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偷天換日
“你這是要幹什麽?”秦子沫看著龍四,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您救了主子,這是我應該做的。”在這男尊女卑的世界裏龍四的心裏絲毫沒有向一個女人下跪而有所影響。
“不,這隻是第一步而已,雖然我壓製了容芷全身的穴道控製了筋脈不讓其繼續壞死,可是接下來的動作,卻才是關鍵。”秦子沫說完之後,用手指了一下插在容芷腹間的匕首。那把精剛製造的匕首一半插在了容芷的腹間,一半露在外麵。
秦子沫沒有把握,如果她把那把匕首撥出來的話,會不會造成大出血,畢竟以現在的醫治水平,根本就不具備開刀手術的條件。她隻希望,這把匕首刺中的地方避開了容芷的主要內髒器官。現在她除了在容芷身上學到了醫術之外,還得益於自己在現代的時候喜歡看急症室之類的連續劇,並且還專研了一陣子的外科醫學書,所以秦子沫打算放手一搏,用自己現代的醫學外科理念救治容芷。
“我能幫什麽忙嗎?”龍四看出了秦子沫眉宇間的擔憂,他主動的問道。
“暮,去給我找些針線、剪刀和白酒來。”秦子沫凝重的看著暮吩咐道。
隨後她把目光落到了龍四的身上,對著他說道:“等下,你給我打下手,我說什麽你就幹什麽?”
“好。”龍四有些好奇秦子沫是怎麽對待處理這嚴重的外傷的。要知道,他還沒有見到過有人腹部受到如此重傷後還能被醫治回來的。也許他跟著秦子沫處理容芷的外傷會給他帶來在醫術上的巨大收獲。他的眼睛在看向秦子沫的時候不由的顯得灼熱起來。
很快的暮把秦子沫所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秦子沫把線先在白酒裏過了一遍,現在也沒有條件找羊腸線了,隻能先拿普通的絲線湊合著用一下,這是等下為了縫合傷口準備的。她先是用白酒洗了一下手,然後用針在火上烤了一下,穿好了消毒過的絲線,放在一旁準備。
“你替我把這匕首撥了。”秦子沫指揮龍四撥匕首,“記住不要太用力,也不要太慢,隻要適中的速度就可以了,因為太快太慢有可能會損傷到他肚腹內的內髒器官。”秦子沫把利害都給龍四說了一遍。
“好。”龍四凝神靜氣,他的兩隻手握住了插在容芷肚子上的匕首。一下子把它撥了出來。
秦子沫立馬上前,忍著巨大的惡心與眩暈的感覺檢查著容芷腹內的損傷度。還好,那一刀並沒有刺得太深,也沒有刺中容芷肚中的主要器官。隻是貼著腸壁進入了他的腹腔之內,雖然造成了一些出血,可是並沒有造成大出血,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秦子沫小心的用針錢把傷口鋒合了起來。
龍四在一旁全程的看著秦子沫的動作,他的心不由的心潮澎湃起來。秦子沫這種手法是他完全沒有見識到的。就連他的主子也做不到。想她小小年紀居然已經有如此高超的醫術,這已經完全的顛覆了他對傳統醫術的概念。他發覺秦子沫現在所做的一切,應是一門新的技藝,一個還未被人所熟知的醫學奇跡。
“女主子,你這樣做叫什麽?我怎麽從來沒有見識過?”龍四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由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叫手術,現在我這是在縫合。”秦子沫給龍四解釋。
“何為手術?”龍四迷茫了,這縫合還可以理解,不就是秦子沫像是在縫荷包似的在把傷口縫起來嗎。可是這手術是個啥玩意兒?他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坑爹的,這讓她怎麽回答?她隻是一個隻見過理論書籍的半吊子好不好?並不是什麽外科大夫,這些手法還是她從醫學書上學來的,一時間秦子沫不知道自己該怎麽給龍四解釋手術的定義。
