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書房偷聽
席暮雲一再堅持齊離琛不便見客,以免過了病氣。顧江林與許不知來不是為了鬧僵雙方之間的關係,自然不好堅持,加上席暮雲拿出凍梨招待,兩人都被轉移了注意力。
在許不知的極力推薦下,顧江林嚐試著吃了一口凍梨,接下來在齊府的時間裏,嘴就沒有停過,他們還嚐試了凍柿子。
用許不知的話說就是,剝了皮的凍柿子用勺子挖著吃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人間美味。許不知請教席暮雲是如何做出此等美食,席暮雲想了想,道“直接晾在積雪的院子裏就好。”
走之前席暮雲去把院子裏割了幾棵小青菜送給許不知,成功讓許不知再一次紅了眼眶。
“姑娘,平時你不聲不響,一到緊要關頭說話正好卡在點上,準得很,一下子截了他們的話。許先生也是個奇人,說話是溫和,但整整個人沒有波瀾,見到吃的整個人就鮮活起來。”
許不知,柔則柔矣,但沒有生命力,他不說話就如同一潭死水。且是無論你怎麽做都無法讓他起波瀾的死水,所以在客房裏時翠雲見到許不知的反應,實在新鮮。
“人到底是人,隻要是人就有血有肉,例如世間有一千樣東西,九百九十九樣不為他所息,那麽也總有一樣會是他喜歡的,相當於活力開關吧。”
席暮雲意味深長看著許不知留下的肉幹,要如果不是站在對立麵,許不知的性格倒可愛。
至少,比起顧江林,許不知勉勉強強算得了解多一點,顧江林才是真正的喜怒不外露。
“活力開關是什麽意思?”翠雲抱著被席暮雲強塞的凍梨,席暮雲一再說凍梨香甜,翠雲還是下不去嘴,都是送到嘴邊又放棄了。
“簡單來說,隻有這件事能讓他動容,他們沒有見到齊離琛,心裏的疑慮是不會輕易放下的,把府上的大夫叫去公子的房裏,我過去做個樣子。”
人是打發走了,可是人家的心還“掛念”著齊離琛,不知會不會派人在暗處盯著。
齊離琛病重,身為未婚妻子,關心自己的未婚夫婿才是人之常情,做戲就得做全套。
“姑娘思慮周全,奴婢這就去辦。”
上一場雪下過之後,天一直都灰蒙蒙的,太陽隱多日沒有露過麵。席暮雲蹲下來掬起一捧雪,把雪揉成一團之後砸在牆壁上,席暮雲就這樣玩了一炷香時間、
齊離琛心細如發,為了營造出自己在臥房的假象,房中全天點著火爐,一入夜侍女就會點亮房中的蠟燭,房中雖然幾日沒人住著,但是很暖和。
把手捂放在桌上,席暮雲就注意到插在花瓶中的臘梅,花瓶擺放的位置和席暮雲房裏的一樣。席暮雲心頭一暖,這個人做什麽都是悄悄的。
席暮雲摘下一朵開著的臘梅,手中的臘梅花開得正好,與在城外看過的相比不差。
“我不在的時候你又倒騰什麽了?”淡淡的聲音響起,聲音距離席暮雲近在咫尺,席暮雲脖子僵硬地回過頭,就見齊離琛就站在自己身後。
“你,你不是外出了,我以為你要好些時日才能回來,正苦惱該如何混淆那些想打聽你消息的那些人的試聽,不過,你回來的正好。”
席暮雲鬆了口氣,她對齊離琛在做的事一無所知,應對方法受此限製偏向保守。
顧江林不是好應付的人,齊離琛回來席暮雲便可不必提心吊膽擔心自己說錯話。
“因為這邊有些事,所以快馬加鞭趕回來。”齊離琛身上的衣服有些皺,可見沒有更換,眼白爬滿血絲,眼下一團烏青,不知多久沒有睡。
“你倒是老實,我以為你會說什麽因心中放不下你,多日掛念,才快馬加鞭趕回。”
齊離琛窗外的常青樹影影綽綽,雪壓在樹枝上,白綠相間十分養眼。
“我讓人做了早飯,這會該叫小雨吃飯了,待會我去廚房讓人預備著你的,送來你房裏,看你這雙眼,不知道的以為你把眉黛塗在眼瞼上了,休息一會吧,難看死了。”
席暮雲摁著齊離琛的下眼瞼,故意把他的眼尾拉長,對齊離琛做了個鬼臉後揚長而去。
齊府中齊離琛的院子回廊最長,廊下過幾步就掛著一頂羊角燈,夜裏這些燈籠亮起來時,這條回廊就如舉行一場盛會一般熱鬧,與平常盛會不同的是,這場盛會隻有齊離琛參與。
走到回廊盡頭,一縷陽光從雲邊透出來,投射在席暮雲腳邊,冬日裏,就連陽光都是白茫茫的,塵霰在陽光下肆意地飛舞,昭示著自己蓬勃肆意的生命力。
“我們的計劃進行的十分順利,虧得閣主神機妙算,算到五皇子會對我們有所懷疑,提前想好了應對之法,被派來監視我們的人不敢靠的太近,不會看出端倪。”
齊離琛徹夜未眠趕回杞縣,一雙眼睛熬的發紅,眼下發黑,看起來確像是大病了一場。
白夜這些天跟在齊離琛的身邊,臉色沒好到哪兒去,可白夜全然不覺得自己疲憊。
“計劃進行雖然順利,可惜不能把那行人殺個幹淨。”齊離琛冷笑,眼中深深的恨意宛如能把人吸進深淵之中。那些人裏,全是兆國的開國功勳。
攻下趙國都城時,他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他們的刀下不知沾染多少趙國將士的亡魂。
“現在留他們一條小命,日後自有機會再取。隻是沒想到皇帝會將那些人的屍首葬入皇陵,還親自為他們祈禱,收買人心,他從來都做的甚有心得。”
白夜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對兆國皇帝的惡心可見一斑。齊離琛解下身上的鬥篷掛在衣椽上,計劃進行到這一步,根本不是皇帝惺惺作態就能挽回。
“那隊人馬,就算我不殺,皇帝也會逐個把他們解決,我幫他解決了這個麻煩,他感謝我還來不及。心裏分明鬆了一口氣,臉上還要掛著痛心不已的臉色。”
齊離琛說著笑了起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白夜說過,天底下隻有席暮雲覺得主子外冷內熱,事實如此。此刻齊離琛抬眼挑眉間,臉色陰森可怖,何來的“熱”?
“說什麽,朕為慘遭不幸的愛卿誦經祈福,願他們去往西天極樂世界,可頭一號盼著這些人死的,不就是他自己麽?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沒一句是真心的。”
齊離琛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案幾上的蘭花,一拳捶在桌案上,上好的紫檀木桌應聲而碎。
“很快他們就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繼續讓人放出假消息,那些麵目醜陋的人會一個一個聞著氣味找來,全國上下都將為此瘋狂,到天下大亂那時,就是我們動手的時機。”
撿起翻倒的臘梅花,齊離琛的麵容猙獰無比,此時一雙眼睛正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著房內發生的一切。
“顧江林不顧皇帝阻攔來到杞縣,我們要不要借機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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