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勾結
花園裏還有著明顯綠色,看地讓人心也沒有那麽因寒氣而煩悶。陸河隱坐在亭子裏,手裏隻拿了一本詩詞選,風輕輕拂過,隻是吹動了他鬢前的碎發,人看起來十分輕鬆。
不一會兒,一個小廝從角門進了花園,他在亭子下麵行禮。
陸河隱眉眼微動,給了一個手勢讓他上來。
他靠在紅柱旁,手翻了一頁書,語氣閑適:“查到了?”
手下人先是確認了一下周圍沒有人,才慢慢地把懷裏的玉佩拿了出來遞給陸河隱,他壓低聲音說:“爺,事兒倒沒查出個什麽,但小的跟了一個丫頭收了這東西,這東西是從二奶奶房裏出來的,跟著小婢女順到市集上去的,二奶奶心事謹慎,斷不會有這些管教下人的差錯,我估摸著肯定和二奶奶有關就帶了回來。”
陸河隱將書放在一旁,修長的手指捏住紅穗子把玉佩提了起來,陽光灑在玉佩上綠瑩瑩的,格外好看。
他怕用馮寅查這些事情會被何氏察覺,專門找了個不眼熟卻忠心的小弟來,何氏查也查不到他頭上來。
那玉佩的紋路雕刻都屬上乘精品,更像是侯家的風格,出處不必懷疑。何氏何其精細,斷不會容手下人髒手髒腳,這玉佩到底是有故事的。陸河隱慢慢笑了,眉宇間的英氣慎人,他把玉佩扔到小廝身上,自己又拿起來書繼續看,輕鬆道:“把這東西再放出去,總會有魚上鉤。”
小廝略一思考,便應聲離開。
陸河隱移開眼看看頭頂亭子裏的雕花,唇角微微提起,他嗬笑一聲,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何氏那裏居然真的傳來了聲響了。
方才他叫人燙了一壺酒,這就還尚溫,有些人就挺不住了。
陸河隱坐得慵懶,仍舊獨自飲著酒,眼睛看都不看廊下來請他的人。
兩個婢女為難地相視,其中一個又高聲道:“三少爺,二奶奶請您過去。”
空氣像是凝固住了一樣,陸河隱根本沒有搭腔的意思。
他細細品酌著酒裏的醇厚和纏綿,並不打算說話。
“爺,我怕是何氏有所察覺了。”馮寅將酒杯滿上,貼在陸河隱身側道。
正在倆個婢女發愁的時候,陸河隱終於開口,聲音被酒浸潤之後更加顯得淩冽了。
“去知會你們主子,我不登女人門,有事兒啊,請她大駕一挪——來見我吧!”陸河隱單手執著酒杯,笑的妖冶。
何氏心狠手辣,做的事情毒人不認,她的手段縱使再高也休想逃了他的手。
兩個婢女下午後果然何氏攜著一群人進了園中。
陸河隱眯起眼睛打量著何氏的穿著,上上下下更加華貴,怕是造價更不菲了。
何氏哼笑一聲坐下,眉眼裏全是算計。
“您來了,我便吩咐人添雙筷子。”說著,陸河隱便吩咐馮寅。
何氏按住馮寅,單刀直槍地問:“怎麽,三少爺如今本事了,還查我?”何氏說話總是如此,喜歡先入為主,令人不爽不快。
陸河隱俯身離石桌近了一點,他笑,慢慢悠悠地道:“查您不需本事,何況您不該查嗎?我怎麽就覺著您這想的念的裏,都於侯府無益呢?”
最後這句話陸河隱咬得極為重,他手暗暗攥握成拳頭,侯府偌大。他不會真的讓一個女人禍害完了。
何氏可沒有那麽好糊弄,她淡淡地將玉佩放在桌子上,玉和石頭碰撞後的清脆聲音此刻聽起來也沒有那麽的悅耳了。
“陸河隱,雖說我隻是二爺的妻,但侯府無主母,我可是這侯府的主兒,隻要二爺一天不倒,我就一天是這家裏的柱子,你真想弄下來我,這侯府也得玩完。我把話說重了,你再想想要不要和我戧著了。”她用胭脂染過的指甲輕輕描繪著玉佩的紋理,驀地,她將玉佩砸在地上。
上好的玉佩頃刻之間變為廢石,何氏卷著自己的衣裙離開。
陸河隱看了一眼地上的玉佩,又看看何氏離開的背影,暗自咬緊了牙關。
“不除你一日,侯府才會破敗!”陸河隱將拳頭砸向石桌,厚重的石桌竟發出嘭的一聲,可見他用力之猛。
馮寅見狀把地上的玉佩都拾了起來用白帕包著:“爺,何氏怕是有靠山才這麽囂張。”
聽見馮寅的話,陸河隱又喝了一口酒,這玉佩放出去沒有多長時間便又回到了何氏手中,想這玉佩裏定是有鬼。
他抬起頭將酒一口全部飲光,他不信,他鬥不過一個女人……
馮寅往廊下看了一眼,發現廊下一角有個人影,他走過去發現是查玉佩的小廝站在廊下等令。他皺皺眉,走過去問了是什麽事兒。
聽完小廝的匯報,馮寅的麵色立馬就變了。
“當真?”他問。
小廝點點頭,雙手疊起來拍拍:“我這還敢跟您扯謊嗎?當真是看見了一個宦官人物啊!”
小廝心裏也是著急可是又不敢自己去報告陸河隱,隻能等在廊下。
馮寅伸手摸了一下懷裏碎了的玉佩道:“你先回去吧,到外頭躲幾日,盤纏去從三少爺賬上劃,理由隱蔽些。”
小廝躬身道“哎”,趕緊跑了。
馮寅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陸河隱,本還算輕鬆的人一下子眼睛明厲起來,他握緊酒杯道:“可看清了宦官的特征。”
“看清了,小廝說剛把這玉佩放進鋪子裏就看見一個黃褂兒使者進了鋪子,緊接著二爺就進去了。小廝就算再不成事兒,總不可能連自己二爺都不識。”馮寅再次把玉佩呈現在陸河隱麵前。
陸河隱捏起其中一小塊碎玉,深色悠長。他本以為這東西不過是何氏的手段,顯然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二爺竟和宦官勾結,如今宦官當權多,人人得而誅之,他居然與他們接黨?
陸河隱把碎玉放下,用力閉了閉眼睛。
“先把事情按下來,不準小廝說出去。”
馮寅應聲道:“已經安排了。”
陸河隱歎了一口氣,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