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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兩個故事

  轉眼間,前麵六個人的故事都已經講完了。大家講過的故事或者陰暗,或者猥瑣,或者殘忍,各種模樣基本上都已經被囊括了。同樣的,那些故事也都亦真亦假,比恐怖小說要更魔幻,也比恐怖小說要更現實。


  和看小說不一樣,在魔幻而現實的故事中,人們好像更容易獲得聽故事的快感。也隻有在故事中,七個人才能暫時的緩解被困在密室之中的不安,才能在一種平靜又癡迷的情緒中等待警察的到來。


  奇怪的人好像從來都不缺故事,而高辛作為一個從小就被別人當成怪咖來看的男孩兒,更是藏了許多的秘密。所以,他是無比的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一個孤獨的人總是很難等到一個傾訴的時刻,所以這一刻對於高辛來說是無比的珍惜的。


  “反正大家也等得無聊,不如我給大家講兩個故事吧。如果兩個故事過後警察還沒有來,那麽我想我就要催一催了。”


  在這個冒險團隊中,高辛並不算是那個性格最突出的人。然而到了這種封閉卻緊迫的環境中,他卻表現出了一種為人所不具有的特質,那就是冷靜。高辛是很冷靜的,不管是跟警察打電話說明情況的時候,還是在安撫大家情緒的時候,他都表現出了一種和逃跑的袁書很相似的領導能力。這種能力是能夠讓人安心的,尤其是身處危機環境中的人。


  “好啊,反正現在就剩下你了。你就放心的講吧,能講幾個故事算幾個故事,講到警察來就好咯。”麵對高辛的提議,其實大家說不上有多上心。此時此刻,大家的心或者已經飄到了遙遠的不知道還在什麽地方的警察身上。他們隻祈盼著警察能夠快一些到來,能夠快點離開這樣一個已經快要讓他們喘不過氣來的環境。


  如此,便是他們最大的生活願望了。如此渺小,又如此的艱難。也許在曾經的許多時候,他們都不會想到,會遭遇這樣的一個時刻,會有這樣的願望,而又會這樣的難以實現。


  高辛要講的第一個故事,是一個發生在他身上的真實的故事。這個故事有些悲傷,有些無奈,甚至還有些宿命的味道。又因為高辛聲明了這是真實的故事,所以本來沒什麽興趣的隊員們也都直起身來,準備好好聽一輪故事。


  就如同大家看到的一樣,在高辛講述自己故事的過程中,呈現在大家麵前的依舊是一個性格古怪的小孩兒。隻是小時候的高辛,不但性格古怪,而且非常的喜歡獵奇。不管是恐怖小說,還是恐怖電影,高辛通通是來者不拒,隻要看到新的就一定會收入囊中。


  在弟弟出生之前,高辛的家裏就隻有他一個孩子。作為一個獨生子,高辛還是很受寵愛的。而且因為高辛的父母工作不太穩定的關係,所以他們當時也並沒有準備要第二個小孩兒,因此更加用心的培養高辛,隻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夠出人頭地,獲得一個不錯的美好前程。


  可是偏偏,高辛並不是一個足以讓父母驕傲的孩子。他的性格古怪,成績一般,人緣也不好,很不得親戚朋友的寵愛。每次父母把高辛帶出去,他總要說一些特別詭異的掃興的話,讓父母和親戚們都非常的難堪。


  比如有一次,高辛的父母帶著他出去跟一個許久未見的阿姨吃飯。那時候高辛已經九歲了,性格也能夠穩定下來,不會像小孩子一樣調皮搗蛋,所以父母才放心的把他給帶出去。


  那個阿姨是非常熱情的一個人,而且剛剛從國外回來,給高辛帶了很多的禮物。有玩具,也有很多的科普書,還有衣服等等。高辛的媽媽看到對方準備了這麽多的禮物,更是喜笑顏開,樂得合不攏嘴。然後就在大家都喜氣洋洋的準備坐下來吃飯的時候,高辛卻悶聲的說了一句,“這都是什麽破書啊,無聊”。此話一出,頓時讓那位阿姨尷尬無比。


  原來高辛在看到有許多課外書的時候也非常的開心,可是在他一一翻閱過後,卻發現這些書全部都是科學一類的,沒有任何和恐怖有關的元素。失望的高辛頓時心情不爽起來,三兩句話便把那位阿姨攻擊的下不來台。


  本來高辛就是小孩子,所以那位阿姨也不好計較,隻能尷尬的笑笑,然後坐下來繼續強裝鎮定的跟高辛的父母談話了。其實她也非常解釋一下,解釋自己的那些書是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精挑細選的,都是教育含量很高的書,並不是什麽破書。


