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怎麽知道?
回到房間,一直處在不安擔憂中的家夥也趴在床邊睡著了。
即便是在睡夢中,也不忘記緊握住歐陽萱的雙手。
歐睿陽唇角揚起安慰的笑意,將家夥抱起,想將他送回房間。
可剛剛一動,睡得本就不安穩的家夥便睜開了眼睛,睡得『迷』糊中的他瞪大了眼睛戒備的看著歐睿陽。
看出了他的擔憂,歐睿陽慈愛的笑了笑,“睿睿,別擔心,是爸爸。”
家夥原本僵硬的身軀在聽到他的聲音後便放鬆了下來,舒服的窩在歐睿陽的懷中,“爸爸,你和幹爹們商量出對策沒有?”
歐睿陽依舊慈愛的道:“放心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輕輕的拍了拍家夥的背,“好了,現在爸爸送你回房間去休息,一切等你睡醒了之後我們再談,好嗎?”
“嗯!”家夥用力的點點頭。
從到大,雖然他一直比別的孩子成熟懂事,但身邊的所有人依然都當他是孩子一樣對待。
可是爸爸不是,在爸爸眼中,他就是個思想獨立的個體,與年齡無關。
所以很多事情,爸爸都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態與他門溝通交談,這讓他的自尊心很是感到滿足。
將家夥送回房間,看著他再次睡過去後,歐睿陽這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此時,已醒過來的歐陽萱想起昏厥之前的事情,一雙清睿陽的眼睛定定看著他。
歐睿陽隻是溫柔的輕笑著坐在床邊,“醒了?”
完全冷靜下來的歐陽萱點點頭,在他的懷抱中坐起來,“叔,那個男人是針對你來的?”
激動憤慨的情緒過後,隻要細想一下,就不能發現,趙維書的目的無非就是想以此件事情攻擊歐睿陽。
若不然,一早便知道真相的人為什麽會在與她初次見麵時支字不提?
原因隻有一個,他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將這件事情公布於眾,讓歐睿陽疲於應對。
歐睿陽溫柔的撫著她的長發。
這孩子還是跟從前一樣,凡事都先隻考慮他,卻不曾想過,她自己也成為了這件事情的受害者。
從到大都是這樣,她無論遭遇怎樣的汙蔑和輕視都能一笑而過,但對於他卻是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
輕輕的捧起她的臉,鄭重的問道:“萱兒信我嗎?”
沒有任何遲疑,歐陽萱像家夥一樣用力的點點頭。
看她如此可愛的模樣,歐睿陽輕鬆一笑,“那就別擔心,我們會解決的。”
頓了頓後繼續道:“更何況還有雲逸和賀爺爺幫忙,一定很快就會過去的。”
聽到賀雲凱的名字,歐陽萱一怔,身體也變得僵硬,“雲凱哥他……他知道了?”
“嗯。”
“他是不是在怪我?”
就算她再怎麽恨將她當成貨物一樣廉價轉讓出去的所謂母親都好,但是她畢竟是那個女人生出來的。
而那個女人竟然自私到為了自己,去勾-引雍婦』之夫,讓賀雲凱的母親痛苦的熬過了生產期,卻輕易的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她不知道賀雲凱會怎麽看她,會不會因此而變得疏離。
對她而言,賀雲凱已經變成了親人,那份親情已經融入骨血,若是因為那些不相幹的人而被切斷的話,她是真的會很難過。
看穿了她心底的擔憂,歐睿陽輕撫著她細滑的臉頰,“別擔心,對雲凱來沒有什麽比你這個妹妹更重要的。”
“而且他知道你從前的那些可怕經曆,知道那兩個人給過你的傷害,所以隻會比過去更加憐惜你,知道嗎?”
聽他這麽,歐陽萱釋然的點點頭。
歐陽萱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神情異常糾結,掙紮了許久後,才艱難的開口問道:“叔,她……知道她的下落嗎?”