等秦子沫縫合好最後一個針腳,秦子沫再深呼出一口氣。
“這手術說起來複雜,等有空的時候再跟你仔細解釋,現在看看他的情況怎麽樣?”秦子沫此刻手上全都沾滿了鮮血,那刺鼻的血腥味讓她幾乎想要昏過去。
“小姐,來洗下手。”暮這個時候已經適時的端來水盆給秦子沫清理。
“謝謝。”秦子沫把手放到清水中,一下子清晰的溫水便染成了血紅色。不過等她的手從水盆中拿出來時,手上已經不再帶有血色的。
“謝謝女主子。”龍四這會兒已經察看過容芷的脈息了,雖說比方才又弱了一些,可是至少還在跳動。
“這是我應該做的。”秦子沫的目光這個時候不由的移向了容芷的方向,眼神變得溫柔無比的看著容芷。“現在我隻是暫時的壓製了容芷的傷勢而已,隻是不知道這世間有什麽修複筋脈的靈丹妙藥可以醫治他的傷勢。”
說完這些,秦子沫不由的輕皺起了眉頭,想著容芷的性命已經算是被她救了下來,可是若是沒有靈丹妙藥,那麽他如今這樣活著也隻是一個廢人而已。這對於曾經如此驕傲的他絕對是一個打擊。不知道他醒來得知自己已成廢人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主子曾經說過,這世間有一種丹藥具有神奇的功效。”龍四在腦子裏想了一下,終於被他想到了主子曾經對他說過的一種丹藥。
“是什麽?”秦子沫一把就抓住了龍四的衣襟,那著急的程度就好像這丹藥是要給自己吃的一樣。
龍四想了一下說道:“叫凝氣丹。”
“那它哪裏有?”秦子沫知道了名字便想要知道它的出處。
“它與黑玉斷續膏同屬於血煞門的秘藥。”龍四的麵色有了一絲的猶豫,這兩種東西是血煞門特有的藥物,後者就算是血煞門低等級的門人殺手都未必會配備,更不要說是凝神丹了。那可是絕品保命用的丹藥,估計隻有門主與護法長老才會有的東西。
“血煞門?難道別的人不會有嗎?”秦子沫隻要一想起血煞門,她的頭就有些疼,這事怎麽又牽扯到拓跋焱來了?
龍四搖了搖頭,然後給秦子沫解說了為什麽血煞門會有如此保命神丹的原因。
“因為血煞門裏有一位護法神醫叫簡星辰,他的外號叫醫死人不償命,他的醫術十分的了得,是這世間黑白兩道精通醫理的三大名醫之一,可惜的是他隻醫血煞門內之人,卻從不醫治外人,他所研製出來的丹藥與藥膏絕不外流隻供應給門內之人。”龍四說完之後輕歎了一聲。
“那用錢向血煞門的人購買凝氣丹可以嗎?”秦子沫想了一下問道。
“聽說這凝氣丹所花的材料十分的珍稀,隻派給了血煞門主與護法一人一顆,多了就再也沒有了。再說了這保命用的東西,你想血煞門的人會肯拿出來賣嗎?”龍四說出來的話,讓秦子沫燃起的希望又被從頭到腳澆熄了。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秦子沫放開了龍四,一個人深思了起來。
“要不我飛鴿傳書給我師父讓他再想想辦法?”龍四這會兒也沒有了主意。麵對容芷這個樣子,他真的是想不出辦法來了,隻得求救於他的師父了。
“好。”秦子沫應了一起,現在也沒有什麽別的好選擇,不過在她的腦中閃過了一道亮光,可是很快的她把它又拋棄掉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還是不想這麽做。
“小姐,你休息一下吧,保持自己的體力要緊。”暮在一旁看著秦子沫為容芷消耗精神與體力,不由的看著有些心疼。
“嗯。”秦子沫被暮如此一說,她的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的疲憊。
暮扶著秦子沫來到了房間裏的軟榻旁坐了下來。
“龍四,你跟我說說,今天這是怎麽一回事?容芷怎麽會到現在才回到營帳?”秦子沫從主帳裏一路走到外麵見到容芷被偷襲那隻是最後一幕了,前麵的前因後果她不知道。
