極強的吸力。


  王語嫣在心中讚道:“這一招‘雁字回時’,是昆侖山仙芙派的絕技,這位公子想來是仙芙派的高手了。”


  這青衫少年哪知道王語嫣已經看穿了自己的來曆,他將兩柄飛刀收回袖中,便在同時,這小販身上的衣服已破成數片,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身上的皮肉卻半點都沒有劃破。


  這小販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了,赤條條地被這條魚絲掛在半空中,不由得又羞窘,又惱怒,不住口地大罵這青衫少年。


  這青衫少年笑道:“你再罵一句,我可就喊人過來了。”


  這小販聽了,滿臉漲得通紅,卻一句話也不敢罵了。


  王語嫣見這小販的模樣,臉上一紅,挪開了眼,心中卻覺得很是痛快。


  青衫少年走到王語嫣麵前,笑道:“姊姊,你長得這麽俊,以後保不準還會遇到他這樣的潑皮無賴,到時候你可別手軟,就算不殺他們,也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要不最後吃虧的總是你。”


  王語嫣心想以我的武功,要製服他自然不難,可是要做這種事,那可難了。她臉上又是一紅,圓圓的眼睛裏滿是羞澀,說道:“我怕我做不來。”


  青衫少年笑道:“這再容易不過了,隻要你多做幾次,一定做得來了。”說著握住王語嫣的手,王語嫣隻覺他的手柔膩無骨,正猶豫該不該甩開他的手,已經被他帶到巷口。


  青衫少年向她一笑,眼中滿是頑皮狡黠之色,朗聲道:“哇,錢掌櫃撒錢了,每人一百兩銀子,見者有份,先到先得,大家快來搶錢啊!”他將這句話以內力送出,附近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須臾,便有數十人自四麵八方趕了過來。


  青衫少年一見有人過來,便伸手攬住王語嫣的腰,雙足一點,陡地躍起,兩人飛到對麵的屋頂上。青衫少年放開王語嫣,先自己坐下,拍拍身旁的位置,笑道:“姊姊坐下吧,這裏正好看戲。”


  王語嫣依言坐下,向那小販望去,就見剛剛那數十人將那小販團團圍住,指指點點,大肆嘲笑。


  隻聽一人道:“這人光溜溜地掛在這裏,一定是和哪個女人偷情,被那女人家中的男人抓了個正著,才把他掛在這裏當烤全羊了!”


  那小販一張臉紅得發紫,難堪道:“不……不是!”


  另一人道:“哈哈,你們聽,他還說不是呢!那你是幹了什麽才被人掛在這裏的?”


  那小販清楚這件事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兼之他沒什麽應變之才,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得羞憤道:“我……我……我是……”


  又聽一人道:“我敢說他肯定不是偷情才被人吊在這裏的!”


  小販聽到這話,立時感激看向這人,其餘人紛紛嗤笑道:“那是因為什麽?”“喂,你怎的這麽清楚,難道你當時就在這裏?”“哈哈,難道他偷的是你的女人,你怕丟臉所以才這麽說的吧!”


  那人聽到這話,也滿臉漲得通紅,罵道:“去你的!我才和他沒關係呢!隻不過他那玩意兒就這麽一點兒,多沒見識的女人才會找他偷情啊!”


  眾人聽到這話,不由大笑起來,隻有那小販恨不得一口咬掉那人的鼻子,忿忿道:“我不小!我不小!你才小呢!你全家都小!”


  王語嫣聽到這話,登時滿臉通紅,眼睛卻忍不住去看那小販,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小,就聽青衫少年噗嗤一笑,輕輕地道:“剛剛我倒沒留意,他還真挺小的。”


  王語嫣好奇道:“是麽?那正常來說是什麽樣的?”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麽,臉頰熱蓬蓬的幾乎都要融化了。


  青衫少年一怔,其實他也沒有見過,隻是隨口說說,但是瞥見王語嫣一副羞愧欲絕的模樣,不由玩心大起,很想逗她一逗,隨便比劃了三十厘米長,笑道:“大概這麽長吧。”


  王語嫣心想:“我從前看過的書裏畫的可沒這麽長。”隨即想通:“嗯,畫裏的男人自然和真正的男人不一樣了。”


  底下人又笑鬧一陣,終於將那小販放了下來,待眾人離開後,青衫少年笑道:“姊姊,你現在心裏舒服嗎?”


