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沐辰神君失神了。
“夕顏神女,你本該在司法神殿之中接受審問,為何會來傲風神殿?”終於,沐辰神君回過魂來,緩緩坐在了那張代表至高無上的神君寶座,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發出輕微的碰擊聲。若仔細聽聽,不難發現,這是一首曲子的旋律。
而此時,整座神殿安靜得隻聽到眾神君和夕顏神女的呼吸聲,還有的,便是沐辰神君敲出的那曲子的旋律。
“沐辰神君,夕顏隻想問問,為何,神不能有情?”夕顏神色恭謹。
“哦,你隻為此事?”沐辰神君挑了挑眉,看向夕顏,唇角微微往上揚起,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不知,沐辰神君此話何意?夕顏愚鈍,還望沐辰神君指明。”夕顏神色不變分毫。
“嗬嗬!本神君早在你成神那一日,便告訴過你,神,不該有愛!神,是絕情絕愛的!沐辰神君冷冷淡淡地一笑,猛地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走下九階,站於夕顏麵前,一個簡單的伸手,勾起夕顏的下頜,似笑非笑,“本神君還以為,你愛寒蘭神君有多深呢!原來,也不過如此!難道,你沒發現,這個大殿內,寒蘭神君的氣息很弱嗎?”
夕顏原本充滿諷刺與不屑的雙瞳猛地變大,眼中的諷刺與不屑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
她不安地用眼角的餘光看向寒蘭神君所站之地,才發現,原來,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有著一絲寒蘭神君氣息的、被主人操控著做表情的傀儡罷了。
“他呢?您將他怎麽了?”夕顏的淚水劃過那絕美的臉龐,晶瑩剔透,令見者憐惜。
此時,沐辰神君原本就十分冰冷的雙眸更加冰冷了,甚至微微眯起,熟知他的神都知道,這是他要發怒前的景象。
“夕顏,你應該知道,如果神君動情,那麽,便是魂飛魄散……”沐辰神一字一句地說著,可卻猶如將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狠狠地往夕顏的心口上戳去。
“為何你要如此對他?難道,就隻是因為他動了情嗎?難道,沐辰神君就從未動過情嗎?雖然沐辰神君是極為尊貴的神,但也曾經為過人,既然是人,必然有那七情六欲,即便是那些生靈,它們也有情啊!為何這堂堂神界,就容不下一個小小的情字?”夕顏大聲質問著,她想知道,為何,神界不能有情?如果不能有情,那麽,以前,落溪天君對他那麽好,是為什麽?不就是因為一個“情”字嗎?當年,寒蘭神君不也是因為憐憫之情,才幫助她的嗎?
“這是神界,神不能有情,凡若有情,神界必亂!夕顏,你要知道,神君一旦動情,那便代表著天下大亂,那些所謂的有情人,沒一個能逃脫這場大劫,你難道要看著,天下因為這個情字,而因此回歸混沌嗎?”沐辰神君收回扣著夕顏下頜的手,眼見夕顏緩緩倒坐在地,卻未曾出手攙扶。
夕顏的淚水一滴滴地滴落在這傲風神殿之上,一滴接連著一滴,就這樣,掉落於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上。
舒夢神君看著,想要伸手去接,卻又不敢,隻能這樣看著。
而夕顏,似乎要流盡自己所有的淚一般,就這樣,呆坐於大殿之上。
“若你坐夠了,便回到司法神殿去,接受你的處罰吧!”沐辰神君說著,正準備離去。
卻見夕顏緩緩站起,雙眸之中,充滿了堅定:“沐辰神君,如果,夕顏不是神,那便可不受天規的管束了吧!”
“荒謬!你已經是天界之神,怎可說自己不是神呢?”沐辰神君神色肅穆。
“嗬嗬,神,還不如人活得暢快!夕顏寧可做人,去嚐盡那人世間的生老病死、愛恨情仇,也不願意當這無情無意之神。”夕顏說著,快速朝著殿外跑去,她的速度不快。
可是,卻沒有一位天君去攔截著夕顏。
他們都驚呆了,為何夕顏這小小的花神,還是承了神血才成神的夕顏花,如今,卻說出這麽一句話來,難道,成神不好嗎?
夕顏跑到了神界的夕顏池旁,曾經的她,千萬年都生活在這夕顏池之中,看著人世間的愛恨情仇,看著人的生老病死。曾經,她多想成人,卻不想,竟然成了神,她想愛,便愛上了寒蘭神君,卻不想,此情,天地不容!如今,最愛的人已然去了,她還留在這冰冷的神界為何?不如,從這夕顏池中跳下。
夕顏躍身跳下夕顏池,待眾神君趕到之時,隻看到那白色的裙擺,飛揚的青絲消失在那夕顏池中。
“阿顏!”眾神還未看清,便看到同樣一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那夕顏池中,速度之快,可以和疾風相比擬,而眾神君之中,穿白色的,便隻有那寒蘭神君。
舒夢神君失神地看著夕顏池:“沐辰神君,這……”
“冤孽!一場冤孽!或許,當年,就不該助她成神。”沐辰神君幽幽一歎。罷了!一切,自有天意……