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樂極生悲
病房中,景夜銘手肘撐在膝上,十指交叉托住優雅的下頜,原本如冰山般毫無溫度的雙眸溫柔的專注於躺在病床上麵容慘白卻依舊恬靜的景思瞳。
她房間中,已昏『迷』的她手腕仍不斷流出汩汩鮮血,當那滿目的血紅映入他眼簾時,景夜銘腦海中自動浮現出被塵封的七年前的那個深夜。
該死,他怎麽就忽略了她的脆弱與固執呢?
差一點,隻差那麽一點,他就會永遠的失去她。這個認知像病毒一樣蠶食著他的思想,讓此刻的他在自責懊悔中備受折磨。
痛苦的將臉深埋於雙手中,未曾發現病床上的景思瞳已經醒來。
“為什麽不讓我死?”
聽到她的聲音,未及表『露』安心,心底那因極度的恐懼而衍生的憤怒徹底將他衝昏了頭。
全然不顧她的虛弱,起身坐在床邊,將她自床上拽起,大手緊扣住她單薄的雙肩,用力搖晃著,就像是要將她腦海中那些消極的情緒和不切實際的想法統統一並搖出身體一般。
“為什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為什麽不讓我死?”景思瞳不答反問,眼底的哀怨與絕望讓他心疼不已。
強迫自己硬下心腸,沉聲質問:“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結婚了嗎?今不行還有明,明不行還有後,我過,我一定會和雅若結婚的。”
“我沒想過要阻止你。”她阻止的還少嗎?可他不是一樣不管不顧她的感受,執意要娶別的女人嗎?
“我隻是想完成你的心願。”
他的心願?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她能好好活著,能找一個最優秀的男人談一場最完美的戀愛,然後可以讓他像被搶走了情人一樣,懷著酸楚的心情為她籌備一場最夢幻的婚禮。
“你過,你想要自由。所以,我還你自由,自此以後不再束縛你。”
景夜銘長歎一口氣,心疼憐惜的撫著她的長發,眼中是滿滿的溺愛之『色』,“我過,就算我結婚了也不會改變什麽,我還是會像從前一樣疼你、寵你、愛惜你的……”
拚命的搖頭,拚命的拒絕他的溫柔,“我不要!”
她要的是從到大隻有他們兩個饒純粹世界,有了別饒那種擁擠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
“所以呢?你就要這樣傷害自己嗎?”眼神望向她裹著白『色』紗布的手腕,心底的疼痛早已遍襲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景夜銘心翼翼的將她受贍手置於手心中,心疼的道:“看來又要去一趟整形醫院了。”
他不能容忍她的身體留下任何醜陋的痕跡。
景思瞳抬起頭,困『惑』的對上他一如既往寵溺的雙眸,“你不生氣了嗎?”
景夜銘嘴角上揚,『露』出隻對她才會綻放的標準笑容,溫柔的將滿臉疑『惑』的她擁入懷中,“瞳瞳,我該拿你怎麽辦?”
“可以不要結婚嗎?”
她清楚的感覺到抱著她的雙臂不自覺的收緊,就連他的身體也有片刻的僵硬。
似是經曆了一個世紀之久的沉默,“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一樣會死!今不行還有明,明不行還有後。你如果非結婚不可,那我也隻有非死不可。”
“瞳瞳!”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緊蹙著眉頭輕喚著她的名字。
捉起她沒有受贍手,放在他的左心房處,“我過吧,你如果傷害自己的話,我這裏會疼。”
聞言,景思瞳眉眼俱笑,“現在呢?現在還是會疼嗎?”
“會!”
斬釘截鐵的一個字仿佛讓她贏得了整個世界,任『性』的鑽進她『迷』戀的懷抱,如同孩子般呢喃哀求:“不要結婚好不好?”
景夜銘無奈的苦笑。
無論他在商場上如何呼風喚雨,無論他對別人怎麽絕情凶狠,麵對她卻永遠隻有一個結果——敗下陣。
似是解脫,又似是認命般對懷中的景思瞳柔聲道:“我可以不結婚,但瞳瞳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興奮的仰起臉,“什麽?”
景夜銘斂去眼中的溫柔與疼愛,正『色』道:“絕對不許再愛我!”
