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答應
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現如今柯王府受了官家冷落,又遠在臨安,若是想要起複,需得請了人在東京城裏,在大內,在官家身邊,走動走動。
而廣陵侯府,恰恰是最適合的人選。
因著廣陵侯府的老夫人,是丹陽郡主府的小郡主。
丹陽郡主是先帝的長輩,廣陵侯老夫人便是如今官家的長輩,官家對如今皇室宗親裏的幾個長輩,都敬著尊著。
因著廣陵侯府在東京城裏,官家三不五時還會遣了自己貼身伺候的內監宮人,去了廣陵侯府,代為探望廣陵侯老夫人。
這一來二去,廣陵侯老夫人說什麽,官家總還是能夠聽進去的。
若能夠順順利利走了廣陵侯府的路子,柯王府要想起複,要想重新受到重用,那就容易得多了。
一番權衡思量過後,謝老夫人還是想問問柯王妃,到底想要她如何做?才能幫到柯王府。
“柯王妃若是有什麽心裏話,便說吧!橫豎這裏都是我謝家自己人,沒有外人。”
謝老夫人又開了口,問了柯王妃何氏道。
聽著謝老夫人這麽說,柯王妃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開了口,如實回了自己麵前的謝老夫人。
隻盼得謝老夫人,能夠幫了她,幫她和廣陵侯府,說下柯小郡主和廣陵侯府小侯爺元泰的這樁婚事。
“不瞞老夫人,我心裏的確有件要緊之事,準備求了老夫人的。”
柯王妃說著,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緊接著又道。
“我知道老夫人和東京城裏的廣陵侯府的老夫人,是自幼就相識的,打算請了老夫人,替我們家明若,說下和廣陵侯府小侯爺元泰的婚事。”
怕謝老夫人不相信,柯王妃何氏又給謝老夫人,解釋了幾句。
“老夫人,前些年我帶著明若去了東京城探親的時候,我家明若遠遠見了那小侯爺一眼,就喜歡上那小侯爺了,我家明若心中暗許,非小侯爺不嫁。”
“如今到了我家明若議親的時候,我準備把這樁婚事提出來,想要和廣陵侯府,商量商量這樁婚事。但我卻是個不認識人的,知道了老夫人和廣陵侯老夫人相熟,特地就求過來了,還請謝老夫人不要見怪得好。”
見謝老夫人麵上反應淡淡,不起任何波瀾。
柯王妃何氏擔心麵前坐著的謝老夫人,沒有被她方才那些話感動,又補了一句。
“老夫人,明若是我的心頭肉!我不忍見她嫁了自己不喜之人,還望老夫人能夠成全。”
柯王妃一番話罷,又抬起頭來,打量了謝老夫人麵上的臉色。
見謝老夫人麵上,還是風輕雲淡,一副看不出喜怒的。
難不成是不願意答應她,替她去了廣陵侯府說媒嗎?
正當柯王妃何氏心灰意冷,準備閉口不言的時候,謝老夫人忽然開了口,就道。
“柯王妃所說的,老身都曉得了。既然是王府的小郡主,瞧上了侯府的小侯爺,都是門當戶對的人家,想來廣陵侯府,也是會答應的。待會我就親自寫了信,遣人親自送了信,送去了東京城裏,交到廣陵侯老夫人的手上,老夫人與我是舊相識,由我親自保媒,想來她該會答應的。”
謝老夫人這麽說,屋裏坐著的眾人,心中不免有些意外。
謝雲錦心中原以為,祖母不會答應了柯王妃所求呢。
沒成想,祖母竟然答應了柯王妃所求,願意替她保媒,說下同廣陵侯府的這樁婚事。
難不成祖母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祖母曾和她說過,柯王爺絕非池中之物,柯王府的起複,受到官家重用,是祖母意料之中的事情。
隻是如今時機未到,但柯王妃已經求了上門來,見了祖母,莫非祖母想要借機成全了柯王妃?
雪中送炭難,如今柯王府不受重用,又遠在臨安,若是和京中的廣陵侯府,結成兒女親家,也有了借口,舉家搬入京中。
廣陵侯府和柯王府結成兒女親家,因著柯小郡主的關係,說不定在仕途上,也會幫襯著柯王府。
柯王府得了重用,自也有廣陵侯府的好處。
這樣兩全其美的事情,祖母果然成全了。
見謝老夫人終於答應下來,柯王妃何氏喜不自勝,趕忙回了句。
“如此,便多謝老夫人了!待說下和廣陵侯府小侯爺的這樁婚事,我一定會帶了重禮,前來感謝老夫人的。”
謝老夫人點點頭,表示明白。
“柯王妃先別著急著謝我,待事成之後,說下和廣陵侯府小侯爺的婚事,柯王妃再來謝我,也不遲。”
“一定一定!”柯王妃笑著回道。
柯王妃話罷,心中一時高興,也不顧形象,喝了幾盞酒下去,接著就醉了。
謝老夫人不放心,吩咐了羅氏,親自送了柯王妃去了已經備好的客房。
柯王妃今夜宿在前些日子範知州夫人方氏所在的客房,方氏走後,那間客房便空了下來。
東西也算齊全,柯王妃住在裏頭,正好合適。
左右柯王妃隻是暫住一宿,明日一早便要走的,沒必要把謝府的正房收拾出來,給柯王妃住吧?
