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九
又是通宵碼字的一天……
我還挺喜歡我的新無限流的,現在寫到第四章,感覺第四章讓我很滿意,嗯……
但是感覺二三兩章需要更改,怎麼說呢……不夠味。
有機會看到的,交出你們的閱讀體驗和修改意見!please!
當然最終發之前我會對文字進行一個有限的美化,使它讀起來更順一點什麼的。總而言之,細枝末節那些句子問題不大。
我就想知道大概的劇情行不行。
(雖然都是很老套的一些東西)
……
……
放一下嘿嘿。
……
……
第一章:遊戲開始
【歡迎來到荒誕之間!】
【這裡是系統27179號,將在今後為您提供服務。】
紀簡意識剛有點清醒,就聽見一個非常吵鬧的機械音在自己耳朵邊上叭叭。他翻了個身,捂住耳朵,試圖讓自己再次進入夢鄉,根本沒有睜眼的打算。
——起床是不可能的,今天好不容易是休息日,憑什麼要起床啊。
然而聒噪的系統音還在叭叭個不停。
【這裡是完全開放型恐怖遊戲:《荒誕》】
【除新手教程外,系統不會提供任何的幫助,遊戲內所有提示將會通過NPC傳達。】
【主線任務外,系統不會對玩家行為做出任何限制。】
【系統只負責導入副本和結算副本以及玩家的生活日常。】
【本遊戲主張和平,希望各位玩家友好相處,和平互助。】
【那麼請問玩家先生,現在要開始您的新手教程嗎?】
紀簡昨天熬了夜,好不容易睡著,結果夢裡也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務,睡眠質量極差。
沒睡飽加上被打擾等於嚴重的起床氣。
這時候紀簡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這個系統音肯定是大腦編出來的用來煩他的東西。如此一想,他覺得對這個陌生的聲音多說一個字都是施捨,便賭氣地開始了賴床。起床氣上來的時候,他即使是清醒了,也堅決不睜眼,不說話,身體力行表演一灘死魚。
然而聒噪的系統音在他耳邊反反覆復地問:【現在要開始您的新手教程嗎?】
他終於忍不住:「不。」
如果聲音可以殺人,或許系統已經死了。
系統聲音一頓,沒有情感地繼續敘述著文本:
【玩家選擇跳過新手教程。】
【請問玩家先生,現在要開始您的第一個遊戲嗎?】
爬!
紀簡跳了起來,揮起拳頭準備砸人。就算是在夢裡,他也要把這個吵人睡覺的鬼東西砸個半死。
然而剛站起來,他就愣住了。
眼前是一大片純白的空間,什麼都沒有。
紀簡低頭,自己身上竟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褲子也變成了普通的長褲。他伸出雙手,手指皮膚細嫩,骨骼並不明顯,膚色略顯蒼白。
一時間,畢業后已經很久沒有運轉的腦子飛速轉了起來。
「系統?」
【在呢。請問玩家先生要開始您的第一個遊戲嗎?】
紀簡被這種沒感情的機械音弄得沒脾氣了,下意識答了一句:「不知道呢。」
【好的。玩家先生想開始遊戲的時候可以隨時呼叫我。】
之後,系統就不出聲了。純白的空間里,只剩下了紀簡一個人。
而紀簡正摸著自己的T恤料子,露出不敢相信的傻笑。多少年沒有穿過這種衣服了?多少年沒有看到這種現代化的服飾了?不得不說,蠻荒之地的貴族衣服雖然華麗,穿起來是一點也不舒服,太磨人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大學剛畢業那時候的模樣,沒有被蠻荒之地的風沙摧殘過。
手臂上也沒有了肌肉。
這個系統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居然能把他從蠻荒之地里拉出來?而且還恢復了穿越前的模樣。
是的,紀簡現在很淡定。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穿越。
上一次,也是無緣無故地,就掉到了一個蠻荒之地。語言不通,食物匱乏,怪物遍地,夏天熱死冬天凍死,生存條件要多差有多差。
紀簡愣是活下來了。
為了吃飽飯,他不得不開始自己種地,養殖。為了住上好房子,他一斧頭一斧頭地砍樹造房。為了不被怪物殺死,他只能拿起武器奮力搏鬥。生活讓人變得十項全能,紀簡不知不覺中收攏了一批人,田地的範圍越來越大,小房子變成村莊,又變成城池。他們再也不用忍受怪物的侵擾。
在那種環境下呆久了,紀簡幾乎已經忘了正常的現代生活。
穿越前,他也只是一個正常的大學生啊。
「系統,在嗎?」
【在呢。】
「可以把剛剛的介紹重新說一遍嗎?」剛剛他起床氣上頭,什麼都不想聽,現在紀簡後悔了。
好在系統是個好說話的,很快把之前那些介紹重新念了一遍。
紀簡聽完:「新手教程現在開始還來得及嗎?」
【不行。新手教程無法重來。】