龍四把容芷在林中遇刺,然後龍二的報信,以及他們在容芷躲避養傷的地方圍殺了暗殺者,到最後赤血雪偷襲容芷又被赤木雪擊殺的整個過程告訴給了秦子沫聽。
又是雲婧兒在搞的鬼。尤其是秦子沫在聽到就是因為雲婧兒對容芷的偷襲讓其腹部中了一刀,所以才會導致容芷受傷最終被雲桑擊傷,她不由的咬緊了銀牙,眸中閃動著怒火。原來容芷這身傷都是那個女人給害的,看來不教訓教訓這個雲婧兒,她還真的以為沒人能治得了她了。
秦子沫這個時候驟然站了起來,她走向了營帳門的方向。
“小姐?你要上雲婧兒的營帳去嗎?”暮是最先看出秦子沫心思之人,他問出這話之後,心裏頓時擔憂起來。
“暮,你不要攔我,這個雲婧兒,我非親自教訓她一下不可。”秦子沫陰沉著臉,對於膽敢傷害容芷之人,她絕對不會任其還這般逍遙自在的活著。
“小姐,現在你還沒有發現嗎?在咱們周圍的人已經全部換成了雲桑的親信了。”暮的眼神裏充滿了擔憂。他不是故意要攔著秦子沫,隻是現下局勢緊張,他不想她受傷僅此而已。
“那又如何?難道在他的勢力範圍內,我就必須怕他不成?”秦子沫目光一冷,對於暮阻止她的去路心生不滿。
“我隻是想勸小姐,不要在這個時候去,晚上更方便行動。”暮知道秦子沫去意已決,隻能從旁提個建議。
“好,等晚上去。”秦子沫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衝動,以她目前的實力,確實與雲桑有著巨大的差距。如果她在白天這般囂張的衝到雲婧兒的營帳裏去找她晦氣,確實欠妥會引來雲桑對雲婧兒的維護,倒不如晚上蒙了麵再方便行事。
秦子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容芷,這個時候容芷全身都是赤果果的,不過秦子沫的目光倒是沒有含一絲的雜質,看待他就如同看待普通的病患一樣,如今她又想到了另一個難題。
“現在雲桑正針對容芷,現在他還沒有動靜是完全因為他已經認定了容芷已死的事實,如果讓他知道我已經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那他必定會斬草除根的。現在耽誤之極的事,就是怎麽把容芷偷偷的運走,遠離雲桑不讓他發現。”秦子沫把心中所擔憂的事說了出來。
“要不趁著天黑,我背著主子出去?”龍四想了一下說道。
“不行,現在他這個樣子隻能平躺是不能太過折騰的。”秦子沫搖了搖頭否定了龍四的提議,然後她的腦中突然一亮,閃過了一個主意。
“暮我知道你的易容術厲害,你能不能把人容易成他那個樣子?”秦子沫滿含欺盼的看著暮。
暮迎著秦子沫的目光,他對著她點了一下頭,說道:“可以。”
“那就好。”秦子沫這會兒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那她就來一個偷龍轉鳳,暗渡陳倉好了。
“龍四,等下你出去和外麵的人聯係,告訴他們偽裝成義莊之人,到時我會派人來要求運副棺木進來收斂容芷的屍體,而你們隻需……。”秦子沫與龍四耳語了起來。
“是。”龍四聽了秦子沫的話已經隱約知曉了她的計劃,果然,主子親自看中之人,自然有著過人之處。他們對主子能娶到如此有智慧的女子而感到驕傲。“龍四,一定不辱使命。”
“嗯,去吧。”秦子沫向著龍四揮了一下手。他們既然能被容芷看中,成為他的影衛那麽一定有其過人之處,所以她對他們的辦事能力不會致疑。現在關鍵是如何保護容芷的安危?她的目光不由的再次看向了躺在床上有著淺淺呼吸的容芷。她在心中暗下決心,放心,隻要她還活著,那麽她一定會把容芷安全的撒離出去。
“暮,你怎麽不說話?”秦子沫看著站在她身旁沉默著的暮,不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把容芷弄出去的?”
