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然後收斂起周身的淩厲,坐在安然身邊柔聲問她:“還疼嗎?”
安然搖了搖頭,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其實你真沒必要為了我這麽做,畢竟她們是你的親人還有……朋友。”
對於吳思雨,她在稍一深思之後還是謹慎的選擇了“朋友”這個詞。
安然牽動唇角對他笑了笑:“我不過是個給你打工的傭人罷了,你真沒必要為我做那些。”
說完後起身就上樓回房間去了。
看著她受傷的背影,靳逸塵心裏說不出的心疼,看來得趕快把她的身份給定下來,否則就算別人不來擾亂,她自己胡思亂想的也會把他給推得遠遠的。
正如靳逸塵擔心的那樣,接下來的日子,安然除了上班就隻是盡職盡責的為他準備好早晚餐,而且是盡可能避開和他見麵,每天晚上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閉門不出。
辦公桌前,安然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台曆,數著被自己給圈起來的紅圈,原來已經有十天沒跟靳逸塵見麵了。
回頭想想好像也沒什麽困難的,也許是因為剛剛對他動心,還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安然!”
周新齊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子:“準備下我們去申市。”
申市?突然去申市做什麽?
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周新齊解釋道:“度假中心會在申市設立分館,所以我們設計部要去現場勘察下。”
安然果斷的點點頭:“什麽時候去?”
“今天!”
安然也弄不清楚做為項目經理,周新齊是怎麽想的,整個設計部訂了最早一班飛機火急火燎的趕到申市,但到了之後卻隻是呆在酒店裏哪兒也沒有去。
一撥人全都聚集酒店餐廳中,雖然很不願意麵對著趙佳文,但為免被別人說特立獨行,也隻能發揚團隊精神呆在一起。
“唉,你們看網上的新聞了嗎?”
安靜餐廳裏,突然一個同事八卦的說了起來:“塵少昨晚也來了申市。”
“那個塵少?”
“T市還有哪個塵少?當然是靳逸塵。”
“聽說他身邊一直有美女作陪,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這麽好福氣。”
原來他昨晚根本沒有回去!
同事語言間是滿滿的羨慕,可是安然卻完全沒有了胃口,對眼前鍾愛的抹茶蛋糕徹底失去了興趣。
這些日子來一直安靜的趙佳文態度輕視的說道:“所以說,像塵少這種身份的人,對一般的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還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呢!我勸那些做著豪門夢的女人還是醒醒吧!”
當初安琪和賀文傑的訂婚禮畢竟是一個私閉性的宴會,再加上安家的地位也不夠高,所以當日的事情外人還真是知之甚少,要不然就憑當日靳逸塵抱著她離開,就足以霸占頭條好多天了。
安然也不想再聽趙佳文繼續費話,跟周新齊打了聲招呼之後就起身離開了。
申市,她在這裏出生,在這裏讀書長大,一直到了十四歲母親去世,安老爺子找到了安燁之後,她才被安家收養去了T市生活。
今天她就是想四處走走重溫下當初最快樂的時光。
曾經一家三口租住的小院兒早已經被拆了,早已找不到絲毫往日的痕跡。
心下傷感的安然呆呆看了許久才離開,完全無意識的漫步在街頭,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然到了從前就讀的中學門口。
她雖然隻在這裏讀了一年初中,可是再次看到熟悉的場景,安然心裏還是有些波動。
也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她的性格實在是不招人喜歡,所以當初在學校受到同學的排擠,就連學校附近的那些小混混也是看她極不順眼,總是會在學校操場攔劫她。
她不想讓母親擔心,可又怕自己真的會被圍毆,為求自保她每天都會不嫌沉的背塊磚頭去學校。
後來這個秘密被安燁發現了,讓她覺得正是因為這件事情促成了安燁回到安家的決心。
那個傻小子是打算用他自己來為她換取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學校操場角落有一棵大槐樹,據說已經有百年的曆史了,所以不管學校怎麽變遷,那棵槐樹卻一直都在。
安然站在樹下,恍惚間好像聽到樹上傳來戲謔的聲音:“每天躲在這裏看書,也不怕看成一個書呆子!”