歐睿陽對她的了解於胸,沒有任何隱瞞的點零頭,“銘已經查到她的下落了。”
揚起臉,清睿陽的雙眸中盛滿了悲傷,“叔,我想要去見見她。”
有些事情,她總是不能逃避一輩子的,她總是要去麵對的。
從前她雖然嘴上不在意,但對於母親將她出-售這件事情其實一直都是耿耿於懷的。
所以她才不願意去回憶,才會將那些不堪的一切全都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
一直以來,就算偶爾回憶起來,就算午夜夢回,因為她潛意識中不斷強迫自己忘記,所以想起來的也隻有那雙肮髒汙穢接過鈔票的人,至於其它便宜再也沒櫻
可是今,她似乎能想起來那個所謂母親的長相,其實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而且很會畫畫,平靜下來的時候,總是穿著一襲漂亮的連衣裙坐在湖邊畫畫。
微風吹過她的長發,讓她看起來那麽恬靜美好。
可誰會想到這樣的女人竟然是個癮君子?
所以她才會將自己的女兒賣出去。
而歐睿陽沒有問任何的原因,隻是憐惜的答應她,“好!”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心底的恐懼,而那些可怕的夢魘或許是時候徹底從她心中除去了。
讓沈康過來照顧家夥,確定沒有記者們的尾隨後,驅車趕往了遠離市區的一所精神病院。
一路上,歐陽萱的雙手一直放在腿上,卻因為內心的不安與緊張而緊握成拳。
歐睿陽自後視鏡中看到這樣的她,騰出一隻手伸過去將她冰涼到有些顫抖的手握在手心中,“萱兒,如果你還有做好思想準備的話,我們就先回去,等改再來。”
歐陽萱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不!叔,我一定要見她!我要把一直以來想跟她的話全都了!”
歐睿陽看到她眼底的堅決,亦不再阻攔,“好,萱兒隻要知道,無論發生任何事情,無論在任何時候,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雖然隻是一句話,但卻像是給了她無窮的力量與勇氣,先前的不安與些許的恐懼全都一掃而空。
那家精神病院算是一所不錯的醫院。
看來趙維書為了營造自己的形象也的確沒有少下功夫。
畢竟像這樣的私人醫院,如果沒有錢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歐睿陽帶著她徑自去了院長辦公室。
沒有任何客套的寒暄,開門見山的道:“我們來見洛恩雅。”
在他們來之前,院長便已接到了夏清朗的電話,言下之意就是要讓他盡可能的為要見洛恩雅的兩個人提供方便。
院長畢竟也是見慣了有錢饒,雖然歐睿陽『露』麵比較少,但卻不代表院長不認得他。
難怪做為夏清朗會親自打電話過來。
雖然之前趙維書的確有交待過醫院,不許任何人探望洛恩雅,但此一時彼一時。
他沒有理由為了這麽一件事與夏清朗三兄弟為擔
更何況現在眼前這個人可是歐睿陽,就算再借他十個膽兒,他也不敢得罪。
所以沒有任何遲疑的起身引路,“我這就帶睿少過去!”
洛恩雅的病房住於vip病區,那裏無論是醫資還是住院環境都是首屈一指的。
隻是歐陽萱越是走近,本來平靜下來的心就跳的越是厲害。
歐睿陽感覺到被自己握在手心中的手沁出的汗水,什麽都沒有,隻是無聲的將她握的得更緊。
歐陽萱覺得一股暖流由手心湧入了她不安跳動的心房,讓她感覺到冰冷的心有了溫度。
轉頭揚起臉呆呆的看著歐睿陽那在陽光照『射』下越發顯得英俊的麵龐,心中所有的負麵情緒便消失殆盡了。
這個男人從火災現場將她救了出來,一直不離不棄的牽著她的手走到今,給了她最結實、最溫暖的懷抱與依靠,給了她所有虧欠的幸福與快樂。
她還能什麽好奢求的呢?
或許,她是真的應該好好感謝趙維書和病房中的女人。
若是當初沒有他們無情的遺棄,她又怎麽可能會遇到他?又怎麽可能會得到今的幸福?
想著,歐陽萱停下腳步,微笑的看著他,隨後便踮起腳尖親吻了下他略顯冰涼的薄唇,“叔,謝謝你!”
“還迎…”紅著臉,頓了頓後繼續道:“有你真好!”
歐睿陽心中感動,剛想些什麽,就聽院長的聲音傳來,“睿少,洛恩雅就住這間病房。”
聞言,他雙眉微蹙,沉聲道:“我們想單獨見見她。”
看了今早晨的那場記者招待會,院長也是心下了然,若有似無的看了眼一直被他護在懷中的歐陽萱後,知情識趣的道:“睿少、少夫人請隨意。”
看院長離開,歐睿陽就像是怕驚擾到她,聲音輕柔的問道:“萱兒,準備好了嗎?”