「哦。遊戲是強制參加嗎?」
【是的。】
「遊戲成功有什麼獎勵?失敗又有什麼懲罰?」
【遊戲成功后將為您結算獎勵,具體獎勵與您的遊戲內容有關,遊戲幣數量與您的遊戲評分掛鉤。】
【遊戲失敗,您會死。】
「哦。」
早就走過幾次生死邊緣,紀簡現在對這種低級的威脅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們這個遊戲,是怎麼挑選玩家的?」
【隨機。】
紀簡挑眉。隨機?他這是有多幸運啊?沒記錯的話,昨天他還睡在新建的城堡里,吃著果園裡剛成熟的漿果,等待著第一批桑蠶養殖的結果,回憶里什麼異常都沒有。
「我要怎樣才能離開這個遊戲?」
【您的許可權不足。】
【晉陞為正式玩家后,系統將為您解答此問題。】
紀簡在空間里盤坐下來,單手托腮。看來這個遊戲是非玩不可了。然而一旦參加,得到了正式的玩家身份,脫離遊戲的難度肯定也會上升。
他很快下了決定。
早點解決,早點回家。
「那現在就開始遊戲。」
【開始自動載入您的第一個遊戲。】
不知道是不是紀簡錯覺,他總覺得系統的聲音突然有點雀躍。
【遊戲載入成功:邪神外賣】
【難度:簡單】
【模式:單人】
【簡介:暑假的大學生,家裡最卑微的生物。錢包空空的你選擇了外賣配送員來作為兼職。但你永遠也不知道接到的這份單子具體要送到哪裡去。】
【任務:完成七個訂單】
【載入中……】
一道強烈的白光閃過,逼得紀簡閉上了眼睛。
如果紀簡此時是睜開眼睛的話,就會發現剛剛他身處的詭異白色空間消失了,轉而出現的是一個看似正常的房間。
不怎麼大的單人出租屋,床上和桌上都堆滿了東西,吃完的外賣簡單打包了一下堆積在桌旁。廚房,與其說廚房,不如說只是一個能點火的檯子,大理石桌面上有一層黏膩的油污,碗筷堆積著,在梅雨天氣中長出了綠毛。容量估計只有十升的冰箱外殼都已經發黃開裂了。
然而紀簡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一股神秘的力量限制住了他,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動彈,也沒法把眼皮撐開。
估計是遊戲還在載入過程。等了一會兒,載入還沒有完成,紀簡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個系統運行的速度,之前被打斷的困意上涌,睡了過去。
就這樣,在來到遊戲副本的第一天,紀簡睡了個爽。
如果不是手機不斷發出的鈴聲,紀簡估計能睡上一整天。
他眯著眼睛,從衣服堆里翻出了一隻手機,自然而然地滑動解鎖,點擊了接聽電話:
「誰啊.……」
「小簡啊,在外面過得怎麼樣了?」一個有點上了年紀的女聲說。
這一聲「小簡」,讓紀簡渾身一個激靈,完全清醒過來了。他環顧四周,眼睛一點點睜大,看著這個出租屋感嘆遊戲的神奇。
簡直像是又雙叒穿越了一樣。
「小簡?怎麼不回答啊?」女聲隱隱有點焦躁了。
「哦……沒事,我剛睡醒。」紀簡看著手機界面上大寫的一個「媽」,陷入了沉思。
他有多久沒碰到這種現代電子產品了來著?天天在鳥不拉屎的地方種田,建設,養活一幫人,沒空娛樂,也根本沒有娛樂。
雖然這個手機一看就是用了有段年頭了,表面的鋼化膜上有好幾條划痕,但紀簡如獲至寶地捧著它,差一點連打電話這件事都忘了。
電話里的女聲已經從一開始的關心變成了嚴厲的批評:「睡睡睡,就知道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覺,讓你出去打工不是讓你在出租屋睡覺的。什麼?休息一下?休息時間你不會看書啊?考證考了嗎?要抓緊一切碎片化時間學習!」
雖然聽到這些話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親切感,但紀簡還是情不自禁地把手機放遠了一點,口中「嗯嗯啊啊」答應著,等待這場暴風雨的過去。
終於,這位母親大人批評完了,又囑咐了幾句多吃水果蔬菜,掛了電話。
紀簡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哪怕這位並不是他的母親,只是一個遊戲中的角色,這種氣勢也非常人能敵。
在外面是個大佬又怎樣?回到家不幹家務還不是要被罵得狗血淋頭。
紀簡突然覺得這個什麼亂七八糟的荒誕遊戲有點意思了,角色還挺真實的嘛。就是不知道劇情咋樣。
遊戲成功載入后,不管怎麼呼喊系統,系統都不回應了。
紀簡摸了一下自己被壓亂的頭髮,看著一片混亂的出租屋,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他現在好像是一個外出打工的大學生身份。
正常的大學生……應該做什麼呢?