  想雖然能夠這樣想,可是這樣話好像還是不適合當麵說出來的。畢竟高辛隻是一個小孩子,這樣說的話好像顯得自己過於計較了。


  有了那樣的一個小插曲,大人們之間的談話好像也有些受影響。完全沒有了初見麵時候的欣喜,有的隻是大家強行去除尷尬的刻意。


  不過尷尬也隻是一會兒事情而已,等到大人們說起曾經開心的事情來,氣氛也就隨之歡快起來了。雖然那位阿姨經過之前的事情隻有已經不怎麽喜歡高辛了,可是畢竟是朋友的孩子,她總要多多關心的問詢幾句的。


  “高辛,聽你爸爸媽媽說現在已經上三年級啦。學習怎麽樣啊,是不是每學期都拿第一名啊?”看高辛自己呆坐著看他們說話也挺無聊的,那位阿姨便又跟高辛搭上了話。


  聽到那位阿姨這樣問,高辛的父母有些不好意思了,笑著說了句:“什麽第一名啊,我家高辛不拉班級的後腿就已經不錯咯!”


  “哼,你是嫌我那會兒說你的書不好,所以現在故意讓我難堪是不是。我不是班裏的第一名,而是四十多名,現在你滿意了吧!”明明隻是關心的玩笑話,誰知道高辛竟然莫名其妙的當真起來了。不但說話蠻橫,而且回答的非常刻薄。


  本來剛才的小插曲剛剛掩蓋過去,現在高辛又搞出了這樣的幺蛾子,高辛的父母臉上已經非常的不好看了。如果不是看著朋友在場的話,高辛父親的手就已經要打在他的身上了。可是現在有人在場,又是在飯店裏麵,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並不能說高辛什麽。


  “高辛!平時我就教你這樣說話了嗎!快點跟阿姨道歉!”雖然不能大聲的說他什麽,但是該說對不起的地方還是要說對不起的。況且剛才高辛說話之過分,就連他們夫妻倆都感覺非常的不好。


  “不道歉,我才不道歉呢。你們看這位阿姨的眉上有一顆大大的紅痣,這可是鬼相啊。爸爸媽媽你們快不要跟她坐在一起吃飯了,我們快些回家去吧,否則這位阿姨會給我們招來不幹淨的東西的!”


  如果說剛才高辛的說話方式隻是小孩子不懂事,那麽如今他說得這段話,卻已經極其惡劣了,甚至已經徹底的得罪了對麵的這位長著紅痣的阿姨。本來她這顆痣就是從出生就有的,而且所有看見的人都說這是福相。如今這樣一個不大點的小孩子,竟然說她是鬼相,還會招來不幹淨的東西。這話無論聽在誰的耳朵裏,都夠讓人鬱悶的。


  “對不起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他剛才都是亂說的,你不要往心裏去啊!”高辛說了這樣的話,自然不能再讓他留在這個地方。於是他的父親便把他拖出去先行回家了,剩下高辛的母親在這裏一個勁兒的跟朋友道歉。


  本來一家人是來跟朋友接風的,如今卻因為一個小孩子攪和的三個大人都不得安寧。高辛媽媽在抱怨兒子的同時,對朋友也非常的抱歉,恨不得要說夠一百個對不起才行。


  “姐,也不是我說你,這小孩子是怎麽教成這樣的。現在他也不小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以後別說進入社會了。就算在學校裏,誰還敢理他啊!”雖然說她可以不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但是該給朋友的忠告還是要給的。


  “姐,我看不行你們就生個二胎。這孩子完全就是被慣壞了,生個二胎給他點壓力,也給他的責任,看看能不能緩和一些。不行的話,你們就放棄他,好好的培養二胎好了。”


  在外麵生活的久了,高辛父母的這位朋友說起話來未免也會有一些自私。這話聽在高辛母親的耳朵裏雖然不怎麽好聽,還是回頭想想,確實也是這麽回事。如果小孩子一直這樣任性下去,說不定他的下半生就廢了。但是他們這個家庭還要生活的啊,趁著年輕再要一個孩子,或許是個不錯的辦法。


  而且小孩子到底教沒教,也隻有高辛的媽媽自己知道。他們對待高辛的教育比看待他們自己的生活還要重要,可是偏偏,教育在高辛的身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所謂的朽木不可雕也,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縱然他們夫妻兩個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兒子稱作朽木,可是今天的事情之後,他們卻不得不好好審視一遍這個孩子了。


  對於小小的高辛來說,那或者隻是非常平常的一天。可是對於高辛的整個人生或者他們家庭的走向來說,卻是一個不小的轉折。也是從那天開始,高辛在家庭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在他之外,父母好像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思考,要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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