  王語嫣看向青衫少年,輕輕地道:“你做這麽多事,都是為了幫我出氣?”


  青衫少年笑道:“怎樣,你喜歡這樣出氣嗎?”


  王語嫣點點頭,嫣然道:“這樣倒比直接殺了他還讓人痛快。”


  青衫少年哈哈一笑,道:“是了,直接殺死他有什麽意思?他眼睛一閉,就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這樣豈不便宜了他?姊姊,你下午有工夫麽,等我吃過午飯,再將那人捉來,剝光他的衣服,將他吊在哪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好好羞他一羞。你若是有空,我捉他之前,先去找你,然後咱們一起捉他看戲。”


  王語嫣聽到這話,正想說好,忽然想起剛剛小販交給她的那封信,經過這番折騰,她險些將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她略一遲疑,說道:“我一會兒有件重要的事做,也不知道下午有沒有工夫,若是……若是有工夫,我該去哪裏找你?”


  那青衫少年笑道:“這樣,未時四刻(注:下午兩點)我來這裏等你,等你一炷香時分,你若是有功夫,就來這裏找我。”


  王語嫣從小到大,還從沒被人這樣約過什麽時辰在哪裏見麵,她不禁大感新奇,嫣然一笑,說道:“到時隻要我能來,那我一定過來。”


  他二人自屋頂躍下,王語嫣目送那青衫少年離去,直到人影瞧不見了,才忽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記詢問他的名字。


  她從袖中取出那封信,展信一讀,就見信上隻寫了一句話:


  “欲知令堂死因,午時三刻,請獨自一人赴太和樓一見。”


  王語嫣睜著圓圓的眼睛,死死盯著這封信,目光凝在“死因”二字上。


  她忽然感到一張網籠罩在了她的身上,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她隻要稍稍碰到這張網,就會被這張網網住,再也無力掙脫出來。


  正午。


  王語嫣走下轎子,來到太和樓前,仰起頭來,就見金字招牌上寫著的“太和樓”三個大字在陽光下閃爍發亮。這招牌本來就年深月久,被廚煙熏得漆黑,又被雨水打得斑駁,在這三個金字的襯托下,愈發顯得陳舊。一陣陣酒肉香氣自門窗中噴出,跑堂吆喝聲和食客說笑聲亂成一片。


  王語嫣緩步走進太和樓,跑堂過來招呼,笑道:“姑娘幾個人?”忽聽得一個聲音道:“這姑娘和我一個包廂。”王語嫣循聲看去,就見一個中年漢子快步走來,向她微微一笑,然後和那跑堂說:“你去別處忙吧。”


  那跑堂見王語嫣秀美的麵龐之上,隱隱帶著一絲憂色,看向這公子時,不僅不展露笑顏,反而目光之中滿是懷疑,又見這中年漢子容貌瘦削,皮膚頗黑,穿一身藍色布袍,他走過來後,瞧瞧王王語嫣,又瞧瞧門口,似乎是在確認王語嫣有沒有帶別人過來,不由尋思:“這兩人可不像是朋友,也不像是情人,這姑娘顯是因為什麽事情不情不願地來找這漢子,而這漢子卻像是在擔心這姑娘還帶著其他人過來了。”


  隨即醒悟:“啊,是了!定是這姑娘的心上人惹了棘手的麻煩,他們自己解決不了,隻好向這漢子求助。這漢子見這姑娘這般不情願,居然都不生氣,可見這漢子一定早就看上了這姑娘的美貌,正等著她來求自己呢。說不定這姑娘的心上人之所以惹上這棘手的麻煩,都是這漢子設計的,所以他才擔心這姑娘帶別人過來。


  畢竟這姑娘看起來年紀很輕,滿臉稚氣,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最好騙了,她要是帶個閱曆豐富的人過來幫自己出謀劃策,那這漢子還怎麽唬住她。哎呀,我要是放著不管,萬一這姑娘真出了事,那可太對不住自己的良心了,這如何是好?”