“小姐,想要讓暮知道的話,自然是會讓暮知道的,小姐若是不想讓暮知道,暮問了也是沒用。”暮很識趣的說道。
秦子沫這會兒嘴角終於揚起了一抹淺笑,她看著暮,果然他是一個有著心竅玲瓏之人啊,遇事其心思縝密,沉著冷靜的態度遠高於她。
“去把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叫到我的營帳裏來,就說我有事找他。”秦子沫也沒有對暮作解釋,而是吩咐他去叫大太監來。
“是。”暮領命走了出去。
秦子沫看著床上躺著的容芷,走到他的身邊,用手輕輕的撫著容芷的臉頰悄悄地說道:“容芷,你等著,很快你就可以回到安全的地方了。”
接著她用白布把容芷的整個人掩蓋了起來。
等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來的時候,就見到秦子沫正站在床邊,而大床之上躺著一個身披白布的“死人”。
“秦姑娘,不知道找奴才前來所為何事?”大太監看了看秦子沫,又看了看大床上被掩蓋著的“死人”。
“很抱歉,我不能醫治好貴國的容芷皇子,現在他已經仙去了,還請你派人到義莊訂副好棺材讓人把他送走吧。”秦子沫表情凝重,臉帶遺憾的對著大太監說道。
“哎,秦姑娘,這不是你的錯,老奴這就去辦。”大太監是見到雲桑襲擊容芷的那一幕的。而且雲桑在主帳裏那囂張跋扈的一幕,他也是親眼所見的。這真是造化弄人,讓皇上這個白發人送容芷這個黑發人,而且這一次皇上一下子失去了十四個兒子,這對於他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看著皇上那茶飯不思的樣了,他這個跟在皇上身邊的老人,可真的是擔憂的得緊啊。
大太監搖了搖頭之後,便出去辦事了。
等大太監走後,營帳裏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小姐,若是容王爺萬一挺不過去,你會怎麽辦?”暮開口打破了這片沉默。
“我不知道,也許我會替他報複,也許我會隨著他一起去吧。”秦子沫眼神幽遠的看著床上那片白布,在白布之下躺著的便是她最心愛之人。
“不,容芷王爺在九泉之下一定不會想要看到你放棄大好的生命跟隨他而去的,他一定會想要你好好的活著的。”暮聽到了秦子沫的回答,他緊張的用雙手握緊了秦子沫的臂膀,他不允許秦子沫有這種想法,絕對絕對的不可以。
“你不是他,你怎知他的想法?”秦子沫抬眸看向了暮,清澈的眼眸似乎透過暮的眸子看到了他的靈魂深處。“他那麽霸道,那麽纏人,一定會要我陪著他的,到時候你把我和他葬在一起便好。”
“不。”這是暮第一次霸道的拒絕秦子沫的要求,別的什麽要求他都可以為她辦到,可是唯獨這個他辦不到。
“好了,好了,暮別搞得像是真的要生離死別一樣,這容芷不是還沒有死嗎?又不是沒有解救的辦法,你現在緊張個什麽勁啊?”秦子沫撇了一下嘴兒,她方才所說的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逗著他玩的呀。瞧瞧暮這個傻孩子還真的當真了。
“假的也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怎麽辦?”暮這個時候把秦子沫徹底的摟進了自己的懷中。對於秦子沫說的要與容芷一同殉葬的想法,著實把他給嚇壞了。
秦子沫隻覺得腦袋轟的一下子蒙了,暮這是在幹什麽?他不是還存著對她的非份之想吧?這怎麽可以?秦子沫意識到這點後掙紮著推開了暮的懷抱。
秦子沫一時間麵對暮時覺得尷尬不已,她對著他說道:“暮我們不可以。”
“為什麽不可以?”暮聽了秦子沫拒絕的話這下子暴發了。
“我,我們不合適。”秦子沫想著委婉的說法,盡量不傷害暮。
“可是我喜歡。”暮在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把自己的心意告訴給了秦子沫。
秦子沫聽了暮的話後,愣了好久。
麵對秦子沫眼中所顯示出來的不可致信,暮一下子便施放了縮骨術還原自己正常的身高體格。
秦子沫隻聽見從暮身上傳來一陣骨骼的脆響,緊接著暮的身姿便開始撥高。不一會兒隻比秦子沫高上大半個頭的暮,已經長成一米八的樣子。秦子沫隻夠得到在他的肩膀位置了。