腦海中突然閃現的情景讓她突然想到了許多年前,每天中午她吃過午飯跑來這裏看書的時候,樹上就探下一個腦袋,總是對她冷嘲熱諷。
少年的身體都被籠罩在陰影之下,加上他留著的一頭長發自然的垂下來,所以就算是天天都會見到,可她卻從來沒有看清楚過少年的容貌。
若不是再次回到這裏,若不是曾經熟悉的陽光,那份久遠的記憶恐怕也無法被喚起。
現在想想,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少年還真是她人生中最為美好的記憶之一。
突然間,安然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少年是誰?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
她究竟在想什麽?
安然拍了拍腦袋,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就像從前一樣坐在了大樹下。
她剛剛坐下不久,就聽樹上傳來熟悉的聲音:“我說這位同學,你成天躲在別人的地盤,好歹也自覺點兒交些租金可好?”
心中一動的安然抬起頭,熟悉久違的話語,但映入眼簾的卻是靳逸塵俊美的麵容。
不知怎麽回事,靳逸塵的臉和記憶中那個模糊的麵容重疊在一起。
看她發呆的模樣,靳逸塵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盒看起來極為廉價的烤小蛋糕:“我大發善心請你吃吧,吃飽了也好背磚頭。”
當年那個最早發現她秘密的少年,每天都會請她吃一盒這樣的小蛋糕,那對當時節衣縮食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奢侈的美味。
有時候她甚至是舍不得吃帶回家,讓母親和安燁吃。
可靳逸塵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
難道……難道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少年?
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看著她呆萌的模樣,靳逸塵笑了出來,然後和從前一樣翻身從樹上躍下。
和往日西裝革履的嚴謹樣子不同,這時候一身休閑的他看起來那麽陽光,耀眼的光芒好像能隨時將她給灼傷一樣。
“是你?!”
“沒錯,是我!”
簡單的問答讓安然眼眶發熱,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樣。
靳逸塵曲指輕敲了下她的額頭,用磁性清潤的聲音說道:“丫頭,我終於找到你了!”
一聲丫頭差點讓安然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淚又衝出來。
那個時候頭發偏長的少年總是用含笑的聲音叫她丫頭,雖然隻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稱呼,但對安然來說卻是溫暖單純的回憶。
靳逸塵眼底滿是深情:“我是個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從小受盡白眼,隻有你從來不會嫌棄我,還不顧危險的救我。”
對自己私生子的身份,靳逸塵絲毫不在意。
父母當年因為家庭的阻力私奔,不過還沒來得及辦婚禮,父親就因車禍離開人世,母親在最絕望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有了他。
他這個遺腹子也成為了被人唾棄的私生子,從小受盡冷落白眼。
母親去世之後,他要照顧年幼的簡睿軒,所以不能不輟學打一些零工,也曾為了賺錢加入了地痞小混混的行列中。
他極為能打,很快有了自己的地盤,也成為許多人的眼中刺。
有一次,他被人打得麵目全非,無處可逃的他沒想到竟是躲到了安然家的小院兒中。
是安然把他藏了起來,後來給他傷口上藥,還特意做了飯讓他吃。
那是自母親去世之後他第一次感受到溫暖,那種溫暖讓他迷戀,若不是怕擔心會牽連到安然的話,他真的舍不得離開。
也是那次之後,他對那個其貌不揚甚至是土地氣難看的丫頭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直到有一次,躲在她家小院中看到她摘了眼鏡換了衣服的樣子之後,他才真的意識到他的小丫頭有多漂亮,隻是沒有人發現而已。
這個認知讓他極為得意,更是慶幸沒有人發現到她刻意掩飾之下的美麗。
靳家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想在離開之前跟她道別,可是無論操場的樹下還是那個讓他體會到家溫暖的小院兒,都不見了她的蹤影。
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她已經被安家收養了,也才發現除了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之外,他竟然對她一無所知,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回到靳家努力站穩腳跟,然後成為靳家新的主人,這期間不管遇到什麽,隻要想到她就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然然,十多年來,我從來沒有放棄過找你,甚至曾經想過,哪怕就是窮其一生也會一直找下去。”
“好在上天讓我重新遇見了你,既然遇到了我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放手!”
