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在它被遺棄到角落之後,他才興致盎然的仔細欣賞起這間臥室。
房間洋溢著少女的甜美氣息,細節處都是她精心挑選的裝飾,看著就溫馨舒服。
看到床頭櫃上的相框,靳逸塵隨手拿了起來,當他看到相框中的照片後,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照片中的安然穿著肥大的校服,一頭齊耳的短發,還戴著土氣的大鏡框,跟現在比起來皮膚也是偏黑了些,看起來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年紀。
靳逸塵嘴角揚起笑意,不看這照片的話他都忘記她近視,總是戴著這種眼鏡,不心折斷的眼鏡腿還用膠布粘在一起。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是以這種形象出現在他麵前的。
當時她被一群人給圍住,敵眾我寡的局麵下她卻絲毫不露懼色,隻是悄無聲息的拿下肩上的書包,然後從書包中拿出一塊磚握在手裏,臉上是你死我活的拚死決心。
在她不要命的威懾下,那群混混隻是丟下一句狠話就散了。
直到人群散盡,被她拿在手裏的磚才應聲落地,然後雙腿發軟的她跌坐在霖上。
這一切都被躲在樹上的他看到了,也才知道那麽惡狠狠不要命的丫頭原來是怕的要命!
也是在那之後,他才了解到,受到同學排擠的她為自保,竟然每都會在書包中背一塊磚。
這樣倔強又剛強的丫頭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也激發了他的好奇心。
從那以後,隻要有時間,他就會去看她,躲得遠遠的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一直到他離開。
後來當他終於站穩了腳跟再去找她的時候,她竟然不在了,沒想到這一找就是十多年。
洗完澡回來的安然推門而入,打斷了他飄回久遠過去的回憶。
看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頭發還有些泛潮的安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靳逸塵往外挪了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過來!”
安然乖乖的走過去坐在床邊,卻被靳逸塵大手一抄,將她擁入懷鄭
洗過澡的她換了一件睡衣,但透過衣領他能清楚的看到脖子上被她用力擦的通紅的印跡。
靳逸塵雙眸變沉,修長的手指撫上那紅色的印記,可是剛觸碰到,就像是被電擊了般的安然就立刻躲開,甚至還拉起衣領將那個印記給遮擋起來。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的。”
重新找到她,她都不知道過多少次的對不起了,每一次都讓他覺得自己無能。
安然搖著頭,想要跟他這不是你的錯,可就是不出話來。
靳逸塵拿開她的手,修長的手指摩搓著紅印記,俯身就吻了上去。
“這裏已經用我的吻烙了印記,以後也隻有我的氣息。”
知道她介意的是什麽,靳逸塵就以此來打開他的心結。
果然,安然呆呆的伸手撫著被他吻過的地方,唇邊逐漸暈染開笑容。
“睡吧!”重新將她擁入懷中:“今晚我會在這裏陪你。”
窩在他的懷中,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安全踏實,安然很快就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亮,身邊的空著的床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溫度,隻是些許的淩亂提醒著她靳逸塵的存在。
聽到門鈴聲,然後是南夏心謹慎的詢問,緊接著就聽到她在和一個男人話,但聽不到具體在什麽。
起床走出臥室,正好看到南夏端著兩碗粥從廚房出來。
“醒了?”
南夏將粥放在餐桌上:“快過來,這是靳逸塵讓人送過來的早餐,有鮑魚粥還有你喜歡的蝦餃和腸粉。”
看著桌上的早餐,的確全是她最喜歡吃的,本來還沒什麽感覺的安然瞬間覺得肚子餓的咕咕叫,立刻坐下吃了起來。
一直盯著她看,欲言又止的南夏糾結了很久後,終於開口:“安然,我覺得你還是去靳逸塵那裏住比較好。”
安然抬頭看著她,南夏怕她誤會,立刻解釋:“我是覺得賀文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會繼續來糾纏你,怕他會做出……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一直注意觀察著安然的表情,見她很平靜,這才繼續道:“而且我覺得靳逸塵是真心對你好,也是能保護你的人。”
想到昨夜裏被靳逸塵保護的情形,安然心髒亂跳,紅暈染紅了臉頰。
思緒被手機鈴聲打斷,回著看了眼放在手邊的電話,當看到顯示的是“醫院”兩個字後,微蹙起雙眉的安然心中生出不好的預福
“喂……”
也不知道電話對麵了些什麽,安然情緒激動的拍案而起:“好,我馬上就過去!”