緊咬著本就毫無血『色』的下唇,心中的糾結盡數寫在憂鬱緊蹙的雙眉間。
景夜銘並不急於讓她給出答案,平靜的定定看著她。無論任何事他都可以順著她,都可以滿足她,但唯獨這件事,他必須堅持,必須讓她給出他滿意的答案。
“好,我答應你!”
景家別墅。
“為什麽要取消婚禮?那你丟下我一個人走掉,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們可以另選一……”
“是誰讓你進來的?”
景夜銘完全不理會溫嵐雅所的話,丟下手中的報紙,起身站在她麵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姿態冷冷的質問她。
“我是馬上要成為你妻子的人,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進自己的家門,還需要得到別饒許可嗎?”
若不是她強行進來,恐怕她又會落得一個被拒之門外的可憐相。
女主人竟從來不曾踏足過這個家門,這簡直就是大的笑話不是嗎?
“我已經了,婚禮取消。”
這個家是隻屬於他和景思瞳的。
為了她,這個家才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除了景思瞳認可的女人,拒絕任何其他女『性』踏進一步。
溫嵐雅竟然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景夜銘銳利的眼神就像利刃般貫穿了溫嵐雅的身體,那種被無視的痛苦已經讓她喪失了理智,“是因為她對不對?因為那個撿來的野種對不對?”
景夜銘冰冷犀利的雙眸中現出殺機,但就在他揚起手想要給溫嵐雅一點教訓,想要讓她因為侮辱景思瞳而付出代價時,景思瞳輕柔的聲音傳入他耳畔:“不要碰她!”
無論出於什麽原因,她都不願意景夜銘碰別的女人。
她一臉受贍神情和眼底的恐懼讓景夜銘心疼不已,不理會怒火中燒的溫嵐雅,徑自上前將瑟瑟發抖的纖弱身軀擁入懷中,溫柔給予溫暖與安慰,“瞳瞳,別怕,有我在。”
他不知道在她十三歲之前,在他遇到他之前究竟發生過些什麽,但是她對“野種”這個稱謂極度敏福
剛剛帶她回來的那半年時間,每個夜晚,她都會極為不安的跑到他的房間爬上他的床,每個深夜有語言障礙的她都會在夢中囈語:“我不是野種,不要打我,不要丟下我……”
景思瞳雙手抵在他堅實的胸膛上,緊攥著雙手,仰起恐懼不安的臉,喃喃道:“我不是野種……我不是野種……”
“不是,當然不是,我的瞳瞳當然不是!”
他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後,打橫將顫抖的她抱起,頭也不回的對身後那個恨不得將景思瞳撕個粉碎的溫嵐雅道:“我要送瞳瞳回房間,出來的時候不想再看到你。”
剛踩上樓梯,隨即又停下來,冷冷警告她:“你最好相信,以後如果再敢闖入我家,再敢對瞳瞳無禮的話,你絕對不會像今這麽幸運!”
完便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粉『色』夢幻的房間中,躺在床在的景夜銘聽到他懷中的女孩發出的均勻呼吸聲,正欲抽出手臂起身時,反倒被環於腰上的手臂抱的更緊了,“別走。”
景夜銘微蹙眉頭,心的將仍舊緊閉著雙眸的景思瞳推離開自己懷抱,然後輕吻了下她光潔的額頭,“瞳瞳,我過多少次了?你長大了,不能再和我一起睡了。”
景思瞳睜開雙眼,毫無雜質的幹淨雙眸中透著任『性』的狡黠,“可是我知道,你不會拒絕我。”
景夜銘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曲指輕刮了下她精致的鼻子,臉上是滿滿的寵溺,“你真是個孩子。”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印下一個吻,“這個世界,我隻纏你。”
景夜銘愣了下,故意冷著臉沉聲命令她:“以後不準這樣!”
“不準怎樣?”
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反倒肆無忌憚的再次吻上他的唇,然後瞪大了雙眼,一臉的無辜相,“是不許這樣嗎?”