夜幕下,操場燈光照亮,天空盤旋直升機,漫天的黃色櫻花從天而降下起了櫻花雨。
突然一直巨響,浪漫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開,煙花在天空中顯現出“嫁給我”三個字。
被驚呆的安然看著這一幕,完全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在浪漫的櫻花雨下,靳逸塵單膝跪地拿出了準備好的戒指:“然然,嫁給我!”
隻是簡單的五個字,卻堅定的義無反顧。
戒指是他自己設計的,因為她於他而言就是與眾不同的唯一。
感動不已的安然早就已經淚流滿麵,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我不漂亮又沒有身材,而且也沒有讓你引以為傲的家世……”
喜極而泣的安然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你娶我的話會被別人笑話,也會讓你沒有麵子的。”
麵對感情,她從來不是一個自信的人,尤其是在麵對靳逸塵優秀到近乎完美的人。
靳逸塵笑了:“我的小丫頭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兒,隻是上天隻將你的美麗保留給了我一個人。”
安然抹著眼淚,撇了撇嘴:“可是我怕你會後悔。”
她怕有一天,當他意識到對她其實隻是一種曾經的感激,隻是一種對過去的一種懷念之後,他會悔不當初。
現在她對他陷的還不夠深,所以還來得及抽身,可是如果到了她不能自拔那一天的話,他若是不要她了,那她真的會生不如死的。
靳逸塵卻極為堅定的承諾:“隻要是你,我就絕對不會後悔!”
他心心念念找了她十多年,如果隻是因為一份單純的感激,是絕對不會這麽執著的。
對他來說,從少年時期就已經認定了她,這一生都不會改變!
“可是還有那麽多又漂亮家世又好的女人喜歡你,你真的確定要為了我這麽一棵其貌不揚的樹放棄整片森林?”
靳逸塵笑著說道:“隻要有你,其他的一切都隻是過眼雲煙,那些女人於我而言也就隻是一種生物而已。”
安然歪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靳逸塵可憐兮兮的說道:“然然,我為了準備這個求婚可是連著幾個晚上都沒睡覺了,你真的忍心不答應我嗎?”
他一直在準備著,求婚戒指的鑽也是特意找人去南非采的,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昨天就迫不及待的飛來申市,又讓簡睿軒設法把她不著痕跡的拐來申市,花了這麽多的心思,可不想無功而返。
其實對於安然他還是有自信的,可就是擔心這丫頭的腦袋瓜會因為胡思亂想不敢答應他的求婚。
安然定定的看著他,突然笑意從嘴角暈染開來,就連眼中也都是笑意。
對他伸出了手:“好吧,看在你這麽有誠意,我又睡過你的份上,我決定對你負責了!”
這麽說就是答應了?!
生怕她下一刻就會反悔,靳逸塵激動的用戒指將她給套牢。
一直以來的心願終於成真,同樣內心激動的靳逸塵手顫抖著,若非極力控製的話,隻怕連戒指都會套不進去。
靳逸塵站了起來,想也不想的將她拉入懷中,然後扣住她的腦袋,沒有任何遲疑的吻了下去。
也不知道究竟是過了多久,直到窒息感因為缺氧而襲來,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她的唇。
看著她迷離的雙眼,還有被他吻得紅腫的唇,靳逸塵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她。
雙手捧著她的小臉,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我的小丫頭,終於要成了我的了!”
他的語氣中有著知足,也有得償所願的安慰。
此時此刻,安然突然覺得,不管曾經受過多少的苦,今天能遇到他一切都值得了!
安然踮起腳步輕啄了下他的唇:“靳逸塵,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喜歡我,謝謝你肯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