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疑惑
謝雲錦記得,祖母曾和她說過,祖母懷了大姑姑的時候,不能侍奉祖父,祖母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春蘭,就乘機爬上了祖父的床,懷了祖父的孩子,被祖父抬為了小娘。
後來那春小娘,幾次越過了祖母,奪去了祖母手中的掌家大權,最後還害得祖母沒了大姑姑。
祖母曾說過,她恨那春小娘。
謝雲錦也從房嬤嬤和元娘子的話中得知,祖母心中對那春小娘的怨恨,絲毫不減。
難不成當年春小娘的腹中,也懷了祖父的孩子,而那個孩子,便是她阿爹謝懷之嗎?
難不成阿爹真的不是祖母親生的嗎?
可阿爹如果不是祖母親生的,那麽這些年,祖母為何對阿爹那麽好?
不僅在官場上替阿爹處處打點,還給阿爹張羅了婚事,娶了她阿娘,祖母還給阿娘生的幾個孩子謀劃。
當初大姐姐之所以能夠嫁到永寧侯府去,做了永寧侯夫人,背後就是祖母替大姐姐出謀劃策,動用了侯府的勢力,幫大姐姐在永寧侯府,站穩了腳跟。
還有她二姐姐,當初之所以能進宮,做了榮妃娘娘,也是走了祖母和大內的交情。
太後娘娘賞識祖母,也跟著抬舉了二姐姐。
這也就是二姐姐當初入宮,為何能夠寵冠六宮的原因。
若阿爹真的不是祖母親生的,同祖母沒有血緣關係,祖母替阿爹,替他們謀劃這麽多,到底是為了什麽?
疑惑太多,謝雲錦已經睡不著了。
趴在榻上閉上眼睛想了半晌,天就跟著亮了。
在她屋裏守夜的月蘭,也醒了過來。
月蘭醒來之後,去了隔壁的耳房,喊醒了宿在耳房裏頭的芸香。
芸香下去準備熱水,月蘭則是給謝雲錦梳理著頭發,玉蘭去給謝雲錦找了換洗的衣裳。
前些日子,謝老夫人請了寶慶樓裏的掌櫃,給謝雲錦打得幾套手飾,今日一大早,寶慶樓就遣了小廝,給送了過來。
玉蘭替謝雲錦管著手飾箱籠,給謝雲錦細細挑了一番,挑了一支樣式不錯的珍珠玉簪出來,替謝雲錦簪上。
玉蘭又找了一件海棠紅石榴花暗紋的杭綢褙子,一條玉蘭色的挑線裙子,給謝雲錦換上。
今日謝老夫人請了錢塘縣蘇家張家的人入府。
蘇家是杭州城裏小有名氣的富商之一,家中也有人在東京城裏做官。
張家則是金陵城謝老夫人的舊交,張家老夫人,也就是安平侯府的姑娘,當年也曾教養於宮中,同謝老夫人也相熟。
因著知道了謝家八月十五的中秋節,要去了杭州城裏的金山寺過,所以蘇家夫人和張家夫人,就上門來拜訪,說想要陪著謝家一道去了杭州的金山寺。
蘇家大公子,娶了媳婦三年了,媳婦仍無所出,之後又娶了幾個姨娘,照樣沒有所出。
蘇家夫人急了,請了大夫進府給府裏的幾位姨娘包括蘇家少夫人看了,並不是不孕不育之像,所以這生不出孩子的病根,也就在了蘇家大少爺身上。
知道了金山寺裏說法海禪師,有一味神奇的藥,能夠給男人治不孕不育,就打算跟著謝老夫人去了金山寺,想要借了謝老夫人同法海禪師的交情,向法海禪師求藥。
張家則是張老夫人這些年身子不大好,斷斷續續病著。
張家老夫人知道法海禪師佛法高深,想要跟著謝家去了金山寺,見了法海禪師,問過自己還有幾年的陽壽。
謝雲錦梳洗打扮完畢之後,就去了鳴鶴院,她想要問問阿娘,阿爹到底是不是祖母親生的。
不過阿娘向來是個多疑多思的,若是她直接問了阿娘,隻怕阿娘顧忌太多,不願意把事情的真相,告了她。
她還得想好,該怎麽樣問了阿娘才好。
謝雲錦帶了月蘭和玉蘭去了鳴鶴院,芸香去了洗衣房,拿姑娘過去的洗的衣裳。
鳴鶴院裏,隻見孫娘子和許娘子守在屋外。
見姑娘進了院裏,孫娘子和許娘子,趕忙就迎了過來。
夫人和兩位哥兒在屋裏說著事情,囑咐了她們二人,不許放了閑雜人等進去。
“姑娘,夫人和兩位哥兒,在屋裏說著話,夫人交代下來,不許放了閑雜人等進去。還請姑娘莫要讓我們兩個為難才是。”孫娘子領頭先道。
許娘子則是帶著幾個丫鬟,攔住了謝雲錦。
“夫人說的是,不許放了閑雜人等進去,我是閑雜人等嗎?”