還是先打掃一下房間吧。
屋子雖小,但也有獨立衛浴,讓他這個多年沒見現代設施的人差點熱淚盈眶。
一個小時后。
紀簡看著乾淨又整潔的房間滿意地舒了口氣。
就是衛生間一個水龍頭有點不好使了,一開閘會先放出來一堆鐵鏽味的棕紅色液體。床底下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堆女人的長發怎麼也打掃不幹凈,桌子的幾個抽屜拉不開,也找不到鑰匙。
除此之外,紀簡很喜歡這個正常的小房間。
……
……
第二章:第一單外賣
紀簡整理了一通房間,也收集到了這個遊戲相關的一些信息。
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名大三學生,暑假出來打工,主要是為了躲避老媽的魔音繞耳。
當過一段時間的奶茶店店員,現在在當外賣配送員,使用的是一個非常冷門且奇怪的外賣軟體,但是給的錢非常多。
遊戲里給的身份十分到位,雖然紀簡不知道手機的密碼,但是他可以直接指紋解鎖。
裡面一大堆花花綠綠的APP,紀簡也幫它們分類了。遊戲軟體、視頻軟體、社交軟體和工具類軟體被分到不同的組,按照顏色深淺排序,一個個查看過去。
煤氣灶的使用方法紀簡已經快忘了,但是玩手機這種事情,早已刻入DNA,無論過了多久,只要一摸到手機,馬上就能進入狀態。
某聊天軟體記錄:
【陳辰(二狗子)】:送外賣感覺怎麼樣?掙得多嗎?
【陳辰(二狗子)】:老子最近快窮死了
【陳辰(二狗子)】:再不出來打工,我媽看我的眼神,就和看小強一樣!
【紀簡】:別提了
【紀簡】:大夏天的在外面開電瓶,下雨了遲到一會兒,一個投訴就得賠錢
【紀簡】:上一個我干不下去了,又換了一家,他家app還挺好看的,單子少但是錢多
順著聊天記錄,紀簡很快找到了一個外賣軟體。圖標是黃色打底,一隻藍色的Q版小章魚攀在黃色的方塊上。
點開來,也是非常正經的界面,甚至還彈出了幾張優惠券。只是下單是會提醒,只有成為會員才能享受服務。
紀簡點開了私信界面,有一條非常官方語氣的「恭喜您成為我們專屬的外賣配送員!」和一大段注意事項。
他詳細看了一會兒員工福利和注意事項。
和其他外賣公司不同的是,這個章魚外賣的單子是系統分配的,不能自己挑選。配送員接到單子通知可以選擇接或者不接,但一天不能拒接超過三次。相應的,給的配送費也非常豐厚,客戶還經常會給一些小費什麼的。
輕鬆,就是經常要在一些奇怪的時間點往一些奇怪的地方跑。
「紀簡」在和朋友的聊天記錄里吐槽過,接到過半夜三更去山上,要求帶一隻活鴨的奇葩任務。
【紀簡】:太詭異了!我差點被嚇死,絕了,半夜三更在山上穿個黑袍,臉上還化了妝,全是血,cos成那個鬼樣子就不要出來亂跑啊!
【紀簡】:那些要求太奇怪了,有些菜還得自己做,幸好APP裡面有教程,跟著做就好。雖然裡面都是一些我聽都沒聽說過的食材。
【紀簡】:太麻煩了,但還不能偷懶。聽說有個前輩不按教程糊弄任務,客戶發現後生氣了。你猜怎麼著?以後這個前輩再也沒出現過!
【紀簡】:也許是我想多了,應該是他不幹外賣配送員這行了吧……
記錄翻到這裡,紀簡已經對這個遊戲劇情有所了解了。
他要扮演一個外賣配送員,去完成七個訂單。從這個聊天記錄來看,這個外賣必定有不正常的地方,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
關鍵就是一定要照著教程做事。
也許這就是簡單難度的遊戲吧,看起來一點不難。
「叮咚~」手機在此刻震動了一下。
「您有新的外賣訂單。請在三分鐘內決定是否接受。」
紀簡想都沒想就點了接受,他正愁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始任務。
就這樣,紀簡迎來了他打工生涯的第一份工作。送一份「吱吱燒烤」去城西某居民樓。
當下時間是下午六點,因為是夏季,天還亮堂著。紀簡打開手機,穿上工作服,就準備循著地圖去找燒烤店。
沒多久,他又回來了。
拿了出租屋的鑰匙,但是沒拿小電驢的鑰匙。
拿了鑰匙,紀簡坐上小電驢,又停頓住了。
他真的是好久沒看見這種兩個輪胎的交通工具了,該怎麼騎來著?這個鑰匙是插這裡的嗎?