“這就是原本的我。”暮這個時候已經不刻意控製自己的聲音了,那聲音聽起來渾厚有磁力,以前他與秦子沫說話都是控製著聲線的,並不是他的真實聲音。
在暮身上發生的如此巨大的變化,這下子徹底的把秦子沫給怔住了。不過她很快的就冷靜了下來,不管暮喜不喜歡她,在她的心裏隻有容芷一人。
“暮,我和你之間的問題,完全是因為我並不愛你,我與你之間的感情隻是友情,你能明白嗎?”既然事情都到這一步了,秦子沫覺得非常有必要把自己與暮之間的關係說清。她知道從此之後她與他之間終是會隔著一道牆,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種親密無間的時候了。
“是因為他嗎?”暮用手指向了躺在床上的容芷。早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可是他還是不死心。
“是。”秦子沫肯定的回答。
“我知道了。”暮說完這句話之後,又是一陣骨骼的脆響,把自己的身形控製在原先的那個高度。今天是他衝動了,可是他並不後悔。他喜歡秦子沫,這件事就一直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他的心裏,現在說開了,那麽他的心境也就放鬆了。隻是親耳聽到秦子沫拒絕他,說她不愛他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會有一點點的受傷。他的嘴角不由的泛起了一絲的苦笑,這不是他早就已經預料到的事了嗎?說開了也好,也省得自己心裏總是抱著一份幻想,現在秦子沫這算是把他的這份不切實際的幻想給徹底打碎了,那麽從現在開始,他就安心的做她的護衛吧。能一直守護著她,那也是他自己的心願。
秦子沫在觀察著暮的眼神與表情,她發現暮的眼睛裏此刻一片的清明,看來她跟他所說的話並沒有打擊到他,這樣就最好了,她並不想失去暮這個朋友。
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秦姑娘,接送容王爺的棺木已經運到。”外麵傳來了老太監的聲音。
秦子沫起身走出了營帳,她朝著老太臨點了一下頭,說道:“那叫他們把棺木抬進來吧。”
“是。”老太監應了一聲,指揮著抬著棺木的八人把一副紫楠木抬進了秦子沫的營帳內。
在營帳外麵,一個一直在觀察著秦子沫營帳的侍衛通知了另一個侍衛向雲桑匯報這裏發生的事。
“你先出去吧,我稍微整理一下容王爺的儀容。”秦子沫對著老太監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先出去。
“這不妥吧?”老太監聽到秦子沫親自給容芷整理儀容,隻覺得秦子沫似乎對容芷太好了一些。
“原本他就是我屬意的皇子,可惜英年早逝,就讓我送他最後一途吧。”秦子沫態度言語說得肯切。
老太監聽了之後,也隻覺得悲從心生。他呆在皇上的身邊日子不算短,這容芷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如今落得這麽一個下場,還真的是讓他感傷。
“好吧,老奴就在外麵候著,秦姑娘要是需要什麽盡管說。”老太監說完之後退了出去。
等老太監一走,秦子沫的目光就直接掃過了四名抬棺之人。
“我等見過女主子。”四人見四周圍已經沒有外人,自然通一向著秦子沫下跪行禮。秦子沫要他們辦理之事,已經全部辦妥。
“起來吧。”秦子沫虛扶了一下,然後她直接走到棺木旁。
“打開。”
四人立馬把棺蓋打開,露出了裏麵的空棺。
秦子沫用手敲擊了一下裏麵空棺的下壁,便能發現其實這個空棺裏麵另有玄機。它的下層做了一層不易讓人發現的暗格。
“打開。”秦子沫再次指揮四人把棺木內層的暗格也打開,然後露出了一具無論從身高體形都與容芷有九分相似的男屍。觀其症狀,應是沒死多久。
秦子沫掀起了男屍胸口,手掌在其胸口處輕拍了一下,然後又掀開了男屍的下腹處衣服,用匕首在容芷受傷相同部位捅了男屍一刀。這樣從表相上看男屍與容芷身上的傷口傷勢都一樣了。
站在秦子沫身側的暮以及四人,看著秦子沫如此慎密的心思,都不由的暗自佩服其才智。
“暮,你幫忙把他易容成容芷的樣子。”秦子沫這會兒已經不會再尷尬了,她的心思全都撲在了怎麽把重傷的容芷安全的送出這個是非之地。