景夜銘強壓下心中怪異的情緒,刻意讓自己保持著冷靜,修長的手指覆上自己的雙唇,“瞳瞳,這個可不是你喜歡的甜點。”
景思瞳咯咯的笑著,腦袋鑽進她『迷』戀的懷抱,“錯,那是我最喜歡的甜點。”
這一次,確定景思瞳真的睡著了,景夜銘才抽身下床,坐在床邊定定的看著她如嬰兒般恬靜可愛的睡顏,景夜銘隻覺得心裏暖暖的。沒錯,這樣任『性』、孤僻、在別人眼中偏激甚至不可理喻的可怕女孩兒竟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溫暖,竟然融化了他心底的冰封。
“瞳瞳,我該拿你怎麽辦?”溫柔的在她額頭印上一個吻後,細心為她蓋好絲被,然後才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推開旁邊自己的房門,直接走進了浴室,連身上的衣物都不曾除去,就用冷水將自己淋了個透。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會對她的擁抱,對她的親吻生出反應的?
他忘記了。
隻記得第一次,當他對自己一手養大的她生出反應時,心底便有了莫名的恐慌。
想到她將來會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想到她會親吻別的男人,想到她會依賴別的男人,想到她終究會離開他,那種前所未有的不安與嫉妒吞噬著他所有的冷靜與理智。
“瞳瞳,以後回自己房間睡,不許再上我的床。”
“為什麽?”
不理會她眼中極度受贍情緒,狠心的刻意疏離與她之間一直以來維持的親密。
濕漉漉的走出浴室,開了窗戶任冷風就那樣吹著自己。
這丫頭點起的火,靠他那無堅不催的意誌已經無法抑製了,每次都要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來滅火。
究竟是自己的意誌越來越薄弱了?還是那丫頭對他的影響越來越深了?
翌日清晨,景思瞳下樓時,景夜銘已經做好了早餐,專注的翻閱著餐桌上的報紙優雅的吃著早餐。
一襲白『色』連衣裙,清湯掛麵的飄逸長發隨意垂在肩上。
景思瞳坐在餐桌前,看著眼前的那碗銀耳蓮子羹,不禁緊皺起眉頭。
自她落坐後的一表情,毫無遺漏的全都盡收景夜銘眼底。
喝了一口黑咖啡,單手撐在餐桌上,眼神一挑,不容質疑的命令她,“今一定要吃完它。”
“我可不可以吃其它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對紅棗的味道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排斥……不,應該是厭惡。
“不可以。”
這丫頭,貧血那麽嚴重,正當芳華的年紀,病態般蒼白的容顏上卻完全沒有這個年紀所應有健康朝氣。
所以他才會遵從中醫的醫囑,每都會做一些補血的東西給她吃,比如銀耳蓮子羹。
倔強的嘴不滿的微嘟著,“你一定是在為昨晚我親你的事情報複我。”
景夜銘寒著臉,但深邃的雙眸中卻盡是笑意:“你今如果再耍賴的話,以後我就真的不允許你再親我了。”
從她自到大,這是他『逼』她就範的唯一殺手鐧,七年來屢試不爽。
果然,景思瞳雖然還是一臉的委屈與不滿,但卻乖乖的將那一碗銀耳蓮子羹吃得一點不剩。
可是那一副如吃毒『藥』般義無所顧,視死如歸般的模樣讓他忍不住低笑出聲,“這才乖。”
大學校園內。
連書都來不及裝入包中的景思瞳抬腕看了下時間後,跑得更是匆忙了,還有五分鍾,景夜銘就會準時來接她。
隻要想到景夜銘,她臉上就綻放出足以令所有人心動的笑靨。
隻是樂極生悲,越是趕時間就越容易出意外。
白『色』高跟涼鞋的鞋跟適時的與她為敵般卡入了木質走廊的縫隙鄭
恰巧經過的江浩煜看到她臉上罕有的焦急尷尬的神情後,不禁莞爾,上前蹲下身心的將鞋子拔出後,極為紳士的為她穿上。
景思瞳出塵脫俗的臉上染上了一抹好看的紅暈,“謝謝江學長。”
她嬌羞的模樣看得江浩煜眼前一呆,收斂心神溫柔的囑咐她:“下次要心,不要跑的這麽急,知道嗎?”
她隻是禮貌『性』的微微牽動了下嘴角,“嗯,我會心的。”
不遠處,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景思瞳的必經之路上,車內的景夜銘在看到跑向他那期盼已久的纖影時,嘴角不自覺得向上揚起。
隻是不過片刻的功夫,景思瞳身邊的那個陌生身影,讓他那如深夜般的黑眸變得異常銳利。
駕駛座上的展宇浩從後視鏡中看到景夜銘鐵青的臉,順著他的視線望向車外,映入眼簾的情景差點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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