還有,交通規則是怎麼樣的來著……紅燈行,綠燈停,靠右行駛。簡單複習了一下基礎知識,紀簡還不忘戴上頭盔,鑰匙一轉,腳離地,飛一樣沖了出去。
——車把手擰太大力了。
得虧紀簡在蠻荒世界磨鍊出了一身武藝,反應速度了得。馬上鬆了力度,同時轉彎、剎車。險而又險地穩住了。
周圍的人看著他驚險地飆車,投來了詭異的視線。有幾個還罵出了聲。
出師不利的紀簡忽然回憶起了蠻荒世界,連條路都沒有,平地上只要不怕顛簸,就可以閉著眼睛駕駛著馬車亂沖。望過去只有荒野,天空,幾百里也見不到人。
哪像現在,高樓大廈林立,天空被切割成一片片的,望過去全是車水馬龍,廣場上人多得能讓人患上密集恐懼症。
空氣里也是各種各樣的味道,豐富的香料氣息充斥著鼻腔,紀簡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他想起他已經大半天沒吃飯了。
算了,完成訂單后再去吃一頓吧。他翻找個人信息的時候看見了手機里的餘額,不多,但揮霍幾頓絕對夠了。反正遊戲完成後就走了,也不用管後續,這點錢正好可以大吃大喝。現代的美食,紀簡已經好久沒有嘗過了。
之後是吃火鍋好呢,還是烤肉好呢?或者來一頓燒烤?這個遊戲還不錯嘛,不顧主線任務的話,就可以當度假享受了。
這樣想,反而是越來越餓了,尤其是走進燒烤店的時候,一大股孜然混合著辣椒粉的香氣撲面而來,紀簡的口水馬上止不住了。
腦海里那些個火鍋、烤肉的選項立刻壓了下去,燒烤兩個大字加紅加粗,佔據了全部想法。
「您好。三十六號訂單完成了嗎?」紀簡上前問了一下前台,同時自己也看起了菜單。
前台小姐姐是個笑容甜美的女孩子,她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脆生生地答了一句:「等五分鐘就好了。」
五分鐘,他還能看五分鐘菜單思考吃什麼。
「你們的燒烤好香啊。有什麼推薦品嗎?下班后我也想來吃。」
前台小姐抬起頭,驚異地看了一眼紀簡。
她的笑容更甜美了。
「燒烤很香吧。我們這裡的回頭客很多呢。」她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晚上十二點之後來,姐姐可以給你打折哦~」
紀簡長得還不錯,雖然黑色頭髮亂糟糟的,但是眼睛大,臉小,皮膚也很白,稍微打扮一下就是酷酷的風格。
可惜在蠻荒世界,人們以壯為美,他這種外表根本沒人在意,是路邊隨便一抓一大把的小弱雞。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覺得自己長相還行了。
小姐姐說要給他打折,他還覺得肯定是因為外賣配送員的制服帶來了好感加成。
「太謝謝了。」
五分鐘很快。小姐姐麻利地把燒烤包裝起來,遞給紀簡。
「等下哦。還有一份特色的無骨雞爪和一份湯。」
紀簡乖乖等待她包裝。
「好了。」
接過湯的時候,二人的手指接觸了一下。
「手好涼啊,是空調溫度太低了嗎?」這個小姐姐人蠻好的,紀簡就關切地多問了一句。
結果他一問出口,前台小姐居然捂著嘴笑了起來。
「一直是這樣的哦。你想知道是為什麼嗎?」
前台小姐的笑容依舊甜美,嘴角翹起的笑容就像是畫一樣標準,聲音、語調都很活潑。
但紀簡能感受到她說話的心情一下子冷下來了。
後背也涼颼颼的,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住了一樣。
只有燒烤的香氣充斥著鼻尖。說來也怪,這家燒烤店的食物聞起來真的很香,價格看起來也還可以,但是店裡一個顧客都沒有,只有一個紙人般好看的小姐姐在前台收銀。
廚師在後台,紀簡只看見對方寬闊的背影動來動去,時不時傳來剁碎東西的聲音。
越來越冷了。
紀簡打了個寒顫,笑著圓場:「不聊了,我還得去送外賣。」
他拎起燒烤袋子,乾乾脆脆地就往外走。
一直到走出門,那種詭異的陰冷感才逐漸褪去。路燈的光撒在身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紀簡把外賣放進保溫箱,坐上小電驢,回頭,發現前台小姐還在看著他,笑意盈盈,水靈靈的大眼睛里盛滿了意味不明的情緒。
像是在邀請他晚上來吃飯,又像是一種高高在上的玩弄。
身後的喇叭聲把紀簡拖回了現實。
他不好意思地對身後的人笑了笑,啟動了小電驢,隨著地圖前往送餐地址。
一棟老式居民樓。
門口保安摸著魚,打著瞌睡,看都沒看他就放過去了。紀簡順著地址,走到了居民樓的第三層左邊第一間房。
最近雨水足,潮氣上涌,灰白的牆皮掉了一地,也沒人打掃。門上的對聯早就已經褪色,翹開了一個角,半掉不掉的。
