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他甚至在想,如果當初他跟夭折的二哥一起離開的話,老爺子不會為他們的離去而傷心,甚至會認為那是一種解脫。
畢竟是因為他們的母親,他心愛的妻子和兒子才離開,後來便是天人永隔。
他想老爺子心中其實是恨他的吧!
思緒遊離的時候,已經完全看穿越他心思的關淑珍繼續說道:“你為靳越付出了大半輩子的心血,真的就舍得這樣拱手送人嗎?”
“不舍得又能怎麽樣?”
靳喬海憤怒的低吼:“你沒看老爺子有多信任靳逸塵,別說他沒什麽把柄讓我抓,就算他把靳越全都給敗完了,老爺子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所以我們才要把靳越搶過來啊!”
關淑珍理所當然的說道:“我絕不能容忍靳逸塵把你的心血全敗光!”
義憤填膺的靳若彤也是叫嚷著:“是啊,爸,靳越可是你畢生的心血,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搶走?”
雖然她很自豪有靳逸塵這麽個哥哥,可是跟得到靳越後帶來的優越感相比,對靳逸塵的感情實在是不值一提。
靳喬海頗為苦惱的撥弄著頭發:“你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吳思雨沒那本事,我總不能把她送到靳逸塵的床上去吧!”
當初關淑珍提出讓自己的外甥女吳思雨嫁給靳逸塵,這樣兩家就被捆綁在一起,加上吳思雨是個沒主見的,他們可以輕易的操控,實在是對他們最有利的選擇。
可是也不知道靳逸塵究竟在想什麽,放著吳思雨那麽一個我見猶憐的大美人主動投懷送抱,卻總是無動於衷。
關淑珍陰冷的笑著:“他不是喜歡那個上不得台麵的窮丫頭嗎?那我們就在那個丫頭身上做做文章,讓他看清楚,隻有思雨那種大家閨秀才是他正確的在選擇。”
靳若彤也立刻附和道:“媽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不能把哥怎麽樣,但不代表不能動安然那個賤人!”
…………
安氏集團總經理辦公室,聽秘書匯報完一切之後,賀文傑的眉頭緊蹙在一起,緊抿的雙唇透露出隱隱的怒氣。
“所以簡意那邊是不滿意我們的方案?”
這已經是簡意第在三次退回他做的監控方案了,想到安然那一臉不屑厭煩的表情,賀文傑都覺得是她在借工作之便從中做梗。
“是的,簡意的安小姐說,如果我們再不能提交符合他們要求的方案,簡意那邊有權利單方麵終止合同。”
聽了秘書的話之後,賀文傑更加能肯定是安然在故意使絆子。
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邊穿邊往外走:“總裁找我的話就說我去簡意了。”
正在提交自己設計想法的安然接到前台的電話,安氏集團總經理到訪,有公事要談。
想到要麵對賀文傑,安然下意識的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本能的就想要拒絕,可是人家都說是公事了,卻又沒辦法推脫,所以隻能請前台讓他上來到會客廳。
“小然,我們之間是有一些不愉快,但是你不能把這一切情緒帶到工作中來!”
一見麵,賀文傑的指責就撲天蓋地而來,讓安然完全摸不著頭腦。
所以不悅的蹙眉問道:“什麽意思?”
賀文傑揚了揚手中的監控方案:“為什麽不能通過?”
安然愣了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著反問他:“所以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的賀文傑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問題,立刻柔聲細語的說道:“然然,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知道你心裏有怨恨,不管私底下你怎麽對我都沒關係,但是咱們能不能不要把私人恩怨帶到工作中來?”
安然不禁笑出聲來:“你不會認為這是我為了報複你,所以故意為難你吧?”
賀文傑雖然沒有說話,但那表情明顯就是在反問她:難道不是嗎?
對於這個人的自做多情,安然覺得已經是到了歎為觀止的地步。
“賀文傑,你多大臉,值得我犧牲職業操守這樣對你?”
看著她鄙夷的神色,賀文傑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小然,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上前一步想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但安然卻立刻後退了兩步,讓他們之間的距離反倒更遠了。
“賀文傑,我們公司的度假中心方案你確定真的有詳細看過嗎?”