“是。”暮領命,他拿出了一套工具開始在男屍搗鼓起來。
而秦子沫則是走到床邊,掀起了蓋於容芷頭頂上的白布一角。深情的目光望著安靜地躺在那裏的容芷,她對著他說道:“你放心,就算是拚著一死,我也會把你安全的送出去的。”
接著,她把白布整個一掀,開始一根根的撥出刺入容芷一百零八個穴道的金針。等秦子沫從容芷身上撥除了最後一根金針之時,暮那裏也已經把男屍易容好了。
“小姐,好了。”暮看著手下自己的傑作,他易容的這個男屍現在儼然就和床上躺著的那個容芷一模一樣。
秦子沫走上前,觀看著棺木中的男屍,心裏不由的大吃一驚。要不是她知道真正的容芷就躺在床上,就算是她都可能會錯認他為容芷的。
“暮,你的易容術真是出神入化了。”秦子沫不由的讚歎暮超凡的易容術。這個容芷真的看不出一絲的破綻,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四人看著棺木中的男屍已經變成了他們主子的模樣,其心裏的震憾也是無與倫比。他們看向暮的眼神不由的把他高看了幾分。畢竟,像暮這種高超的易容術,可不是江湖中隨便一個易容師能辦到的。
“把容王放到最底層,然後蓋好暗格再把他放在最上麵一層。”秦子沫指揮著眾人按照她的意思做事。
八人兩話不說,自動分成了兩組,一組把男屍抬了出來,一組則是小心翼翼的把容芷從大床之上移到了那副特殊製成的棺木底部。然後蓋上了暗格,接著由另一組把易容好的男屍放在了上麵,最後蓋好了棺蓋。
“他呼吸沒有問題嗎?”秦子沫看著嚴實的棺蓋,心裏不由的升起一絲擔憂。
“女主子放心,我們在底部弄了一個小孔,主子呼吸絕對不會有問題。”龍二這會兒走在前麵對著秦子沫說話。
“嗯,這就好。”秦子沫點了一下頭,總結把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等下,你們抬著棺木出去吧,我就不送了,免得雲桑那個老不死的懷疑。”秦子沫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跟著棺木一起出去,說不定就會弄巧成拙,會引起雲桑的懷疑,要知道雲桑那老家夥可是精得很。
不過,這不是秦子沫不想惹麻煩不主動招惹雲桑,雲桑這個人就不會來找麻煩的那種人。
棺木才剛從秦子沫的房間裏抬了出來,迎麵就遇上了已經得到密報趕來的雲桑。
當他看著穿著義館標記的八人,把棺木從秦子沫的營帳裏麵抬了出來之後,他一步攔在了他們的麵前。
“慢著,不許走。”雲桑這會兒的態度可是囂張之極。
被雲桑這一嗬斥,四人抬著棺木的身形停住了。
秦子沫這會兒也聽到了外麵有動靜,一掀簾子就走了出去。
“番王,你這是要幹什麽?”秦子沫蹙了一下眉頭,看著對麵的雲桑。“你不知道死者為大的道理嗎?”言下之意,就算是容芷身前犯過多大的罪過,現在他人已經死了,那便也算是煙消雲散了。
“開棺。”雲桑可沒有功夫跟秦子沫說這麽多話,他眼神犀利的盯著這口巨大的紫楠木棺材。那表情似乎要親自確認容芷已死的事實。
“番王,你不要太過份了。”秦子沫表現出了臉上的憤怒。
可是她越是這樣阻止的態度,卻是讓雲桑越是想要看一眼躺在棺木中的容芷。確保他是不是已死,躺在了這具棺材裏麵。
“你們不開,那我自己動手。”雲桑這會兒直接一掌拍在了紫楠木棺材的蓋子上。棺蓋在強大的作用力下,一下子被雲桑推離了棺身,露出了躺在裏同的人。
雲桑看著“容芷”安祥的躺在了棺木中,他不放心的走上前,仔細地察看容芷的相貌是否有被易容過的痕跡,可是看了半天都沒有看出端倪來。
暮站在一旁輕揚了一下嘴角。就憑他怎麽可能識破他的易容術?他現在的易容手段就是他師父百變星君來察看都識不破了。
不過雲桑顯然在看不出“容芷”是否有易容過後,還是不放心。他一下子掀起了穿在容芷身上的衣服。腹部間被刺了一刀的刀痕還在,而他的胸口上也儼然浮現著一隻手掌。放下了衣服,雲桑心想,看來這具屍體真的是容芷的了。
但是心性多疑的他,還是不放心,他的手掌握住了躺在棺材裏的“容芷”肩胛,一股強大的內力澎湃而出。內力所到之處,寸骨盡斷。
哼哼,雲桑這下子總算是放心了,因為就算是容芷在他的麵前裝死,那麽他方才用內力擊出的一掌那也已經把他再一次的震死了。如今他不僅是筋脈盡損,更加是寸骨盡斷,他就不相信,就這樣了,容芷還不死?
