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冷傲身體完全放鬆的靠在椅子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細長鳳目眯起,讓人捕捉不到他的情緒,冷冷的道:“阿姨,你確定要我娶她?”
他突然的發問反倒讓顧雨嬋和陸文妮都為之一怔,兩人麵麵相覷後,前者肯定的點點頭,“沒錯!”
冷傲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語出驚人:“就算他是我殺父仇人的女兒你也不介意?”
“……”這是什麽意思?顧雨嬋看著身邊同樣茫然不解的陸文妮。
看向顧雨嬋,淡淡的問道:“阿姨,當初醫生明明說我搶救了過來,但怎麽就突然沒了?您真的沒想過嗎?”
顧雨嬋當然記得,當初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已經沒有危險了的時候,她心中的雀躍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不過就是回家換了個衣服的功夫,便傳來那個人離世的噩耗。
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傷勢太重,可是今天被冷傲提起後再次想來,這件事的確是很蹊蹺。
可是這和陸文妮有什麽關係?
冷傲不等她開口詢問,就將真相和盤托出,“當年若不是陸震海摘下爸的氧氣罩,我想他也不舍得那麽早就離開吧!”
轟——
聞雨嬋隻覺五雷轟頂。
而坐在一旁的陸文妮也好不到哪裏去,就像是被雷擊中了般,不知該做何反應。
直到感受到冷傲那兩道犀利森寒的目光,陸文妮的思緒才得以回歸,“傲,你如果執意不肯和我結婚,我又怎麽可能會強迫你?”
無助的捉住身旁聞雨嬋的手臂神情哀怨,“阿姨,您不必為了我強迫傲……”
頓了頓悲痛的看著冷傲道:“無論你怎麽決定都好,但是請你不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給我爸!”
聞雨嬋心疼於陸文妮的悲傷,卻又不能無視冷傲說出的驚人之語。
冷陸兩家是世交,這樣的情份怎麽可能……
看出了聞雨嬋的困惑,冷傲隻是淡淡的道:“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但是大哥卻是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知道了。”
冷傲定定的看著聞雨嬋,“阿姨不會認為我因為不想娶陸文妮而串通大哥來騙您吧!”
“當啷!”聞雨嬋手中的筷子應聲落在桌上。
至此她完全可以肯定冷傲說的都是事實。
冷楓恨他們母子入骨,自從搬出冷家後,除了當年出席父親的喪禮,他便再也沒有踏入過冷家半步。
而且這些年她雖然身在美國,但也知道冷楓沒少找冷騰的麻煩,就是因為他心中根本沒有認可冷傲這個弟弟的身份。
所以,冷傲無論和誰結婚完全與他無關,又怎麽可能會配合編造一個這麽荒誕的借口呢?
“阿姨,這件事情沒查清楚之前,您千萬不能妄做定論啊!我爸……我爸和冷伯父那麽要好,怎麽可能會害他呢?”
冷傲從來不說謊,就算他的拒絕也是坦蕩蕩無謂的,絕對不可能用任何借口來敷衍。
所以陸文妮可以肯定,當年一定是父親為了得到冷騰而害死了冷文昊。
但是聞雨嬋無疑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如果連這顆大樹都棄她而去的話,她實在不敢想像,冷傲會用怎樣殘忍的手段來對付她。
隻要想像到當初對付於文珊時的無情狠絕,陸文妮隻覺得後背心發涼,身體完全不受控製的顫抖。
聞雨嬋憤恨的甩開她的雙手,態度急轉直下,“請你馬上離開。”
一想到深愛的人竟然是被別人給害死的,悲從中來的聞雨嬋就根本沒有辦法再控製自己的情緒。
“這件事情我會查個水落石出,若真是像傲說的那樣……”
雙眼中仇恨的火焰像是要將陸文妮吞噬了般,“我一定會讓陸震海一命填一命!”
被人掃地出門後,陸文妮首當其衝的想法就是盡快離開美國,遠離冷傲存在的範疇之中。
“陸小姐,請跟我們走吧!”
她正準備登機的時候,董晉鵬帶著幾個男人將她圍住,讓她無處可逃。
強壓下心頭的恐懼,故做鎮定的質問道:“晉鵬,你這是做什麽?”
