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四
下面是三詞創作三號。
嘛,是同人。
……
……
她坐在這裡。
她抱膝靠牆坐在這裡很久了……久到都不知該怎麼形容。
自己血也冷了。
她動了動胳膊,摸了摸地板,冰冷的手指觸摸到了黏黏糊糊的質感。
嗅了嗅,已經不太靈敏的鼻子告訴她這是血。
在血的氣味里浸泡太久了,有點聞不出來。
而且她也想不起自己為什麼坐在這裡了。正常人誰會坐在血泊里啊。
也許是休息太久的緣故,此時她還挺精神的,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沿著牆壁一點點摸索。
手指觸碰到冰冷的東西。她沿著上下觸摸了一會兒,確定了這是一扇鐵門。
結合這邊的黑暗,很有可能這是一個地下室。
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地下室,血,推不動的鐵門……
大概是被關在這兒了啊。
她背靠著鐵門,蜷縮起來。在黑暗中動作比想象中的更花費精力,她已經沒有力氣繼續摸索了。
……
休息了一會兒。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不是一片黑暗了,借著鐵門漏出來的一絲灰暗的光,她能夠看清這個地下室的構造了。
她站起來,環視了一圈。休息過後,現在體力還算充足。
空蕩蕩的小房間,沒什麼好看的。
唯一讓她疑惑的,是地上乾乾淨淨,根本沒看見有血,或是其他的東西。
她可還記得自己上一次醒來的時候,摸到的一手黏膩。
疑惑了沒多久。
她抬頭看向鐵門,一種強烈的衝動湧出來。
想出去。
想要逃離。
她把手放在門上,用力推了一把,門框因此發出難聽的聲音。
什麼用都沒有。
就在她想要用力撞一次門時,心臟忽然狂跳了一下,甚至有些痛苦。
……不能出去……
內心有個微弱的聲音。
……不能出去……出去你就會死……
一時間她頓住了,那個聲音很微弱,可是在心底響起,竟然戰勝了那股強烈的想要逃離此處的衝動。
莫名冷靜下來的她決定好好思索一下。
自己是誰,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是想不起來了。要不要逃離,逃離是不是個好選項,也是個問題。
畢竟自己的直覺已經裂成兩半了。
她試圖順著牆壁找到自己上次依靠的地方,尋找那灘不存在的血跡。
什麼都沒發現……
低頭尋找了太久,感覺自己要把地面都盯穿了,都沒發現任何線索。正有些喪氣的時候,她趴在地上看見了一絲閃光。
是鐵門那兒,最底部的縫隙處。
她走過去,半趴下,有些好奇地靠過去觀察。
門縫下,一隻反射著詭異光線的眼球盯住了她。
這瞬間的驚嚇讓她後退了一步,卻看見門縫外的那個眼珠子也後退了,一張詭異的臉一閃而過。絕對不是人。
她好像聽見了對面發出的嘶吼聲。
就好像在說……
別過來。
這是威脅。
可能是對方表現的緣故吧,她竟沒有那麼害怕了,反倒是湊到門縫那邊仔細觀察那個非人的生物。
那個東西嘶吼了幾聲,四肢扭曲著,爬走了。
……她大概明白為什麼不能出去了。
會被這種東西殺死的吧。
這種怪物,鐵門把他們分隔開了。
幸好有這道門。
她嘆了一聲。
但沒緩多久,因為她看見一道奇怪的陰影,正沿著門縫滲透進來。
她謹慎地後退了兩步。看著這個陰影。
陰影逐漸變大。忽然,它動了起來,從二維變成了三維。
正是外面那種怪物。
她從嗓子里逼出一聲尖叫。
……
確實是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再次睜開眼的一刻。
用手臂撐住自己離開地面的時候,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臉頰正往下滴著黏膩的血。
身下是一灘血。
這樣的出血量她也沒死,真是奇迹。
她咳嗽了幾聲,看了看周圍。
鐵門下什麼都沒有。
重重的一聲嘆息,她倒在地面上。
放鬆下來的身體格外疲憊,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她緩緩挪了一下肩膀和手臂,試圖讓自己躺地舒服點。
冰冷到麻木的指尖摸到了什麼凹凸不平的東西,很細微。
順著摸了一把,是有紋路的東西。
這再次引起了她的好奇,她用力撐了一把,坐起來,用手指沿著紋路摸索。
很淺,不太規整。
似乎……
是文字?
這可來了精神。
之前搜索的時候,她沒發現這個地方,可能是因為光線的緣故,這字刻得太淺,若不是感知靈敏,她也摸不出來。
反覆撫過地面。她一點一點解讀。
白……
研……
良……?
人名?這是誰?好像……有……一點熟悉……
她重新把字跡撫摸了一遍。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自己的眼神和動作近乎溫柔。
白研良,白研良。這大概是很重要的人吧,能被刻在這裡。
可他究竟是誰呢?
她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卻好像還對這個人名有點印象。
指尖點在地上,她忽然一驚。
自己……身上的血呢……
剛剛自己半個人還泡在血泊里呢,現在地面上乾乾淨淨,哪來的鮮血?她半跪在地上,終於是看見了膝蓋上的一點紅色。
就在她的注視下,那一點紅色消失了。
被她的皮膚吸收了。
這一發現讓她感到惡寒。
「嘶——哈——」又聽見那種怪異的聲音了,是門外傳來的。
這一次,她奇迹般地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別來侵犯我的領地。」
為什麼.……她可以聽懂這怪物的聲音呢……
因為,因為.……她也是其中之一呀……
她一隻手捂住眼睛,一隻手捂住心口。
全部都想起來了。
纏心……纏心鬼.……她死於纏心鬼,卻也變成了新的纏心鬼。好在,,,,,,死前她算是救了自己的隊友,也第一次放肆地表露了自己的心意。
白研良。
白研良啊……以他的能力,現在應該過得不錯吧。
她溫柔地撫摸著地上的名字,把字跡又刻得深了一些。她忘了很多事了,唯獨這一件事她不想忘記。
生命中很多美好的事情都能讓她有活下去的動力。夜市的一口香辣的燒烤,一杯冒泡的可樂,路邊一朵怒放的鮮花,櫥窗里的一件漂亮衣裳,乃至天際的彩雲繁星,圓月彎月,日出日落。還有天光下那些活著的人,記憶里的親人,共生死過的隊友,和.……愛戀過的人。
凡是美的,好的,都能叫人有活下去的動力。
可她還是第一次遇見白研良那樣的人,叫她有了安然赴死的勇氣。
即使代價是變成鬼。有著望不盡的生,窮不盡的死。
這是她心甘情願付出的代價,她也只能在這裡獨享這一場死亡循環,與別墅里的其他鬼廝殺著,被殺著,掙扎著留藏下一點記憶,一點人性。
她能記得的越來越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迎來徹底的墮落,亦或是解脫。
白研良。
她心心念念。
我做最後的努力了。
你可千萬不要出去啊,外面很危險,不能出鐵門,會死的。她反覆給自己下暗示,只求自己失去全部記憶的時候還能記得不要出去大開殺戒。雖然這也可能是徒勞。
她念叨著。
念叨著。
「是了,我叫祁念!」略有些沙啞,有些生疏,是太久沒講話的結果,「我是祁念。祁——念——白——研——良——」
她笑出聲:「什麼嘛,快要念成白眼狼了。」
笑聲過後,地下室恢復了寂靜。
門縫裡漏了一絲風進來,撫動了髮絲,露出底下一張茫然的臉。
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僵硬片刻,她決定還是先摸索一下這裡的地形。
她又重新動起來。 ……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