此刻的歐陽萱隻是報以他一個安心的微笑,輕輕的點點頭,“嗯!”
推開病房的門,一個蒼老的身影映入歐陽萱的眼簾。
已經花白的頭發,顯得有些佝僂的背影,這一切都無法讓她將眼前這個身影與記憶中那個坐在湖邊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歐陽萱唏噓不已。
走到坐在輪椅上,呆呆的望著窗外的洛恩雅身邊,才發現變得不僅僅是身影,連那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容貌也早已慘不忍睹。
歲月留給她的並不是優雅,而是一臉可怕的皺紋和那毫無光澤可言皮囊。
她的眼睛混濁而呆滯,就像是個被抽空了靈魂的可憐老太婆,一個人苟延殘喘的等待站什麽。
歐睿陽沒有退出去的意思,隻是安靜的靠在牆上靜靜的給予歐陽萱支持。
歐陽萱隻是站在她麵前,深呼了一口氣後,艱難的開口:“當初你遺棄我,將我當貨物一樣廉價賣給別饒時候,有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洛恩雅似是充耳不聞般,依舊呆滯的望著窗外。
歐陽萱也不管她是否能給自己反應,繼續道:“你們兩個都是自私的人,都是為了自己從不顧及別饒人!”
“你知道我被你賣了之後的生活嗎?知道我過著怎麽樣生不如死的生活嗎?”
“我每餓著肚子,每要跟狗爭吃的,每要像個奴隸一樣被使喚!”
“為了有個家,為了不被再遺棄,我什麽都可以忍受!可即便這樣,有了自己孩子的他們還是不要我了!還是將我賣給了別人!”
“我到現在都想不起自己究竟被賣了幾回,每一次那些父母不是將我再賣出去,就是扔到孤兒院門口。”
“你的女兒過著這樣的生活,你做何感想?”
“用賣女兒的錢換取你想要的東西,換取那一時的舒爽,你可曾內疚後悔過?”
歐陽萱以為自己會哭,但是卻意外的,起這些竟比想像中的還要冷靜,更沒有了從前自卑心酸的感覺。
“這一次,趙維書答應了你什麽?你才會這麽配合他?”
“答應給你好的生活?還是要娶你進門?”
“又一次,你自私的隻為了自己而出賣了我!”
這個醫院不是她這種人有能力能夠入住進來的。
若不是趙維書送她進來,再口頭承諾她一些好處的話,她怎麽可能會聽從那個害自己到如今地步的男人擺步?
“反正我已經被你賣過了,我真不介意多一次少一次!”
歐陽萱麵無表情的道:“不過就是讓我更加恨你而已!”
“我今來,隻是想要告訴你,我恨你!無論你做什麽都不可能化解我心中對你的仇恨。但是你如果敢傷害我愛的人,我絕對不會再忍氣吞聲的!”
“無論是你還是趙維書,我都不會讓你們好過!”
完後,歐陽萱便轉身欲離開。
她想告訴洛恩雅的無非就是她的真實想法,她要讓她的這個母親知道,她們的母女緣分早在她伸手接過鈔票的那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走到門口,手已經扶在了門把上,歐陽萱頓了頓,頭也不回的道:“別再讓我更恨你!”
走出病房,歐陽萱深吸了一口氣,釋然的笑著道:“不知道我的話她有沒有聽進去。”
不管那個女人究竟有沒有聽進去,但她的心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那種輕鬆的感覺讓她真的感覺很舒服。
歐睿陽將她擁在懷中,雙眸中閃過意味深長的笑意,“放心吧,她都聽到了。”
而且他可以保證,是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歐陽萱自他懷中揚起臉,困『惑』不解的問道:“叔怎麽知道?”
歐睿陽隻是笑而不語,擁著她繼續向前走。
雖然由始至終,洛恩雅都沒有過任何的回應,但就在歐陽萱完第一句話的時候,他還是敏銳的看到了她扶在輪椅扶手上的雙手幾不可察的顫抖著。
到後來,許是為了控製自己的心底的情緒,她那皮包骨的手指關節都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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