“你把人都給打死了,難道還不能放過他的屍首?”秦子沫這個時候表現出了滿臉的氣憤。
雲桑皮笑肉不笑的衝著秦子沫笑了一下,然後他替棺木內的“容芷”整理了一下衣服後說道:“本王這次來也隻是想要看容芷最後一眼而已,畢竟他可是本王的外甥。”
呸,你這哪是好心來看啊?這分明就是懷疑容芷沒死,想要看看他是真死還是假死麽。你還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的蠢?相信你這種連廢物都不會相信的謊言?要是你真是容芷的大舅子,你會真手把容芷給殺了?這種借口也實在是太扯了。
不過秦子沫可不想過多的與雲桑糾結。她柳眉一豎對著他沒好氣的說道:“那見過了?可是蓋棺送行了吧?”
“可以。”雲桑手一抓把棺蓋重新蓋好,然後向著秦子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哼。”秦子沫冷哼了一聲,對著偽裝成義館人員的四人說道:“走。”
四人抬起了棺材,沉穩的從雲桑的身邊走過。
雲桑冷笑著看著秦子沫陪同著義館裏的人離開。站在他身側的一名親信則是疑惑的語氣問雲桑道:“王爺,您就這樣放他們離開了?”
“哼,就算是容芷運用龜息術假死,想要躺在那具棺材裏逃亡,本王也已經用內力把他的全身骨骼都已經打成寸斷,那具屍體不管是真死還是假死,本王可以十分的確定那裏躺著的已經隻是一個死屍而已。”雲桑陰冷的把自己方才所作所為說了出來。
站在他身旁的親信聽了雲桑的話,心裏不由的暗暗吃了一驚,想到這雲桑還真的是陰毒,居然想出了這麽一個狠毒的招術,想來他開棺檢查的用意就是為了這個。看來他呆在雲桑的身邊還真的要十分小心小心再小心了,要不然說不定,哪天自己做錯了一件事,腦袋就和自己的身子搬了家了。
不過他的表麵上還是表現出十分敬佩的樣子對著雲桑說道:“佩服,佩服,王爺真是英明,居然能想出如此的高招,那容芷十成是死得透透的了。”
“哈哈。”雲桑聽了親信奉承話,心裏不由的一陣高興,現在這個局勢完全的已經被他掌控了起來。皇上就算是知道他冤殺了容芷又如何?他還不是隻是龜縮在他的主帳裏連個屁都不敢對他放一個?
