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是為父對不起你

  畢竟白琉璃已經瘋了。


  畢竟白琉璃是個連辰月尊上都敢不認的瘋子。


  畢竟……東和上下因為她，已經亂得不能再亂了。


  東和百姓最近這些日子，商鋪連門都不敢開，因為一開就有強搶豪奪的人要席卷一空。


  也沒人敢再趕馬車、乘船去往外地，因為途中很可能會遇見盜匪。財物被洗劫不說，就連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別說夜晚大街上沒人敢走動，就連青天白日裏幾乎都見不到人影子。


  人們都蜷縮在家，日子過得小心翼翼。


  這入眼荒涼蕭瑟的景象，哪裏還是昔日四大國中最為富庶繁榮的國度？


  白琉璃行走在街道中，無法相信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東和竟然變成了這副樣子。


  她一路不敢耽擱，直接趕往丞相府。


  丞相府看起來至少還有個府邸的樣子，但府中雜役已經沒有以前多了，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丞相府該有的氣派。


  因為沒幾個看家護院的，白琉璃雖然對丞相府不熟悉，但也輕鬆躲過人們的視線，也十分容易的就找到了蘇千翊所在房間。


  人還未進去，她便已聽見壓抑的哭聲。


  在門邊往裏一看，裏麵隻有一個略微駝背的老人。


  正在心中狐疑之際，她聽見了那老人低聲說話的聲音。


  “兒啊，是為父對不起你。”


  白琉璃心神一震。


  不禁仔細看了那老人一眼。


  衣衫平常，料子較好，但穿在老人身上有些不太搭配。


  因為老人的背有些佝僂。


  老人頭發花白，坐在床前暗自抹淚，因此白琉璃隻能看見他的背影和他那略微側過身子而露出來的小半張臉。


  這一打量，白琉璃眼神一變。


  這個老人是蘇誌遠。


  他何時竟如此蒼老了？


  幾個月前才見過他，雖然上了年紀，但人依舊中氣十足，辦起事來條理清晰，效率極高。雖然頭發是有少許的幾根銀發，但絕不會是如此滿頭白發的模樣。


  那背，竟然也不直了……


  白琉璃看著看著，內心無比複雜。


  蘇誌遠一邊抹著淚，一邊碎碎叨叨對床上躺著的人說著話，有一句沒一句的，甚至有時候前言不搭後語，但床上的人就像睡著了一樣，一點回應都沒有。


  可老人還是自顧自的說著話。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似乎想起來還有什麽事要做，就起身慢騰騰的離開了房間。


  白琉璃一閃，等蘇誌遠走遠後才潛進房間，在這昏暗的房間裏，她終於看見了蘇千翊。


  他就靜靜的躺在床上，仿佛睡著了一般，平靜卻沒有一絲生氣。


  白琉璃心中一涼。


  她突然想起了長姐去世的模樣，也是這般安靜恬淡。


  她走近一點，低聲喊道：“蘇千翊。”


  然而床上那人對待她與對待他父親沒什麽兩樣，仍舊是沉默不語。


  重傷昏迷不醒？


  白琉璃秀眉一皺，將手搭在蘇千翊蒼白的手腕上，感受著微弱的脈搏與偏低的體溫，心中又是一沉。


  的確，傷及心肺，沒死已是萬幸。


  她的眼睛頓時濕潤，可沾濕眼淚後卻再無其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