篤篤篤。
「外賣到了。」
很快,門打開了。
「謝謝。」
一個高挑、長發,穿著黑色大衣的女人接過了外賣,說話的聲音悶在口罩里,有點聽不清。
第一單完成。
紀簡在心裡給自己放了個小禮炮,轉身就準備回家。
「等一下。」高挑美女出聲叫住了他。
「可以陪我聊會天嗎?沒記錯的話,這也算在服務里吧?當然,我會給小費的。」
她的手指纖長,帶著黑色皮革的手套,十分優雅。
紀簡回頭,正好看見她用纖長的手指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一個裂到耳根的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下半張臉血肉模糊:「進屋吧。我家還蠻大的。」
……
……
第三章:噩夢
裂口女的家果然還挺大的,雖然有點老舊,但打理得井井有條。
紀簡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看著裂口女姐姐摘下口罩之後,又掏出一塊手帕把自己嘴角滲出來的血跡擦乾淨,然後摘下手套,纖細的手指拈起了一串烤牛肉。
這一張大嘴十分適合擼串,橫著咬串串的時候整個臉頰都會一起裂開,完全不用擔心燒烤醬汁會沾到臉上。
一串又一串,裂口女吃的時候很注意形象,優雅而快速。
看著讓人很有食慾。如果不是臉的問題,去做吃播一定大有前途。
裂口女吃了一會兒,端起湯,吹了一吹。
紀簡眼尖,看見湯里浮起來一個灰白色的球狀物體,似乎還滾了一個圈,有點像芝麻糰子。咬下去的時候很像爆漿糰子。
裂口女啜飲了一口湯,把剩下的半個直接吸了進去,甚至發出了「嘶溜」的一聲。
紀簡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點幻痛。
再看那些燒烤和涼拌的無骨雞爪,就不對勁了。雞爪好像有點過於白嫩了……看著不像是雞爪,反倒更像是肥肥嫩嫩的小孩的手.……
「想吃嗎?小朋友。」注意到紀簡盯著她的事物看,裂口女和藹地問了一句。
今天好像是紀簡第二次被人看作的小年輕了。他搖了搖頭。
遊戲都是有關鍵劇情點的,這個第一單外賣的難應該就是這裡了,送完外賣之後還會被裂口女刁難。
裂口女果然問出了那一句很經典的話:「你覺得我,漂亮嗎?」她笑了笑,因為臉頰漏氣所以說話聲音怪怪的,同時臉色愈加蒼白,裂開的血肉再次滲出血。黑色風衣裡面,一把造型誇張的剪刀閃著寒光。
回答不好這個問題,就會被裂口女用剪刀殺死。
紀簡:「很漂亮。」
裂口女纖細的手指撫上了金屬的剪刀,似乎下一秒就要給紀簡的臉頰開個花。幽幽的寒氣再一次爬上了背。
紀簡繼續說:「人美心善。吃飯的時候一點食物都不剩下,很珍愛糧食。家裡打掃得也很乾凈。就連衣品也很好。是很實在的一個人。」
空氣靜默了一會兒。
裂口女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真是不好意思,職業病犯了。你及時送來了外賣,我是不會對你怎樣的。」
也就是說,如果外賣訂單沒有及時完成,遇到的可能就不是驚嚇,而是一個嗜血嗜殺的鬼怪了嗎?
紀簡在心裡默默記住了這一條,這才第一單,他要盡量搜集更多的信息。
「但是你的回答我很喜歡。」裂口女現在就像是一個抱怨工作不好的鄰家大姐姐,寒意全收了回去,「最近天天加班,飯都吃不上了,KPIKPI,我都成這樣了還要搞KPI。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每天拿著把剪刀去路上逮人問話啊。」
她憐惜地摸了摸臉:「每次一開口就會自動滲血,心疼死我了。」
她講話的時候,臉頰上又滲出了幾滴鮮血,時不時還要注意涎水有沒有從嘴角漏出來。對於這樣一個注意形象的女孩子,這種生活一定痛苦極了。
「作為陪我聊天的報酬,我給你一個小提示吧。」紀簡等了許久,終於等來了這句話,「最好不要亂吃東西哦。剛剛看你的樣子,似乎是覺得燒烤很香?」
她低低地笑了幾聲。
「那可不是給你們吃的東西。」 ……
除了一個小提醒,裂口女還給紀簡小小地打賞了一筆錢。
只要忽略她那詭異的下半張臉,這個姐姐其實很溫和。
第一單就這樣順利完成了。
有第一單的好運加成,紀簡很快就在晚上十點前完成了第二單:送一份「MOMO醬排骨」去摩星大酒店。
他發現只要悶頭干自己的事情,不多聽多看,像個真正的配送員一樣做一個稱職稱責的工具人,這個任務很容易就能完成,基本不會有生命危險。
就算酒店裡開門拿外賣的是身高快要頂到天花板的瘦長鬼影,也低頭當做看不見就好了。