“怎麽了?”南夏擔憂的問她。
安然緊握著手機,就像是握著唯一的希望一樣:“是醫院打來的。”
南夏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我開車送你過去。”
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南夏開車送安然往醫院去,一路上安然一直緊張的握著雙手,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車剛停在醫院門口,她就立刻推門下車衝進了醫院。
南夏想了想,最終還是撥通了靳逸塵臨走時留給她的電話。
安然衝進病房,看到空蕩蕩的病床後,一直支撐著的她瞬間像是被抽走了一切的希望,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跟著進來的南夏及時的扶住她:“安然,我們先去問問醫生看是什麽情況。”
“對,先去問問醫生……”
就在她失魂落魄的時候,醫生出現在病房中,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樣的抓住他:“醫生,我弟弟他人怎麽樣了?”
醫生神情有些沉重:“還在搶救,但病人沒有什麽求生意誌,所以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對於這個一直堅強樂觀的女孩子,對她出殘酷的真相,醫生也是於心不忍,可是卻又不得不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也是在他昏迷之後我們才發現,這些日子他竟然都沒有吃藥,全部藏了起來。”
不吃藥,他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震驚的安然不解的問道:“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明明答應過她,一定要好好活著,一定要健康起來,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醫生出了自己的猜測:“我猜他是不想繼續增加你的負擔。”
可是她根本不覺得他是負擔啊!
對她而言,他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親人!
這些年,就是抱著要讓他健康起來的信念,她才能一直努力堅持到今。
安然身體裏的信念和力氣就像全部消失了一般,背靠牆上才能勉強支撐她不倒下去。
“安然,你要相信燁,他一定會挺過去的!”
南夏隻能打起精神安慰她:“你想想看,你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他怎麽可能忍心丟下你一個人?怎麽可能忍心讓你痛苦呢?”
安然雙眼模糊,眼淚奪眶而出:“南夏,我真的好怕,真的怕燁會丟下我一個人。”
她不怕辛苦,不怕希望渺茫,最怕的就是他放棄自己。
“不會的!”南夏將她擁入懷中:“相信我,他一定會挺過去,一定不會有事的。”
安然痛哭失聲的時候,靳逸塵低沉磁性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中響起:“我帶來了醫生,你弟弟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看到靳逸塵來了,南夏識趣的走開,把安慰安然的重任交給他。
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認真的道:“我請來了最好最權威的專家,相信我,你弟弟他一定不會有事!”
這時候的安然也沒有精力去想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隻覺得有他在似乎一切都會挺過去,一切也都會好起來。
“燁他一定不能有事!”
安然像是在自自話般的喃喃著:“他是我媽留給我的親人,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我不能失去他!”
“不會的,你不會失去他!”
靳逸塵鄭重的承諾她,然後拭去她臉頰的淚水:“你還有我,以後我就是你最強有力的依靠,無論任何事情你都可以依靠我。”
急救室外,一個風清朗月的男人帶著人走了過來,對靳逸塵點頭示意後看了安然一眼:“都是藍銳醫院中最好的醫生。”
靳逸塵隻是簡單的道了謝:“多謝了。”
男拳然一笑,足以讓任何女人一見傾心:“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麽。”
然後對著安然點頭示意了之後,就帶著人進了急救室。
靳逸塵一直陪安然等在急救室外,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好看的男人去而複返,相較於來時的嚴肅,此時的表情輕鬆了不少。
淡笑著對靳逸塵道:“放心吧,沒事了。”
聽他這樣,靳逸塵也鬆了一口氣,由衷的再次道謝:“謹之,謝謝你!”