安然淡淡說道:“熱帶雨林的長廊盡頭與女更衣室相連,可你們竟然在更衣室門口的位置設計安裝監控,你覺得這麽做合適嗎?”
聽她這麽說,賀文傑立刻打開了安然提供的平麵方案,果然是如她所說的一樣。
因為誤會了安然,賀文傑心中更加內疚:“小然,對不起,是我一時情急弄錯了。”
“沒關係,”安然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反正你們向來都是這樣自以為是。”
公事都說清楚了,安然轉身就往外走,但一直在關注她一舉一動的賀文傑卻搶先一步堵在了門前。
“你這是做什麽?”安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
“小然,你就不能跟我心平氣和的談談嗎?”
賀文傑也是覺得疲憊無力,是真的不明白他們怎麽就走了這一步呢?
但安然隻是淡淡的回他:“我們之間除了工作沒什麽好談的。”
“小然……”
安然一點兒也不想再聽他那些老生常談的論調,無情的打斷他:“你要再不讓開的話我可就喊人了!”
驚動了簡意的人是真的一點兒好處也沒有,賀文傑也不敢太放肆,側身讓開讓她離開了會客廳。
剛一出去,聞訊趕來的洛子晴就立刻衝了上來:“你沒事兒吧?”
說著還往上擼著襯衣袖子:“他要是敢對你怎麽樣的話,姐一定叫他知道什麽叫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安然啞然失笑:“這是在咱們公司,自己的地盤兒,他能怎麽樣?”
洛子晴愣了下,隨即尷尬的笑了笑:“說的也是。”
知道洛子晴是於自真心的關心她,安然心中真的是說不出的感激。
賀文傑出來的時候,洛子晴還戒備的將安然護在身後,就好像她隨時都會被賀文傑給吃了一樣。
“我說你要不要換份個項目跟?”
對於洛子晴的突然發問,安然頗為不解的反問她:“為什麽?”
度假中心這麽大的項目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洛子晴有些難為情,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你跟這個項目免不了得跟安氏的人接觸。”
安然愣了下,隨即明白洛子晴是在為她擔心,所以善良的笑著說道:“沒有必要,對我來說他們根本不是問題。”
賀文傑得有多大臉,讓她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見她並不介意,洛子晴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我還擔心你對那個賀文傑還有留戀呢!”
“那種人渣,離開他真的是你的福分,你要真再跟他有個什麽,那可就是自做虐不可活,被虐死也是活該。”
終於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擔憂了,原來是怕她會對賀文傑餘情未了。
想了想,安然最終俯身對她說了句什麽,隻見洛子晴的眼睛越睜越大,震驚的盯著安然上下打量。
但很快震驚轉變為笑容:“是我多心了,你都有塵少這樣的未婚夫了,怎麽可能還會對人渣有留戀?”
安然現在是真的當她是真心以待的朋友了:“這事兒我可隻告訴你了!”
洛天晴抬手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放心吧,我嘴很嚴的。”
從簡意出來的賀文傑滿麵怒容,根本沒有想到馬路對麵的一輛寶馬車內,有人一直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連一個表情也不放過。
就他走到自己車邊正準備乘車離開的時候,一個曼妙的女子出現在他眼前:“賀先生,有時間聊聊嗎?”
…………
晚上下班之前,靳逸塵打來電話晚上會加班,所以安然獨自回了翠雍城。
和楊嬸吃過晚飯後,就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客廳裏看電視等著靳逸塵回來。
說是看電視,其實倒不如說是在換電視台,她手裏的遙控器被按的都要淚流滿麵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窩在沙發上睡著的,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點了,身上蓋著一條楊嬸準備的薄毯。
這麽晚還在加班,也不知道吃過晚飯了沒有。
想到他平時專注工作的樣子,安然突然想準備點兒什麽給他送過去。
這個時間,公司裏應該是沒什麽人了,就算她現在去也不會碰到什麽人。
說做就做,安然立刻翻身起來,去廚房拿出一直備在冰箱裏的排骨湯,用它煲粥了粥,然後再放進一點雞肉絲和蔥花,簡單又養胃。
然後隨手捏了幾個包子,趁著在蒸包子的時間又準備了兩樣清爽的小菜。
這個時間吃這些應該不會對胃造成負擔。
一切準備就緒也不過四十來分鍾時間,為防萬一將自己全副武裝之後,去車庫中開了輛車就直接前往靳越了。
靳逸塵是因為突然襲來的胃疼不得不停下工作,想喝杯熱水緩解下,可是手邊隻有黑咖啡。
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很快沁出一層薄汗,隻能用手強按著疼痛的地方,希望能稍微緩解下。
實在是疼的難以支持的靳逸塵最後還是給邵致遠撥去了電話,但電話那一端傳來的隻是對方已關機的提醒。
安然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疼的趴在桌上的靳逸塵。
“你這是怎麽了?”