半個晚上完成了任務的七分之二,紀簡決定暫時休息一下。他騎著小電驢,隨意挑了個方向,開始了一段說走就走的騎行。
在夜風中,騎著小電驢也別有一番快樂。夏季清涼舒爽的風肆無忌憚地打在身上,能帶走一身的疲憊,隔江看著絢爛的霓虹燈火,又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城市人山車海,彩燈星光繁爍,都與他隔了一條江,隔了一個世界。
再熱鬧,這個世界也不是紀簡熟悉的世界,這裡一個能說上話的人都沒有。
因為裂口女的提醒,紀簡沒有去吃美食街的東西,外賣APP上面有的菜館更是一家都不敢碰。雖然一早就嚷嚷著想吃飯,餓死了,可到現在,他也沒有真的去吃什麼東西。
逛了好大一圈,他才選定了一家有許多人進出的麵包店,進去買了一份烤腸千層酥,一份香草奶油泡芙,一小塊巧克力千層蛋糕和兩個甜甜圈,外加一杯全糖奶茶。
高消耗,所以需要高熱量。紀簡安慰自己,不停地往自己籃子里加甜食。
他開開心心地拎著一大堆甜食回了小小的出租屋。
小小的,自己整理的屋子,有效地緩解了那種與世隔絕的疏離帶來的慌亂感。紀簡現在看這個小屋子是越來越順眼了。
他把麵包擱在桌上,手機連上充電線,自己先去洗了個手。
蠻荒世界養成的習慣,他對衛生的要求很高。在那個世界,一旦生病,即使是小小的一次拉肚子,有時候都會引來不可挽回的後果。與其在生病後苦苦尋找治療方式,不如一開始就預防好。
紀簡打開衛生間的水龍頭。
一秒,兩秒……約三十秒后,水終於從渾濁的棕紅色變成了清水,空氣里也漂浮著一股難聞的鐵鏽味。紀簡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沒有條件,他簡直想請人用聖光來給這水凈化一下。
一想到晚上還要用這種水洗澡,紀簡就感到頭大。只希望熱水能殺殺菌吧。
洗完手,紀簡關了水龍頭,卻發現水龍頭關不緊了,無論怎樣都有水滴下來。滴答滴答,水聲不斷,攪得人心煩。好不容易讓它的水停住,紀簡在桌邊坐下,拿起還有餘熱的烤腸千層酥,咬了第一口——水又開始滴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紀簡,就是看不得這種浪費水資源的事情發生在眼前,即使這個水不是那麼乾淨。
囫圇把嘴裡的麵包吞了下去,紀簡從抽屜里翻出了老虎鉗。
呵,他就不信了,把水閘擰死了這玩意還能滴水。
果然,經過一通胡亂操作,水龍頭終於乖巧下來,一滴液體都不流了。
紀簡滿意地用毛巾擦了手,回去吃自己的麵包。
雖然之後用水需要在把水閘擰開,但動動手的事情,紀簡不介意多做幾步。
吃飽洗漱之後,窩在被子里,吹著空調玩著手機,實在是人類一大樂趣。有好幾次,紀簡困到手機都砸臉了,迷迷糊糊半眯著眼睛,撿起手機繼續玩。
他也想停下,可就是捨不得手機。
直到不知不覺間徹底睡過去。
也許是回到了久違的現代世界的緣故,紀簡的大腦過於興奮,一些只有碎片的畫面出現在夢裡。
一會兒是他在太陽底下苦苦期待著香料的種植成功,一會兒又變成了他拿著手機在超市裡選購新鮮水果。
最後又變成了地里長出來一排裂口女的人頭,每一個都對著他笑。
紀簡下意識打了個激靈,覺得寒氣上涌。
裂口女的人頭們就像風鈴草一樣晃悠著,叮叮噹噹。紀簡看見自己從人頭堆里抱起了一個髒兮兮的小糰子,瘦骨嶙峋的。
「小白骨精。」他調侃了一句。
他不怎麼會抱小孩,只會用抱貓的方式把小孩摟在懷裡。
畫面一轉,小孩已經變得乾乾淨淨,人也高了一截。
紀簡看著他認真的背影,想要出聲喊他回頭,他想看看小崽子長大后是什麼樣的。
然而這時候胸口就像是被石頭壓住了一樣,怎麼也開不了口。
就在紀簡急得火急火燎的時候,眼前那高瘦的少年回過頭,一雙至純至凈的湖藍色眸子同他對視。
還是和撿到他的時候一樣純潔。
紀簡有點感嘆地想。
下一秒,他就看見這隻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的小崽子臉上裂開了一個大大的、歪到耳根的笑容。
「我漂亮嗎?」
……
紀簡打了個哆嗦,是真醒了。
夢裡的畫面已經模糊了大半,但那種驚愕的感覺還殘留在腦海里,久久不能散去。依稀記得夢裡的劇情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紀簡緩了一會兒,慢悠悠睜開眼睛,發現窗戶外還是一片漆黑。
手在黑暗裡摸索著,紀簡回憶著睡前手機的位置,想要看看現在的時間。
摸了好一會兒,紀簡才發現手機被他壓到枕頭底下了。
拿起手機的時候,界面自動亮了起來,在黑暗的房間里照出了一片微光。
兩雙眼睛大眼瞪小眼。
