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如何選擇
我和田朗朗自巋然不動，隻見幾個一身白衣的白門弟子從山洞外鑽了進來。
“我就說這裏沒人吧。”
“是啊，你看裏邊一片漆黑，連個影子都沒有。”
“仔細一點總是好的。”
“好了好了，我們出去看看，去東邊找找。”
田朗朗緊緊的攥著拳頭，豆大的淚滴從他的眼眶中斷線珠子般流出，他紅著一張臉，睚眥欲裂，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上的顫抖，和緊咬的牙根，他馬上就要壓抑不住，朝著那個屏障撞了過去，本以為可以撞破那層屏障，想要上山跟任無疆討個說法，卻不料，那看似透明的一層屏障，田朗朗用盡了力氣也無法衝破。
“你們聽到沒有，有聲音？”突然一個白門弟子轉過頭來，仔細的查找著聲音的來源。
“是我！我回來了，我要見任無疆，我要見任無疆！”
田朗朗大聲的吼著。
“什麽聲音？你看連個影子都沒有，哪裏來的聲音？別在這疑神疑鬼了，趕緊走吧。”
“就是就是，一會大師兄……哦，不，是掌門問起來，又要被責罰了。”
幾個人說著離開了山洞，田朗朗跌坐在山洞口痛苦起來，在我的印象中田朗朗一直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不足以降妖除魔，就是運氣好一些，他是個樂觀的人似乎從沒有什麽痛苦和難過的事情，這是我以第一次見他這般慟哭，像是天塌下來一般。
可不是嘛，天塌了，他師父隻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天下蒼生，白門禍福這麽重的擔子甩到了他的身上，從此，他不在隻是自己，還肩負著萬物蒼生，便是片刻不由自己了……
我在他身邊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轉過頭來，看著我，那痛苦的表情讓我的心像是翻江倒海一般難受，就如同那一夜在枯河村，我看著自己最親的人從自己的懷中慢慢死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那種絕望和無助，我更是難以說出綠蘿的囑托。
田朗朗的拳頭用力的垂在地上，鮮血順著他的骨節流出來，摻雜著泥土，空氣中飄出血液腥甜的味道。
“朗朗，別難過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安慰他，隻能說出這麽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冰冷的話，田朗朗哭喊著，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獸，我怕他原本虛弱的身體被他自己折騰報廢了，無奈之下隻好將他打暈，躲在一旁的十五怯懦的從石頭後邊跑到我旁邊拉著我的衣服說：“娘親，我們快走吧，這樣的道士很可怕的，要是被他纏上了，我們就麻煩了。”
我看看田朗朗搖搖頭說：“別怕，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朋友了。他不會傷害我的。”
“真的嗎？他額頭上的印記，對我們冥界的人來說可是極厲害的東西。娘親還是小心些的好。”
小十五躲在我身後小聲的說。
那一夜，我閉著眼睛，田朗朗的話讓我難受的厲害，他所說的昆侖幻境究竟是什麽東西？那麽發生的事情，那些是我的錯覺那？那些又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或許墨千玨沒有……
我剛想到這，心痛的苦笑，暮成雪啊暮成雪，你到底在想些什麽？難道你以為墨千玨對你的背叛和利用是錯覺嗎？你看看你自己，你已經魔化變成徹頭徹尾的鬼族了，如果這一切都是幻境，你怎麽可能會有這般上天入地的能耐那？一想起墨千玨，我的眼淚就不受控製的留下來。昆侖山的月亮明亮的有些刺眼，像是懸掛在洞口一般，我看著他一點點落下去，再到東方魚白……
突然身後傳來田朗朗虛弱的聲音：“成雪……”
我轉過身，他已經靠著石壁坐了起來，田朗朗氣息虛弱，眼神麻木再也看不出往日眉飛色舞的神采，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跪了下去。
我一驚趕緊跑過去想把他扶起來，他卻搖搖頭說：“成雪，幫幫我。”
“好，你先起來。”我也顧不上問他讓我做些什麽就一口答應下來。
他看著我，眼眶發紅，慘白的嘴唇顫抖著，良久才開口說：“幫我解封墨千玨。”
我一愣，抓著田朗朗的手頓時鬆開了，我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我描述的還不清楚嗎？難道墨千玨對我的傷害還不夠深刻嗎？他是我的朋友啊。他怎麽忍心讓我做這樣的事情。
那是墨千玨啊！是我恨不得千刀萬剮的人，可是，田朗朗竟然讓我去救他！
“成雪，我知道這樣的請求讓你很難接受，可是。如今天地間能關閉地獄之門的人，就隻有墨千玨。我求你看在天地萬物，生靈蒼生的份上，先放下你與墨千玨的仇恨，隻要他關閉了地獄之門，他日，我即便被人當做厚顏無恥之徒，也幫你討回公道，手刃墨千玨。”
田朗朗重重的磕了個頭，我卻像是發了瘋一樣拂袖喊道：“天地萬物，生靈蒼生？跟我有什麽關係？萬物蒼生從未對我生出半分好意，我卻要為了這些昔日視我如同怪物一般聲色俱厲的人去解救我三界中最大的仇人，天地間哪有這般道理？”
我轉過身去，怒不可遏的喘著粗氣，眼淚已經無聲的掛上臉龐，墨千玨已經成為我的逆鱗，提不得……
我越是沒出息的想他！念他！恨他！就更是受不得別人提他！更加不敢再見他……
田朗朗跪著挪蹭到我麵前，拉著我的腿。他說：
“我知道，知道你從小被當做不祥之人處處受人排擠，我知道你對這天地人間沒有半分的好感，我知道你自己都不想再活下去，更不關心這三界的生死，即便人間生靈塗炭，你是鬼族，大可以會冥界尋一方淨土，可是！除了這寫傷害你的人，還有悠悠，有我，有我奶奶，有白鶴長老，有這些從未將你看成異類，無時不刻都在想著怎麽才能救你幫你的人啊，為了這些人，還有那些你素未謀麵卻心地善良的人，我求你，救救他們吧！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