董晉鵬無謂的聳聳肩,“就是遵從冷少的吩咐,帶陸小姐去個地方。”
“要去什麽地方讓傲自己來找我,你們……”
傲慢的環視了一圈眾人,不屑的道:“沒資格!”
說著就要從眾人的圍堵圈中突圍而出,“讓開,我要登機了!”
董晉鵬抬手比劃了下,懶散的道:“既然陸小姐如此不配合的話,那我們也就不必客氣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陸文妮隻覺後頸一痛,接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越來越模糊,漸漸的,她的世界全部陷入黑暗,完全失去了意識。
溫馨提前做足了功課,知道在美國的冷傲每天下午都會來這個公園。
所以昨天晚上就到了美國的她強壓下想要見到冷傲的迫切心情,好不容易挨到今天就是為了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難怪中國人說日久見人心,經過了這一次,寧如意那個像動漫中走出的弱弱小受形象在她心中是完全的被顛覆了。
從她決定要來找冷傲的那刻起,才知道像她這樣想都想不起護照這個東西的人有多麽的悲催。
本來她是想找安然幫忙的,但想到那丫頭勢必會通過冷傲那座冰山,溫馨就不受控製的打冷顫。
尤其是想到他看她的像是要將她冰封起的眼神,溫馨就會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所以最終,她還是找了寧如意那個妖孽幫忙,沒想到那個長得比女孩還要精致的“偽娘”做起事來竟是如此的雷厲風行。
他不僅替她辦妥了一切,還很貼心的兌換了些美元塞進她的錢包裏以備不時之需。
話說如果不是寧如意想的如此周到的話,她是真的會帶著人民幣直飛美國來的。
“大叔還真是會找地方啊!”
這個他來悠閑的公園雖然不大但環境卻很幽靜,附近還有一個巴洛克風格的教堂,想來即便什麽也不做就一個人呆在這裏也不會覺得無聊。
難怪他一走這麽些天連個電話都不打給她,看來這個男人是有些樂不思蜀了。
溫馨吃著冰淇淋躲在一顆粗壯的大樹後,單腳踩在樹上,抬頭享受著陽光的洗禮,心底所有的陰霾都在這樣幹淨清透的陽光下消失不見,心底的幸福全都湧現了出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出國,更沒想到第一次竟然就是這樣單槍匹馬的踏上追夫之路。對溫馨來說,這樣的經曆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舔了口手中的甜筒,掏出手機確認了下時間後,才探出可愛的小腦袋看向樹後冷傲常會坐的那條長椅。
依舊空空如也。
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溫馨從背包中掏出臨登機時寧如意交到她手中的地圖。
“小野貓,這可是本少爺親手繪製的哦,它一定會成為你的追夫秘籍,有它在,我保證你一定會完美的實施你的‘驚喜計劃’!”
真不知道像寧如意那麽不靠譜的人會畫出怎樣的鬼畫符,可是打開後卻讓她大吃一驚。
地圖上的景致與眼前呈現出的完全沒有任何出入,在一條通向長椅的林蔭小道上畫了一個Q版的冷傲,讓溫馨一目了然。
“哇,真是不得不佩服妖孽大叔啊!”對於寧如意繪畫功底真是感歎的一塌糊塗。
收起特質地圖,壯著膽子將整顆小腦袋都探了出去。
在寧如意標注的那條小路上果然看了到她熟悉的身影。
一改平常的商務裝扮,穿著一件休閑的米色V領毛衣,配了一條微泛白的牛仔褲,看起來就像是個大學生一樣充滿了年輕的朝氣。
這樣不同與往日的帥氣看得溫馨小心髒亂蹦,張著的嘴差點直流口水。
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冷傲,為免被發現破壞驚喜的效果,溫馨不得不躲到樹後,小手一直輕拍著自己的胸口:“要不要這麽帥啊?帥得人家小心肝撲騰撲騰的停不下來。”
盤算著他已經背對著自己坐到了長椅上,溫馨這才像做賊一樣探出頭確認。
一切就緒,隻欠東風。
溫馨從樹後走出,小心翼翼的向他走去。
可沒走兩步,就聞到一陣甜美的香氣,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嬌小的身影撲進他懷中,毫不客氣的親吻了下他性感的薄唇,摟著他的脖子用甜的發膩的聲音撒嬌著道:“冷傲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念冰,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這樣。”雖然是責備,但是冷傲的雙眸中卻全是寵溺疼愛之色。