長發垂在面前,臉色灰白,眼睛里沒有瞳孔、全是眼白的一個女人就坐在紀簡床上,和紀簡面對面貼在一起,一股股寒氣噴吐出來,涼颼颼的。
她的下半身像蛇一樣柔軟,拉伸成長長一條,還縮在床底下,但是上半身,已經完全爬到了紀簡的床上。
……
……
第四章:解決
夢裡為什麼會胸悶氣短,破案了。
紀簡略有點麻木地想。
一切動作均出於本能,等紀簡反應過來,他已經半跪在床上,雙手掐著蛇形女人的脖子,右腿膝蓋死死地抵住了它的背部。
怪物似乎也懵了一下,被摁住幾秒后才反應過來,它長長的身子在紀簡手底下不斷扭曲掙扎著,翻著白眼的眼珠子凸起,口中尖牙外露,發出「嘶哈」的聲音。
它有點不太懂,紀簡怎麼一個看著身子單薄的人,哪來那麼快的反應速度。明明它已經盯了這個獵物快半個月了,他看起來和之前吃過的那些肥肥瘦瘦的學生是一樣的啊。
怪物那有限的腦子正在努力地理解此刻的處境。
紀簡卻是犯了難。他不怕這些實體的怪物是真的,但他也不知道如何殺死或驅逐.……
怪物的力氣不小,他現在看似悠然,實際上隨時可能壓制不住,在這之前,他必須找一個解決辦法。
借著手機的微光,紀簡的眼神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看到這個怪物蛇形的身體一直留在床底,即使現在在自己手底下拚命掙扎,剩下的部分也沒能出來。
他有了一個想法。
會不會是這個怪物根本不能離開床底?
有想法就好辦了。紀簡轉為單手制住怪物脖子,另一隻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
一把菜刀。
——初來乍到,一個那麼危險的世界,謹慎一點不為過吧!
趁著怪物還沒有反應過來,紀簡右手揮起菜刀,一下就剁在了怪物的身上。
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菜刀直接沒入了怪物的腰身,紀簡手腕都被震了一下,真切地感受到菜刀劈在了骨頭上。雖然這個怪物的皮膚摸起來有一種大理石的感覺,冰冷又光滑,可實際上的強度與豬肉差不了多少,一刀下去血肉四散。
原本感受到紀簡的放鬆,想要反殺的怪物僵住了。
下一瞬,它更強烈地掙紮起來,口中發出尖銳的嘶吼,就像是一條在案板上將死的泥鰍。
紀簡握刀的手沒有抖,穩穩地劈下去,一下又一下,詭異難聞的液體飛濺出來,濺到地上、床上、衣服上。有幾滴灰綠的液體落在紀簡臉上,他皺了皺眉,更大力地劈砍了下去。
直到連接的部分完全被斬斷。
怪物也去了半條命,趴在床上失去了活力。
紀簡握著卷刃的菜刀,呼出了一口氣。他坐在床沿上,用手指揩去了額頭的一層薄汗,打開燈,看了一眼出租屋現在的模樣。
原本乾淨的地面上濺了一大片灰綠色的液體,同樣顏色的肉塊零零散散地掉在地上,有幾塊黏在床上,正慢悠悠地往下掉。
至於作為戰場的床,慘不忍睹。紀簡現在坐著的地方,就是整個床上唯一勉強還算乾淨的地方了。
「阿嚏!」怪物的血液太難聞,紀簡剛剛還不覺得,現在放鬆下來,鼻子一癢就打了個噴嚏。
頭一甩,兩坨碎肉從髮絲上掉下來。
紀簡:「.……」
做了什麼孽啊。
弄成這樣,肯定是沒辦法洗乾淨了,今天后半夜紀簡都不想留在這個出租屋了。然而出去找地方住,又不知道會不會有別的變數。
他起身,決定先去衛生間洗一把臉,順便照一照鏡子看看自己身上現在是什麼凄慘模樣。
哪知道,他右手剛撐住床,就疼得「嘶」了一聲。菜刀終究是菜刀,剛剛那一陣劈砍,紀簡可是把對方的骨頭也全砍斷了,砍人姿勢的專業也救不了手腕的受傷。
全神貫注的時候沒感覺,現在反應過來,手腕又酸又脹。
這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在這個危險的環境里,一點受傷都會影響實力的發揮。
「嘖。果然還是這副身體不太行。」
現在的身體狀態,是紀簡剛大學畢業的時候,一個四年沒怎麼運動、宅還懶的身體。
如果是經歷過蠻荒世界磨礪的那個身體狀態……
這種小怪他根本不用花那麼大力氣。
要說和剛畢業的自己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也許就是反應速度和膽量吧。
紀簡把已經卷刃報廢的菜刀隨手擱在桌上,拿起手機走向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燈光是冷色的,照得他的臉色格外蒼白。果不其然,臉上衣服上都沾滿了詭異的血肉,整個就像是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
這不看還好,一看,紀簡就忍不住了。