待羅氏親自送著柯王妃走後,林老夫人也乏了,和謝老夫人說了幾句,由白氏攙著,親自下去歇息了。
一旁隔間裏頭坐著的謝雲嘉謝雲熙兩個小子,聽著小花廳裏絮絮叨叨了一陣,早就坐不住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溜了出去。
謝老夫人留了謝雲錦下來,有幾句話,要單獨交代了她。
跟著謝老夫人已經裏屋,謝老夫人坐在屋裏的軟榻上,謝雲錦跟著坐在了謝老夫人的身旁。
“錦娘,柯王府的起複,是遲早的事情,如今我隻不過是幫了他們一把,讓他們家和廣陵侯府盡早搭上關係,方便日後的起複罷了。這些事情,你娘親暫時還不知道,祖母隻告訴了你一人知道,柯王府,日後是能夠幫到咱們家的。”
謝老夫人說著,謝雲錦隻管聽著。
謝老夫人問她的時候,她隻點了點頭,“嗯”了幾聲。
祖母做這些,心中自有她自己打算。
既然祖母的心裏,還是為著謝家著想的,她還是不插嘴得好。
聽著謝老夫人說了半晌,謝雲錦已經乏了,奔波勞累了一天,回來的時候,不過睡了半個時辰就起來了,如今睡意又湧了上來。
謝雲錦一連打了幾個哈欠,揉了揉眼睛。
見謝雲錦困了,謝老夫人交代了房嬤嬤幾句,讓房嬤嬤親自送著謝雲錦回了青蘿院。
謝雲錦回到青蘿院,洗漱之後,就歇下了。
她實在是太累了。
……
壽安堂裏,羅氏親自送著柯王妃去了客房之後,又折了回來。
因著方才出了壽安堂的時候,老夫人身邊伺候的紅珠,過來告訴了羅氏,說老夫人找羅氏有事,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問問羅氏。
羅氏帶著謝雲錦去了山神廟進香祈福的事情,是瞞著謝老夫人的。
起先謝老夫人並不知情,但問過鳴鶴院裏伺候的丫鬟仆婦之後,才知道,夫人帶了三姑娘,去了城外的山神廟,進香祈福去了。
夫人還帶了三姑娘,見了山神廟的孟真人。
謝老夫人一臉嚴肅,端坐在屋裏的軟榻上,背後枕了一個雪青色繡了西番蓮紋樣的軟枕。
“你帶著錦娘去了城外的山神廟去做什麽?是不是去見了孟真人?”
“錦娘身體裏的那邪祟,早在錦娘八歲那年,就已經被法海禪師封印在了錦娘身體裏,除非施術者出了什麽事,不然錦娘身體裏的那道封印,會一直存在的。”
“那孟真人什麽道行,你我是清楚的,不過是個半吊子的神棍罷了,哪裏能比得上法海禪師?”
謝老夫人一向最為厭惡,旁人背著她行動的。
“可法海禪師這些年身子不好,已經閉關修行了這些年,難不成母親什麽也不知道嗎?”
“母親和金山寺的法海禪師,素來相熟,母親不會不清楚這些事的。”
“錦娘是我的心頭肉,我怕了,我不想再瞧見她那樣難過的模樣,我情願受那些痛苦的人是我,不是錦娘,錦娘日後還要出嫁的,若是身體裏有那樣一隻邪祟在,什麽樣的人家,敢上門來提親?”
羅氏這麽說著,越說越激動,說到後頭,幾乎是跪了下來,求了謝老夫人。
而謝老夫人,仍舊坐在軟榻上,也不看羅氏,麵上很是冷漠。
“錦娘是你的心頭肉,難不成就不是我的心頭肉了?這些年我待錦娘如何,想必你也是看在眼裏的,封印在錦娘身體裏的那隻邪祟,我一定會想辦法,請了法海禪師徹底祛除的。”
“這一點你放心,還有一點,錦娘的婚事,素來都是由我做主,你選的那些人家,大多是些碌碌無為的人家,難不成你是想錦娘嫁過去,受了婆母的氣?受了小姑夫君的氣?”
“我看上了福寧郡主家的小公子陳鉞,錦娘的婚事,我自會去張羅地,你下去吧!”
謝老夫人話罷,也不看羅氏。
屋裏伺候的元娘子瞧著情況不對,很有眼力見地扶起了跪在謝老夫人身前的羅氏,輕聲安慰了幾句。
“夫人,三姑娘的婚事,老夫人會替三姑娘謀劃著的,如今夫人應該謀劃的,該是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婚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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