溫馨覺得剛才還溫暖舒服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刺得她雙眼生疼,那種疼痛讓她的眼睛幹澀,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手中未吃完的甜筒掉在草坪上,就像是被下了咒般挪不開視線,隻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似是感覺到了背後的目光,冷傲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他想的都快發瘋,一臉受傷的溫馨。
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像情人一樣甜甜依偎在自己懷中的寧念冰,冷傲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毫不憐香惜玉的推開她,就像是怕溫馨會憑空消失了般,起身緩緩的走向她,“溫馨……”
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的緣故,本來還算通情達理的溫馨越和安然要好就越是受那個丫頭的影響至深。
尤其是在感情方麵,完全受了安然的影響,小氣的足以讓所有女人都自歎不如。
現在不要說是人了,就連寧家老宅的那隻極願意和他親近的小母貓趴上他的雙腿睡覺都會讓她氣得要死。
更何況他們之間經過上次意外感情變得疏離,這下這個誤會恐怕是鬧大了。
坐在長椅上的寧念冰俏顏上揚起得意的笑靨,起身走到冷傲身邊親昵的挽起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走向溫馨,腦袋絲毫不避諱的靠在他胸口,不屑鄙夷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溫馨的臉上,“冷傲哥,這個村姑是誰啊?”
冷傲雙眉微蹙,沉聲斥責:“念冰,不許胡說!”
寧念冰顯然絲毫不將他的怒意放在眼裏,踮起腳尖吻了下冷傲的臉頰,“冷傲哥不喜歡聽,那我不說就是了。”
雖然冷傲是急於想擺脫眼前的誤會,但兩人的互動看在溫馨眼中卻是像打情罵俏般猛烈敲擊著她的心房,一下下沉重的讓她無法喘息。
一步步的緩緩向後退,想要盡可能的遠離這樣的難堪和尷尬。
“溫馨,不是你想的那樣……”
冷傲心疼的看著她消瘦的小臉,想要跟她解釋清楚,可是寧念冰卻完全不給他這樣的機會,旁若無人的緊摟住他的脖子,將嬌小的身體整個吊在他身上,宣示主權般的道:“冷傲哥可是我的!”
溫馨轉過身沒有任何遲疑的邁開腳步跑開了,身後傳來的冷傲迫切的呼喊聲越來越遠,遠到她再也聽不見。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不有力氣奔跑,溫馨這才停了下來,虛弱的癱坐在地上,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麵,悲傷的她索性旁若無的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他們之間難道真的就這樣錯過了嗎?
冷傲毫不客氣的緊捏住寧念冰的手腕,迫使她鬆開自己,然後完全沒有一絲猶豫的將她甩開,眯起的雙眸中是毫不遮掩的怒氣與決絕,“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敢對溫馨無禮,繼續在她麵前胡來的話,我會讓你徹底從我眼前消失!”
寧念冰一怔,小聲的輕喚:“冷傲哥……”
低頭看著依舊能清晰感受到疼痛的手腕,因為太過用力印於白皙腕上的紅指印不僅刺痛了她的眼,更是刺痛了她的心。
從認識冷傲那天開始,他就從來沒有對她發過脾氣,無論她做錯了什麽,冷傲也會包容她、原諒她,他最疼的人就是她了。
雖然她很早以前就知道在冷傲心中,她是無論如何也超越不了那個未曾蒙麵的妹妹的位置,可是她不介意。
她不在乎,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安然的心中隻有一個冷傲。
可現在不同了,他竟然為了另一個女人罵她,還要將她驅逐出他的世界。
“無論是誰,隻要傷害了我的妻子,我都不會原諒!”
細長的冷漠雙眸中全是堅定之色,鄭重的再次重申:“記住,是任何人!”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從溫馨剛才跑開的方向。
不知道在街頭遊蕩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裏,直到夜幕完全降臨,溫馨才叫了車返回酒店。
打開房門,房間裏隻有淡淡的清冷月光灑進來,溫馨第一次覺得夜色迷人的讓人不忍抽離,有一種想要讓這樣的黑暗將自己吞噬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