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月嬌一聲冷笑:“回去,給桂姨娘好好備一份晚餐。”
到了夜晚,那丫鬟把安陽月嬌的話帶到,桂姨娘又氣又怕,氣現在老爺也不管,她西門氏也在沒派人來過,又怕真的沒人管她,安陽月嬌說弄死,就把她弄死了。
是啊,她又沒有孩子,又沒有後台,安陽府大小姐想悄無聲息地把她掩埋在這後院裏,她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啊!
這樣想著,手腳冰涼的桂姨娘眼角落出一滴淚,沒想到,安陽月嬌哪怕知道,這件事是她被人當了槍使,也要報複她來平息怒氣,哎,隻怪自己沒有能力,可是,憑什麽,自己要悄無聲息地死去,那幕後的人,還好好的穩坐高位?
桂姨娘深吸一口氣,她決定了,如果,她要死了,也一定要把西門氏咬出來。
一想到這裏,她慌慌忙忙地拿出一張手帕,咬破指尖,寫下幾行血書。她隻怕,安陽月嬌在明,那西門氏,說不定,在暗處,也等著她死掉,這樣,西門氏就能徹底脫身了。
等到桂姨娘寫完了,放在自己胸膛裏揣著後,丫鬟就來報了:“姨娘,大小姐來了。”
桂姨娘一驚,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真的直麵安陽月嬌,她還是慌不擇路,誰又真的想去死呢?
等到一套搭配得極好的飯菜被端上來時,安陽月嬌也慢慢地走進房裏,一手拿著一雙銀筷子,坐在了桂姨娘床邊。
桂姨娘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隻怕那銀筷子直接插進她的喉管,讓她兩眼一抹黑死了。
安陽月嬌倒是慢悠悠地布了一些菜到碗裏,送到桂姨娘的嘴邊,用眼神示意桂姨娘,張嘴吃了吧。
桂姨娘是萬萬不願意吃下這口飯菜的,緊閉著嘴巴,不肯就範。
安陽月嬌也不急,端著碗筷,動也不動,一時間,場麵凝滯了下來。
身後的嬤嬤早就不耐煩了,恨不得代替安陽月嬌,把那一口飯菜直接填到桂姨娘嘴裏,在後麵發出一聲冷哼。
僵持不下間,安陽月嬌歎了口氣,準備把碗筷放下,卻不知,觸動了桂姨娘哪根神經,桂姨娘閉著眼睛,張開嘴,把那口飯菜吃進去了。
安陽月嬌這才淺淺一笑,桂姨娘嚇得半死,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那口飯菜。
放下碗筷,安陽月嬌輕聲道:“姨娘這麽膽小,怎麽會做出陷害我母親的事情?姨娘盡管吃吧,這銀筷子,可沒變色呢。”
桂姨娘睜大了眼睛,眼裏還滴溜轉著淚珠,配上她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樣,真讓人覺得,她才是被害的人,安陽月嬌本就沒想讓桂姨娘償命,就算沒有這件事,母親的心障鬱結,也是越來越深,在這安陽府裏一天天下去,母親隻會越來越嚴重。
隻是,和離還需要契機,她那父親,定是不會輕易鬆口和離。
桂姨娘盯著那雙銀筷子,深怕下一秒筷子頭就變得漆黑,好在那口飯菜嚼碎了咽下去了,那筷子也沒變色。
安陽月嬌叩著小桌台,發出“砰砰”的聲音,看著桂姨娘把那口飯菜吞咽下去之後,開口:“姨娘隻需要在合適的時候,說出實情就好了,月嬌這雙銀筷子,就放在姨娘這了。”
桂姨娘心口“砰砰”地跳著,安陽月嬌的意思是,她可以不用悄無聲息地被毒死了?隻是,在適當的情況……難不成,讓她自己掂量著?
也對,明眼人一眼能看出來的事情,安陽府大小姐如何能看不清?隻怕是又要到了時機,狠狠地給那西門氏一悶棍,桂姨娘捂著心口,慶幸著自己不用被狠狠研磨一番,做了替死鬼,又能脫身出去,反正,不管是西門氏,還是東陵氏,隻要火不燒到她身上,那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再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要是安陽月嬌真的把西門氏扳倒,那到時,也不能怪她把實情全部說出來。畢竟,她也曾為了討好西門氏,狠踩了東陵氏一腳,反過來,也一樣。
桂姨娘連連點頭,端起碗筷,不一會兒,就吃完了,這也算是這麽久來,吃的一頓飽飯了。
安陽月嬌回到母親那裏,洗幹淨了手,撚起一串佛珠,母親剛吃了飯後,正在小憩。
安陽月嬌一珠一珠地撥弄著,等待著時機。
卻沒想到,時機,很快就到了。
西門氏那邊,老早就知道安陽月嬌送了個嬤嬤到桂姨娘那裏,卻一直沒有發聲。一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安陽月嬌一派人過去,西門氏就加以阻攔的話,那這些陰私底下的事情,就要擺在明麵上了,二是西門氏也的確想坐收漁翁之利,桂姨娘要是被安陽月嬌弄死了,才是萬事大吉,畢竟,隻有死人,才藏得住秘密。
隻可惜,最後,安陽月嬌竟什麽也沒做,就放了桂姨娘一馬,這才是最令西門氏擔心的,莫非,那小賤人,已經把所有事情交代了?
西門氏每日都要思慮一會兒,仔細叮囑下人不要惹事,千叮嚀,萬囑咐,卻忘了最重要的那一環,忘了她那小女兒嫉妒和怨恨的心思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