  沉吟之際,王語嫣已經跟著這藍衣漢子上得二樓,走進這藍衣漢子早就定好的包廂之中,這跑堂拿著茶壺,跟著他們上得二樓,見王語嫣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輕,過堂風吹動衫裙,似乎連她嬌柔的身子也吹得搖搖晃晃,一時不由癡了。隻聽“咚”的一聲,包廂門輕輕在他麵前關上,跑堂左右為難,猶豫不決,心中好生煩悶。


  包廂內空無一人,桌上已經擺好酒菜,那藍衣漢子笑道:“王姑娘請坐。”說著他自己先坐到主位上。


  王語嫣走到桌旁,坐下笑道:“敢問爺台尊姓大名?”


  那藍衣漢子微笑道:“在下無名小卒一個,姓名隻怕會辱沒姑娘的耳朵,姑娘且叫我‘白十三’吧。”


  王語嫣淡淡道:“倘若爺台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敢告訴我,那我怎麽能相信你接下來說的話都是真的呢?若是你執意不肯告訴我,那我隻能就此別過了。”說著便站起身來,轉身欲走。


  那藍衣漢子見她這般強硬,不由吃了一驚,很快笑道:“姑娘別急著走,我告訴姑娘就是。”


  王語嫣聽到這話,方轉過身來,微微低頭,瞧著那藍衣漢子,顯是在等他說話。


  那藍衣漢子微笑道:“在下姓喬,單名一個三字,我這回可沒有敷衍姑娘,這名字確實是我的真名。”


  王語嫣坐回椅上,道:“不知喬爺是怎麽和我媽認識的?”


  喬三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王語嫣澀然一笑,說道:“如今我媽過世,我沒事可做,有的是時間和喬爺聊天,喬爺盡管詳細說吧。”


  喬三本來想將這些事一筆帶過,但是見王語嫣這麽說,隻得道:“唔,不知姑娘聽沒聽說過兩年前大理鎮南王王妃被殺這件事?”


  王語嫣搖搖頭,說道:“我媽從沒和我說過這事。”忽然想到什麽,瞳孔一縮,繼續道:“怎麽,難道這件事和我媽有關?”


  喬三不忙回答,緊緊盯著王語嫣的眼睛,問道:“姑娘可是一個人來的吧?在下接下來要說的事,可半點都不光彩,姑娘也不希望自己母親過世以後,還要遭人指指點點,唾棄辱罵吧?要是這些事讓旁人聽見了,不僅令堂要被鞭屍,隻怕姑娘也會受到很大的牽連。”


  王語嫣怔愣片刻,顯是聽到喬三的話以後,知道她母親生前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不由心頭大震,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她幽幽歎了口氣,道:“我是自己來的,你放心吧,當時我看見你這封信,就猜到我媽生前一定做了一些不能告訴我的事,這些事……唉,總歸不可能是好事。”


  喬三笑了笑,說道:“是了,確實不是什麽好事。比如那位鎮南王妃,她雖然不是死在令堂手上,但是她之所以會死,卻全是令堂的功勞。”


  王語嫣怔了一怔,道:“我媽遠在姑蘇,王妃卻在大理,我媽為什麽會想要殺她?你……你可別胡說!”最後一句話滿是底氣不足,顯然她也很清楚李阿蘿那濫殺無辜的性子。


  喬三哈哈一笑,說道:“我怎會是胡說?姑娘難道不知道令堂和鎮南王的事嗎?”


  王語嫣愕然道:“鎮南王?”


  喬三嘿然一笑,說道:“看來姑娘是真不知道了。那姑娘可得感謝你母親生前加入了我們‘七月十五’,若非我們‘七月十五’的規定是每一個新入會的人必須得將自己最不堪的事情寫下來給鬼公子過目,那麽今天你母親被人殺死了,這個秘密也得掩埋地下,再沒有人知道了。”


  王語嫣睜著圓圓的眼睛,好奇道:“‘七月十五’?那是什麽?我媽的秘密……是……是什麽秘密?”


  喬三道:“這要從十九年前說起,這段正淳風流好色,江湖上無人不知,想來姑娘也聽說過吧?”