謝雲錦隻問了這麽一句,孫娘子和許娘子麵麵相覷半晌,不敢說話,遂放了謝雲錦進去。
姑娘是夫人的心頭肉,想來姑娘進去,夫人該不會說些什麽才是。
謝雲錦進了屋裏,並沒有著急著進了屋裏去,而是拉著月蘭和玉蘭,躲到了鳴鶴院正堂迎麵的八仙過海紫檀木雕刻的屏風後頭。
伸出頭,謝雲錦往屋裏看了一眼,隻見羅氏坐在正堂之中的太師椅上,謝雲嘉和謝雲熙,坐在羅氏的左右兩側。
好端端地,她大哥哥和二哥哥,突然來見了阿娘,到底所為何事?
難不成是因著大哥哥的婚事?
謝老夫人給謝雲嘉許了東京城裏,廣平侯府的二姑娘,許如意!
廣平侯府,在權貴多如狗,勳貴遍地走的東京城,的確有些不夠看。
且這些年,廣平侯府在官家麵前不受寵,家中的子弟也不爭氣,去年廣平侯府的三個小公子下場科考,竟一個也沒有考上。
廣平侯老侯爺心灰意冷,打發了府裏的幾個整日隻知道招貓逗狗的紈絝子弟,去了鄉下的田莊,打理祖上留下來的田產。
許如意,雖不是廣平侯府嫡出的姑娘,是庶出的,但從小到大,一直都很有才名,結交了許多人家的大家閨秀,也就變成了東京城裏的大家閨秀了。
謝老夫人之所以能夠說下這門婚事,還是走了謝老夫人和廣平侯夫人的交情了。
廣平侯夫人的母親唐氏,是謝老夫人當年的閨中密友。
謝雲嘉和許如意的婚事,定在了去年的三月。
時間倉促,一切準備都必須提前。
中秋節過後,廣平侯府就會來了人,相看一番謝雲嘉。
之後廣平侯夫人或是許二夫人,就會親自上門來,一來是見了謝雲嘉,看看謝雲嘉人品如何,二來也是拉近同謝家的關係。
羅氏抬頭看了眼身旁的兒子,心中有幾分擔心。
聽說那個許二姑娘,是個嬌縱任性,對人非打即罵的,若是謝雲嘉娶回來一個這樣的姑娘,禍害的可是整個謝家呀!
所以她必須交代謝雲嘉幾句,若那許如意嫁過來謝家後,也好忍讓著些。
羅氏交代了謝雲嘉幾句,謝雲嘉隻點點頭,連聲道。
“好,好,好,我聽阿娘的就是,若那許姑娘嫁過來之後,我一定會加倍待她好的,不會辜負她的。”
羅氏對大兒子很放心,大兒子這些年跟在老爺身邊,學到了很多東西,人也變得沉穩了。
如今她該操心的是小兒子和小女兒才是。
羅氏轉過頭,看向了謝雲熙,隻問道。
“你同你房裏伺候的銀屏,到底什麽關係?你可知道那銀屏,是罪臣之女,家中牽涉了前朝的立儲之案,得罪了官家,被發賣出來的罪臣家眷。你這輩子想要娶她,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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