看到安然,靳逸塵本就蹙在一起的眉頭越顯深沉:“你怎麽來了?”
這大晚上的,她就這樣一個人跑過來?
擔心他狀況的安然隨口回答他:“開車過來的。”
“你都成這樣了,怎麽都沒打個電話給我?”
但是靳逸塵卻是答非所問:“這麽晚了,你一個人開車出來多危險。”
安然沒好氣的說道:“都疼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管我是怎麽來的!”
心疼他的安然聲音中都透出隱隱的哽咽:“究竟是怎麽了?哪兒疼?”
“有些胃疼。”
不想讓她太過擔心,靳逸塵笑了笑:“不過沒關係了,看到你現在好多了。”
她又不是治胃病的藥,怎麽可能看到她就好了?
安然扶他起來去沙發上躺著,去裏間拿了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我去倒杯熱水。”
到了休息室為他準備了杯熱水,又拿了一瓶飲料,把裏麵的飲料全都倒幹淨後接滿了熱水。
“來,抱著這個會舒服些。”
把熱水瓶放在他胃上,然後將水杯遞給他:“喝口熱水。”
身體裏外都熱了,靳逸塵覺得疼痛稍有緩解。
安然從保溫瓶中倒出粥:“這個溫度剛合適,你多少吃一點兒,胃裏會舒服些。”
安然扶他坐起來,體貼的喂了一口雞肉粥給他,一直看他緩緩的吞咽,緊張的問他:“怎麽樣?我加了小米,應該不會對胃造成負擔。”
靳逸塵覺得絲絲暖流從胃裏傳出來,通到四肢百骸,胃還真沒那麽疼了。
“很好吃。”
安然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喂他了他一勺:“那就多吃點。”
看著她有些淩亂的發絲,靳逸塵輕聲說道:“這麽晚了幹嘛還費神做這些。”
“我想你就是忙得忘記吃飯了。”
安然有些報怨的看了他一眼:“我要不來,都不知道你能疼成這樣。”
讓一個向來清冷堅毅的人虛弱成那樣,可想而知得有多疼。
安然心裏真是滿滿的心疼。
所以也是不容置喙的命令他:“胃病這事兒可大可小,等會兒我們去醫院,一定得好好查查。”
“沒事的,都是老毛病了。”
從他回到靳家的第一天開始,就算爺爺再疼他,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實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
這一路他吃了多少暗虧欠,受了多少罪隻有自己知道。
可是隻要想著要給她最好的生活,再也不讓她吃苦受累,無論多苦多難他都堅持了下來。
在填鴨式的學習過程中,起步晚的他隻能拚命的先往裏填,然後再努力消化。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總是忘記吃飯,有時候一整都隻喝水,連一頓飯也不吃。
胃病就是從那時候落下的。
這幾年雖然疼的少了,但也是如影相隨,總是會在不經意間不期而至,疼的他都要滿地打滾了。
今天要不是安然過來,隻怕他又要像從前一樣疼得昏過去了。
說來也神奇,吃了她的粥,雖然還是有些隱隱的疼痛,但跟剛才比真的是好了不少。
有了些胃口的靳逸塵將那些粥吃了個幹淨,因為安然怕他再著涼所以關了空調,此時靳逸塵額頭的薄汗已經積聚起汗珠。
為他擦拭掉汗水,問道:“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