洗澡,必須洗澡,衣服也不能要了,直接和床單一起打包扔掉好了。
他蹲下去,用老虎鉗把擰死的水閘旋開。
紀簡沒看到的是,鏡子里的影像居然沒有跟著他的動作變化,依舊在冷白的光里站著,身上沾滿臟污。
鏡子里的人眼神慢慢下移,看著蹲下去的紀簡,露出了一個邪異的笑容——
紀簡站起來了。
他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水閘也擰開了,接下來只需要放幾十秒水……
紀簡看著自己剛拉開的浴室的帘子,沉默了。
一個沒穿衣服的渾身濕漉漉的男鬼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他渾身都是棕紅色的液體,帶著一股濃郁的鐵鏽味,和紀簡身上灰綠色液體的刺鼻氣味混合在一起,簡直想讓人原地把自己的鼻子切掉。
但是現在好像沒什麼武器,紀簡快速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最後還是揮起了手上的老虎鉗。
「咕嚕咕嚕咕嚕嚕——」棕紅水鬼好像比他驚恐多了,不斷往角落裡縮去,他張開嘴好像是在尖叫,卻只發出了類似溺水的聲音。
「你叫什麼叫啊。」紀簡又靠近了一點,居高臨下地看著水鬼,「明明是你出來嚇我的,總不會你還委屈上了吧?」
「咕嚕嚕!!!」
隨著水鬼的叫聲,浴室的蓮蓬頭裡噴出了大股的棕紅色液體,雖然紀簡躲得及時,還是有很多噴在了他身上。
「……」
他都被氣笑了。
「紅綠配是吧?把我當畫布是吧?你倆怎麼不在一起呢?嗯?」紀簡換了左手握老虎鉗,掂量了一下,「我現在就為你倆牽紅線,在一起吧。」
如果不是必要,紀簡覺得小朋友最好不要學習他現在這種行為。
他拉上了浴室的帘子,這回水鬼可以安安靜靜地自閉了,再也沒人會打擾它。
「出來吧,別躲了。」紀簡冷笑了一聲,看著鏡子里自己的影像,「本來還想留你們觀察一下的,現在嘛……」
「還是清除乾淨比較好。」
鏡子里的影像同步做著紀簡的動作,一點異樣都看不出來。
「看來你膽子更大呢。」
紀簡笑了一下,在一臉有色液體的襯托下,牙格外的白。
下一瞬,他貼在了鏡子上,單手穿過鏡子扼住了鏡中人脖頸。
鏡中人無聲地尖叫起來。
他踢打著,雙手在紀簡胳膊上抓撓,試圖用痛覺來逼紀簡鬆手。
鏡中人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藏得好好的,就被發現了,更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大招還沒用出來,就被這個人用手給制住了。
當鬼那麼多年,遇到過捉鬼的大師,也都是做了一番法之後才開始滅殺它們,哪有這種上來就一頓狂剁,血腥暴力。
它們也是分品種的,專職走驚嚇路線的,遇到這種暴力行為完全頂不住。
但鏡中人還不想死,它不像是另外那兩個愚蠢的室友,吃了人腦子也沒有進步。鏡中人每吞噬一個人,就會獲得那個活人的一部分記憶和技能,久而久之,它的靈智也就上來了。
它艱難得在鏡面上寫下了幾個血字:
「放過我」
果然,人類看著它,挑了挑眉。鏡中人看出了對方此刻的情緒是驚訝,更努力地又寫了三個字:
「我有用」
紀簡終於鬆了手。
「說說看,你有什麼用?」
「我……我能幫你打掃衛生!」鏡中人憋了一會兒,憋出了這句話。
他說話的聲音同紀簡一模一樣。
「哦?」紀簡好奇了,「怎麼運作的?」
「我自由操控鏡子中的影像,然後把鏡子中的影像與現實替換。只要我用乾淨的畫面替換一下,房間就乾淨了。」
說完,為了證明自己,鏡中人把自己恢復乾淨,然後用乾淨的影像和紀簡做了個對換。
瞬間身上就乾淨了,這種效率,可比一點點清洗過去好太多。
紀簡很滿意,然而他還是打算嚇一嚇這個鏡鬼。
「這麼說,你可以隨時給自己來一刀,然後把受傷的影像轉移到我身上?」
鏡中人驚恐地搖頭:「不敢不敢!大佬!您饒了我吧,我絕對不會那樣做的!」
「我還有一個技能!當同時出現您的不同影像時,我可以在不同影像之間自由穿梭。只要您拿一面小鏡子,我就能鑽進去,這樣您就能很方便地打掃房間了!」
紀簡這才點頭同意。
他找了一面鏡子,讓鏡中人鑽進去之後,從不同的角度照了一下出租屋,好方便鏡中人進行畫面替換的時候能覆蓋全場。
出租屋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紀簡也能睡一個好覺了。
他隨手把鏡子倒扣在桌上,自己撲上了床。
要好好休息。
明天也是陽光大學生的打工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