  王語嫣點點頭,道:“我在家的時候從沒聽人提起過這個人,還是在無錫的時候,才聽人提過幾句。”


  喬三笑道:“無錫啊……哈哈,無錫有人提起他來倒不奇怪,畢竟他從前就去過無錫。當年他去無錫的時候,你母親的丈夫還活著。”


  王語嫣秀眉微蹙,不解道:“你直接說我爹爹不就好了,何必這麽叫他,聽起來好古怪啊。”


  喬三輕輕一笑,說道:“我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姑娘耐心聽我說完。”


  王語嫣點點頭,道:“你說就是,我不插話了。”


  喬三微笑道:“那年三月,段正淳一路遊玩,來到無錫,正好遇見離開曼陀山莊去無錫辦事的令堂,令堂年輕的時候當真容色照人,明豔不可方物,段正淳一見鍾情,便對她死纏爛打,花樣百出,不過一天,令堂就愛上了他,之後兩人日日纏綿,到五月初的時候,就懷上了你。”


  王語嫣一驚,道:“你……你是說我爹爹……是……”她聲音發顫,顯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喬三並不回答,繼續道:“令堂既然愛上了段正淳,便隻想和段正淳長相廝守,至於她自己的丈夫,她當真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隻不過她畢竟已經嫁人,段正淳堂堂的大理國王爺,怎能強搶衛國百姓的妻子?她左思右想,心生一計,第二天就回到曼陀山莊,用毒藥毒死了丈夫。”


  王語嫣滿臉震驚,道:“不!不!你……你胡說八道!我媽她怎麽會殺死爹爹……”


  喬三笑了笑,道:“這都是令堂親筆寫下的,在下怎會騙人?又何須騙人?何況姑娘剛剛自己都說過了,姑娘的親生父親,不是別人,正是段正淳,令堂疼他愛他,還來不及,怎的會殺死他。哈哈。”


  說完這話,喬三就見王語嫣緊咬嘴唇,一言不發,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瞪視著他,眼波流轉,含嗔帶怨,當真令人神為之奪,魂為之消,不由尋思:“我上次見到王語嫣,隻當她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孩,不想短短半年,她竟然出落得這般豔媚入骨了。”


  他雖然是為了極要緊的事來找王語嫣,卻也不由身上一熱,想入非非,隨即定了定神,隻是看她的眼神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變成了男人看女人的那種眼神,他的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她的衣服,過了半晌,他繼續道:“令堂殺死丈夫以後,就離開曼陀山莊,日日與段正淳待在一起。


  隻是她太心急了一些,她那可憐的丈夫剛剛過世,她就逼迫段正淳殺了王妃,然後迎娶她當新王妃,兩人鬧得不可開交之時,段正淳索性來個不告而別。那時候令堂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又過了半個月,她身子不適,找來大夫把脈,才知道自己竟然懷了身孕。姑娘的姑母慕容夫人一直以為姑娘是自己的侄女,便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弟弟多久沒和令堂親熱過了。”


  ※※※※※※※※※※※※※※※※※※※※


  我看天龍的時候,覺得最帶感的三個女人,就是康敏,阿紫和去見康敏之前沒有智商嚴重掉線的阿朱了╮(╯▽╰)╭


  然後這青衫少年是阿紫了,她用的武功是天龍裏的龍套芙蓉仙子崔綠華的武功。然後她是不知道七月十五的人都有誰的,也就是說她完全不知道王夫人和一號是一夥的。


  以及我研究原著以後,發現王夫人真的可能是潘金蓮,因為按照原著,時間線是這樣的。


  王夫人遇見段正淳——懷上王語嫣——老公死了(慕容複老媽從沒懷疑王語嫣不是弟弟的孩子)——段正淳離開(段正淳不知道自己有女兒,但是段正淳說王夫人仗著自己老公死了,就逼自己殺死刀白鳳娶他,最後他煩不勝煩,溜之大吉了)——王語嫣出生(王語嫣說自己出生以前爸爸就死了)


  一個人怎麽可能這麽巧就死了呢?感覺王夫人是潘金蓮的可能是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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