“走,喝兩杯去。”雲桑招呼了一下,便直接向著自己的營帳裏走去。
拓跋烈的營帳。
拓跋烈的手下正在向著他匯報容芷的事。
“什麽?你說容芷死了?”拓跋烈顧不得自己身上有傷,他一下子從床上下了地。隻是剛下地,他的臉色就一白,他的大動作扯痛了他的傷口。
“回主子,是的,今日義館裏的人已經把容王的屍體收斂入棺抬走了。”容芷的手下恭敬的把關於容芷的情報說與拓跋烈聽。
“怎麽會?容芷怎麽會死的?”拓跋烈有此不敢相信,以容芷的武功,誰能夠傷得了他?要是他是這種隨便就能殺得死的人,他這十年裏又何需派出無數暗殺殺手?使出無數手段與神通?可惜這一切都無法對容芷造成一星半點的傷害。
“主子,昨日開始您昏睡著自然是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現在屬下就與你細說。”拓跋烈的手下一五一十的把雲婧兒偷襲容芷,然後由雲桑打出致命一掌的事告訴給了拓跋烈知道。
“這樣說,是雲婧兒先刺殺了容芷讓其受傷,然後再由雲桑趁容芷受傷分神之時,把他擊斃於掌下的?”拓跋烈聽了事件的整個經過之後,不由的蹙緊了眉頭問道。
“是,隻是容芷當場有沒有被擊斃還不好說,因為那個時候秦子沫出現了,她指揮著人把容芷抬入了她的營帳中。”拓跋烈的手下繼續據實回報。
“他被秦子沫抬入了營帳中?”拓跋烈聽了這句話後不由的愣神了一下,這個秦子沫可是有著一手高超醫術之人,他聽說父皇的命都是她給救回來的,這容芷未死被秦子沫救走,那接下來的變術就多了。拓跋烈以他多年來與容芷纏鬥的經驗來看,他並沒有感應到容芷的氣息已經消失了。他覺得容芷說不定還活著。
“是的,屬下確定。”拓跋烈的手下肯定的說。
“那你期間有沒有見到有人離開秦子沫的營帳?不管是什麽形態的人。”拓跋烈這個時候開始非常關注起來。
“沒有,屬下一直潛伏在秦子沫營帳門口的附近,一步也沒有離開過,非常確定沒有人從營帳門口走出來。” 拓跋烈的手下搖了搖頭,他從容芷受傷被抬入秦子沫營帳之後,便一直守候在門口,他發誓絕對沒有見到有人從秦子沫的營帳門口走出來過。
拓跋烈看著自己手下如此肯定的表情,一時間不由的迷惑了起來,這是怎麽一回事?不過還沒有等他自己想明白他的手下又繼續說道:“今早義館之人收斂好了容芷抬棺出來的時候,番王卻又出現在了容王棺木麵前。他似也不相信容王就這麽死了,以瞻仰容王遺容為由,居然推開了棺蓋,見過了容王的屍身,不過以屬下看,番王一定是確認容王已死,後來就放行了。”
“哦。”拓跋烈這會兒聽了手下的回報,他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與容芷從暗鬥一直發展到暗鬥,他總是棋差容芷一招,就算是派出去的殺手也從來沒有一次成功傷到他過,這突然聽到了他的死訊,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主子,您放心吧,這容王必定是死了的了,要不然以番王那性子,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意的給他的棺木放行呢?” 拓跋烈的手下覺得容芷的死已成了定局,這沒有什麽好爭議的了。
“你下去吧。”拓跋烈對著他的手下揮了一下手,然後黑瞳幽遠無焦距的望著帳蓬內的一處。現在他還沒有從容芷已經死亡的這個事件中恢複過來。
“太子哥哥,你醒啦?”這個時候雲婧兒掀簾從外麵走了進來。
此刻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因為容芷踢她那一腳並不輕,讓她受了內傷,可是並沒有奪去她的生命。所以在休息了一個晚上之後,她便帶著傷來到了拓跋烈的營帳裏。
昨日裏,她下定了決心,幫助父王除去容芷這個眼中釘。雖然就算是現在她的腦子裏都還在想著他俊逸的麵孔,可是在她的心裏,拓跋烈的位置明顯已經排在了容芷之前。這不僅是因為容芷幾次三番的為了那個狐狸精女人與她作對,還有就是她已經對回到莫璃璃身邊完全的絕望了,當時父王遞給她匕首的時候,她就想與其這樣便宜了秦子沫那個狐狸精,倒還不如毀了他,讓誰也得不到他,帶著這個心態她狠心的刺下了那一刀。最終讓父王擊殺了容芷。
而拓跋烈則是她現在抓得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容芷死了,把她的一顆愛心也帶走了,她現在也看開了,與其要那華而不實永遠得不到的愛情,還不如實際一點,抓住一個愛她的男人,得到那無上的權利。現在她擺在她麵前唯一最好的一條路就是嫁的拓跋烈,成為將來的一國之母,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第一夫人,主宰整個後宮站在權利巔峰上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