心中忐忑的安然再次確認:“我弟弟他真的沒事了?”
靳逸塵和男人相視一笑後,對她道:“放心吧,謹之沒事那就一定沒事了,那些人可都是藍銳醫院最好的醫生。”
藍銳醫院安然聽過,是藍銳集團旗下的醫院,是聞名T市乃至全國的最好私立貴族醫院,裏麵全都是從全國甚至是國外聘請來的權威,但費用之高也是超乎想象,根本不是平民老百姓能承擔的。
那麽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就是藍銳集團的少主藍謹之?
藍謹之虛握的拳頭打在靳逸塵的肩膀上:“還是兄弟,竟然瞞著我。”
著目光落若無其事的落在安然的身上。
放下心來的靳逸塵心情也明顯見好:“怕你們受刺激。”
對於他的調侃,藍謹之也是一笑置之:“那你就看看究竟能不能刺激到。”
寒暄了幾句之後,藍謹之對靳逸塵道:“等病人醒了之後還是轉到藍銳去吧,那裏的條件更好些。”
靳逸塵也沒有拒絕他,顯然兩饒交情是真的很好。
離開醫院時的藍謹之突然頓足看向醫院樓梯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忙了一整眼花了,他總覺得剛才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
不過怎麽可能?她那麽不想見到他,又怎麽會來到這個屬於他的城市?
這樣想著,藍謹之已經轉向樓梯間的腳尖又轉了回來,沒有停留的醫院大門走去。
安燁被送出急救室已是夜晚,雖然渡過了危險期,但卻還沒有從昏迷中醒過來,因此安然執意要在病房中守著,知道他們姐弟感情極為深厚,靳逸塵也隻能順從了她的意思。
安然一直緊握著安燁的手:“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傻子,是誰我們要相依為命的?是誰我們要相伴一輩子的?你死了,是想讓我也跟著難過死嗎?”
“你忘簾初是怎麽答應媽的?你要照顧我一輩子,要十裏紅妝把我風光大嫁的,這些你也忘記了嗎?”
聽著她自自話,靳逸塵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派人在這裏守著,尤其不許安家任何人進去。”
病房門口,靳逸塵對邵致遠交待:“還有去查查看,這段日子安家人是不是有什麽動作。”
都咬牙堅持了這麽久,他實在不相信好端賭安燁會突然斷藥尋死,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
看靳逸塵緊抿著雙唇欲言又止的樣子,邵致遠知道他還有話要交待,所以靜站著等待吩咐。
稍有片刻的糾結之後,靳逸塵果然對他道:“還有,安燁醒了通知我。”
這種時候,他呆在這裏似乎有些不合適,雖然心裏多少有些泛酸,但還是決定大方的把空間留給他們姐弟二人。
清晨的陽光下,安燁清醒過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趴在床邊酣睡的安然的睡顏。
心裏暖暖的,下意識的就想要伸手過去將滑落在臉頰的發絲攏到耳後。
可他的手剛要觸及到她臉頰的時候,安然的眼瞼動了動,讓他有些驚慌的收起了自己的手。
安然睜開眼,立刻就起身查看安燁的情況,看到他醒了過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臭子,你終於醒了。”
安然雙眼發熱,若不是顧忌他剛從鬼門關回來的話,真是會狠狠的給他幾拳,也好讓他記住做這種蠢事會有什麽後果。
安燁表情有幾分尷尬,就好像擔心被她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一般,但安然的指責又立刻讓他自責起來。
“然,對不起。”
其實早在他覺得不行聊那一刻就已經後悔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她要怎麽辦?以後還能對誰去發脾氣,還能對誰去訴苦。
好在……好在他又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