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心如刀割
站在她的身邊，慕容勳的目光略深，軟著嗓子哄她：“有我呢，別擔心。”
“慕容……”愣了兩秒，夏暖晴又放下手來，將自己的臉捂在掌心裏。想說點兒什麽，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該說什麽。
淚水想滾卻又滾不下來。一顆心髒仿佛被人架在火爐子上炙烤，每一下呼吸都沉重得像要陷入穀底。
沉重，疼痛……都有。
“夏暖晴，有些事，由不得我們決定。”慕容勳勸說。
夏暖晴垂下了頭。
慕容勳的安慰的話，她都懂。
可是懂了，不代表就會不難受，就可以接受。
“夏暖晴，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必須堅強。”看到夏暖晴現在這個樣子，壓抑的情緒好像隨時處於爆發的邊沿，慕容勳心疼得眉心抽緊了。老實說，他真怕曲妙要真有點什麽事兒，夏暖晴會挺不住，所以提前給她打了一個預防針。
夏暖晴目光微眯，還是沒有說話，怔忡地望著厚厚的玻璃窗。
“想想兒子，還有我們。”慕容勳手掌環在她的肩膀上，掌心暈了開來，慢慢的糅捏著，試圖安慰她的神經。
夏暖晴輕輕‘嗯’了一下。
又好像沒有嗯過，夏暖晴的視線落在玻璃窗上，好像看到了曲妙蒼白憔悴的麵容，身體良久都沒有動彈。
過了一會兒，她歎了一口氣，身體靠在了慕容勳的身上，吸了吸鼻子，嗅著他身上那種總能令人安心的味道。許久，才悶悶出聲兒：“慕容，不管是誰，我都不想失去。我是太自私了嗎，美好的東西總是想緊緊抓在手裏，生怕它們會離我遠去。”
慕容勳順著她的頭發：“我知道。這不是自私，是因為在乎。”
夏暖晴愣了一會兒，腦袋再往他的凶前靠了靠，目光越發迷離了。上輩子的悲劇結局，讓她變得更加在意自己擁有的，所以是不是就變得有些強求，太刻意？所以老天爺才會懲罰她，讓這輩子他們的生活更加困難，步步危機呢？
想著，夏暖晴下意識去看宋玉明。
恰好宋玉明的目光也望過來，他看到夏暖晴紅腫的眼睛，歎息一聲：“有些人，不會因為時間的改變，就會發生本質變化。哪怕一百年一千年，壞人依舊是壞人。以前你不覺得他們有多壞，是因為你沒有看到他們肮髒墮落的一麵。現在觸目驚心，是因為撕開了他們的偽裝，看到了他們腐爛的本質。”
夏暖晴看著宋玉明，眼中慢慢流露出一抹釋然。
上輩子她誤把沈昕萌這隻毒蠍當作小白兔，所以被害得那麽慘。這輩子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她的想法變了看人的角度變了，沈昕萌那身偽裝就再也騙不了她。於是她看到了沈昕萌的真正麵目，的確很肮髒，讓人作嘔。
“壞人，是要付出代價，接受懲罰的。”夏暖晴低聲呢喃。
慕容勳的手臂再次收緊，略有深意地看了宋玉明一眼，然後低聲安撫：“乖，別胡思亂想。曲妙會跨過這道坎，沈昕萌也自然會為她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嗯。”夏暖晴吸著鼻子，像是要把淚水給憋回去一般。
慕容勳的眉頭擰得很深。
夏暖晴抬了一下頭，目光掠過他堅毅的麵孔，又別過去望燈光打在窗玻璃上的燈影兒，一字一頓地說：“別擔心，我會堅強。”
慕容勳什麽也沒說，隻是緊緊摟著她。
重症監護室外麵的走廊裏，兩個人依偎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寥。宋玉明不再看他們，緊盯著病床上的曲妙，眼窩微微發紅。
等待的時間，漫長……
漫長得尤如蝸牛在爬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夏暖晴愣愣發著神，思緒飄遠了。時鍾滴滴嗒嗒，帶走分分秒秒的時間，就在指針剛剛指向21點的時候，宋玉明眼睛突然亮了。
“醒了，醫生！”他突然大吼著衝向主任醫生的辦公室。
很快，醫生們集體闖進了ICU病房，經過一係列的檢查之後，主任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神色緩了一緩：“病人剛剛短暫蘇醒後再次昏迷，身體各項指標基本正常，隻要熬過今晚，就可以度過危險期。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病人很堅強，求生意誌也很強烈，一定可以度過危險期。”
“嗯，謝謝醫生。”夏暖晴眼圈發紅，雙腿發軟地癱在慕容勳的懷裏。
就連宋玉明也忍不住激動地渾身發抖，透過玻璃窗觀看曲妙的眼神，也變得火熱，充滿希望。
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裴斐的電話又到了，他已經找到了沈昕萌，正在指揮作戰。慕容家那邊，裴斐留下一個小隊的人守著慕容蘭和晨晨，很安全。不過最好慕容勳還是能夠趕回去，這樣裴斐才能放心。
“走吧，這邊有我和玉明哥呢。”夏暖晴聽到裴斐打來的電話，急忙勸說慕容勳。
“你這邊……”慕容勳有些不放心。
“我和玉明哥、蘭蘭和晨晨，能比嗎？他們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你不回去太危險。我和玉明哥不一樣，而且這裏是公共場合，比家裏要安全很多。真出了事，我們倆也不是省油的燈。”夏暖晴催促，她是真的很擔心晨晨和慕容蘭的安全，“快回去吧。”
“注意安全。”慕容勳不得不離開。
宋玉明在慕容勳離開後，湊過來追問：“你是不是打算偷偷去找裴斐，打算親自將沈昕萌抓到？”
“……我的確想過去。但是我也知道現在不是我任性的時候。不管是誰抓到，結果都是一樣。玉明哥，我已經不再堅持複仇，比起複仇，我更應該珍惜現在的生活，珍惜我所擁有的一切。這次沈昕萌是自尋死路，給了我一個要她死的理由。”夏暖晴眼底的凶光在不斷閃爍，為了捍衛親人，保護自己所在乎的，她寧願墮落成雙手染血的惡魔。
“就算沒有這次，沈昕萌也必死。她做過的事，可不止這一件。對於我和BOSS來說，每一條都夠判她死刑。不過我還是意外，你居然想通了。”宋玉明輕輕拍了拍夏暖晴的腦袋，像是個可靠的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